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市南城分局，審訊室。
女人長相清甜，寶石般的眸子正盯著正前方的男人。
洛玉看著女人脖子上環繞一圈的疤痕，看得出了神。
夏秋水嘴角微微向上，露出釋懷的神情。
良久，洛玉才開口說話：
“我現在來了，你可以說了。”
“你知道多少東西呢？剛才你的同事來過，但是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夏秋水托著臉頰，眨巴著眼睛。
她口中的同事是指腦內刑偵一科的歐楚顏。
在洛玉過來前，歐楚顏就來過審訊室。
夏秋水問了同樣的問題，不過似乎她沒有從歐楚顏那里得到滿意的答復，然后又再次保持緘默。
一科找不到有用的線索屬實正常，“梁智山”的「死亡世界」洛玉也去過，里面確實沒有什么線索。
“我們已經派人去抓捕趙立新。”
洛玉的回答很簡單，但已經足夠回答夏秋水的問題。
夏秋水滿意地點頭。
“看來你都知道了。”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做出怎么選？”
洛玉的視線與夏秋水的視線相交，兩人直直地望著對方。
從“程欣欣”的「死亡世界」出來后，案件的所有一切都豁然開朗。
夏秋水等人一直努力隱藏的秘密就是所謂的人頭移植手術。
為了保證人頭移植手術的成功，他們不惜殺害他人，用他們的身體去幫那些絕癥患者延續生命。
“我那時還小，只想著活下去。”夏秋水頓了頓，“不過要是放到現在，我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沒有人會想死。”
“那你現在為什么又這樣做？”
洛玉皺起眉頭。
在聽到趙立新最后的那句話時，他就已經明白夏秋水的計劃。
普羅米醫院擁有自己的焚化爐，他們不可能隨意將尸體丟棄在外面。
公園邊發現的尸體，海岸邊發現的頭顱，這些都是夏秋水刻意為之。
為的就是引導他們發現案件。
不，應該說是為了讓他們發現普羅米醫院的秘密。
其實早在之前他就應該想到，大海拋尸這種處理方法實在是太過粗糙，更像是想讓人發現尸體。
“為什么呢？”
夏秋水自嘲笑了笑，像是在問洛玉，又像是在問自己。
“是因為梁智山吧？”
洛玉的話一出，夏秋水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住，隨后漸漸消失。
“看來那個小姑娘還聽到蠻多東西的。”
“你知道她在偷聽？”
“當然，那些話都是說給她聽的，我們可沒那么蠢在那里談論計劃。”
夏秋水趴在桌子上，看著那堵單面鏡墻。
“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吧。”
洛玉沒有出聲，靜靜等待著夏秋水的故事。
“很多年前有一個小女孩，她長得很漂亮，成績也很好，班里有很多男生喜歡她。”
“女孩也有一個喜歡的人，雖然他笨笨的，長得也比較普通，但是