扯喜歡的女生的頭發、在喜歡的女生站起來回答問題時，踢掉她的板凳、給她帶早點，這些呢，還算不上初戀，頂多只是愛情開始懵懂發芽。

一飛的初戀是在高二。

那時候，高二學生的暑假只有半個月，即將邁入高三，暑假需要提前結束，然后開學。天氣太熱了，教室里兩臺大吊扇根本不管用，考慮到學生的安全，每天的課程安排的很輕松：早上7點到11點，下午沒課，晚自習自由，可去可不去。

學校有宿舍，但實在太簡陋了，很多學生都選擇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一飛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他家離學校走路也就十分鐘不到。

“一羊、二猴、三學生”

我實在是不記得這句話的出處了，或許是某本書上，或許是爺爺講故事的時候說的。

一飛和他的死黨們，雖然面臨高三，畢竟還沒有正式進入，沒那么多的緊迫感。于是他們的皮，更甚于“羊和猴”。

這晚快要下自習了，一飛悄悄告訴幾個死黨，我家地里的西瓜熟了，我爸肯定不讓我們去摘，但今天他去親戚家喝酒了，沒人看著，想吃下自習跟我走。

瓜地，果然沒人看守。

“去去去，這是我摘的，你去別的地方！”

“臥槽，小聲點，看見謝洋他們了嗎？”“沒看見，剛才那波人是他們吧？”

一人只能抱一個西瓜，讓大家覺得很不過癮，于是脫下襯衫，把袖子系在一起，再扯住四個衣角，兩人就能抬走四五個。

約好了在謝洋的出租屋里匯合，很快，出征的四個人都到齊了，發現謝洋正在臺燈下看書，

“臥槽，謝洋你沒去摘西瓜？”

“沒有啊”

“那剛才那波人是誰？”

“鬼知道，管他呢！”

“飛哥，這真是你家的瓜??？”

“哈哈哈哈，傻逼，我老家離這里50多公里呢，哈哈哈哈”

“操！”從不說臟話的大應崩出了一個字。

一飛還記得，在大應的婚禮上，一飛上臺祝福的時候，抖出了這些往事，那會兒大應是北大的留校老師了，一群高級知識份子的賓客中，發出了會心的笑和掌聲。

——————

還是那個暑假，周末還是不用上課的。大家約著去山里玩。

AH肥東是丘陵地帶，小山很多，最近的離學校也大概只有二十多公里。

死黨還是那8個人，一飛、謝洋、大應、王旭，四個女生，靜靜、蘇晨、燕子、程芳。

四輛自行車，二八大杠，一個男生載著一個女生。

燕子坐在一飛的后座上，一飛很貼心在后座上墊了一塊海綿，惹的別的女生羨慕的要死，又不停的埋怨自己的男伴。

那天燕子穿了一個小碎花藍格子的襯衣和一條白色的很柔軟的棉白裙，到小腿肚子處。女生們很快放棄抱怨，開心出發了。

弗洛伊德說的對，“性是驅動人類一切愿望的源點”，那會兒男孩子們還不懂這些，反正吧，有姑娘坐在后座上，就得賣力的騎，誰也不甘落后。一飛偏偏走在后面，他喜歡看前面的伙伴們一路不停的打鬧。

“??！～”身后的一聲尖叫，嚇得一飛趕緊捏了閘，跨下二八杠，看到燕子穿了個粉紅色的小褲褲站在路邊，雙手不知道該捂住哪里，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一飛想笑不敢笑：“我說他媽的怎么剛才越騎越重呢”

燕子的白裙子被絞進自行車的后輪了！

一飛趕緊甩下自行車，拉著燕子躲進路邊的小樹后，費了好大勁終于把裙子扯了出來，還好，還好，裙子沒破，就是黑了好大一塊。

“那時候是真的美好啊”一飛很多年后還在感慨：“再不好的事情，也能馬上忘記，一直都很快樂”

燕子捶打著一飛，穿上臟了的裙子，很快也就平復下來，催到，還不趕緊的，都看不見他們了。

——————

兩個小時多點，一飛他們進了小山。兩座小山間有個人工修建的水壩，形成了一個湖。雖是炎熱的夏季，可山里還是特別的清涼。本該五月份盛開的小野花，這個季節，山里面也滿山遍野都是，淡淡的花香，仔細去嗅又嗅不著，不去想的時候，又會可以的鉆進你的鼻子。

沒有高大的樹木，灌木也不是很多，偶爾會有幾顆野茶樹、幾個矮松。

除了大應，男孩子都跳進湖里，還有蘇晨也跳了下去，只是男孩子們都只穿個褲衩，蘇晨卻全副武裝。南方的孩子天生會游泳似的。拿一飛來說吧，七八歲的時候，下河洗澡，嗆了幾口水就會游泳了。

一群人在山里玩的餓了，到山腳下找了個農家，一飛膽子最大，說我們是縣里過來玩的學生，餓了，大大（HF附近某些郊縣對和自己母親歲數差不多的女性的尊稱）能不能給我們做點吃的。

山里的人真的很樸實，宰了一只大鵝，炒了很多自家種的蔬菜，又蒸了好些個臘肉、香腸，一群人吃的很飽很飽。

臨別，一飛拿出50塊錢給大大，大大很生氣的拒絕“打臉咯，不要打臉嘛，誰沒有個在外的時候”

一飛他們爭執不過，道謝離去。

1.

初戀那些小事

初戀就是那些小事。

那次出游回來，一飛和燕子好上了，謝洋和靜靜好上了，王旭和程芳好上了，只有大應他們沒成。

其實真要說，肯定不是一次就好上的好不好，若無三分意，何必上你車嘛。

大家一起從高一開始，都早已有了絲絲縷縷的情竇初開，一次出游，撥開那一點點羞澀、拋開那一點點早戀的負罪感。

2

一飛買了一大堆零食，晚自習休息期間分給大家?！案遒M、稿費！”一飛得意的說。是的，一飛的散文在《中學時代》上發表啦。男生嫉妒的要命，可受不了零食的誘惑。一飛把60塊錢的稿費外加二十多塊錢的零花錢，全部買了零食，真是好大一堆啊。

“燕子，這是給你的”一飛從兜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小心呵護著怕被搶走，塞到燕子手里。燕子開心極了，誰還不想做個“特殊的她”

“喔～”

“切～”

“重色輕友！”

一飛才不在乎他們說什么，燕子也不羞澀了，揚了揚手里的巧克力，輕咬了一口。

3

高三繁重的學業，大家真的再沒心思去玩了。直到五一，一飛又騎著自行車，帶著燕子去了之前去過的那個小山，燕子特意穿了牛仔褲……

午飯還是那個農家，還是那個大大，一飛帶了城里人才會買的麥片、奶粉去送給大大，大大這次沒拒絕，但把鄰居們羨慕壞了。

一飛晚自習還是會湊到燕子跟前，拿出幾道比較難的數學題向燕子請教，那點小心思燕子當然不會不懂，偶爾掐一下一飛的大腿，偶爾又認真的答題。

燕子成績原本就很好，沖刺階段上升的也很快，一飛也不差，只是不慍不火。

班主任和一飛的爸爸很熟悉，偶爾側面說一飛和燕子的事情，也都還算中肯。

4

那時候的高考是7月份7、8、9三天。

離高考還有一周時間，學校停課了，學生們自由復習和調節。

燕子跟一飛說“晚上，我們包餃子吧”，燕子出租屋里有煤氣罐和灶臺。

“好”

傍晚一飛和燕子來到了菜市場，菜市場很近，燕子買了豆干和五花肉，讓老板一起攪成餡，又買了薺菜，一飛去買了餃子皮。一飛不會包餃子，就坐在一旁認真的看燕子包。

“我以后只要有選擇，我只選薺菜餡的餃子”一飛回憶起這段往事，會和朋友們這么說。

“都十點啦，我回去了”一飛起身拿起書包要走。

“你抱著我，我睡了你再走好嗎？”

“嗯”

5

一飛落榜，也不算是落榜吧，錄取的學校他不想去，他決定復讀；

燕子進入了自己理想的師范大學。

復讀的生活很枯燥。一飛晚自習經常溜到學校的小花園發呆。

一飛會給燕子寫信，也會打電話。

“燕子，我星期五下午走，嗯就是明天，我去看你”

“真的呀！我都快想死你了”

省內的師范，也不是很遠，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再過一個輪渡就到了。

燕子帶著一飛走遍了整個校園，告訴一飛，哪里是她讀英語的地方，哪里是她沉思的地方，哪里是她思念一飛的地方。一飛緊緊的抱著燕子，卻很笨拙的親吻著。

一飛的初吻，一塌糊涂。

師范大學旁的小旅館，一飛脫去燕子的衣服，他卻不知道內衣有個搭扣，半天沒解開。燕子咯咯的笑著自己解開了。

一飛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么了，

燕子笑的不行了……

燕子還是笑，

“你沒病啦，就是啥也不懂。睡覺吧”

……

6

好多年后，一飛和妻子聊到這件事，妻子也樂得不行了。

妻子還是很開明大方的，一臉壞笑。

“我們那算是做了嗎？”一飛真誠的問了一句妻子，被狠狠的踹了一腳：“你說呢！”

一飛迄今也不知道，算，還是不算。

7

懂事的現女友都會感恩男孩子的前女友，感謝你把他教的那么好后，送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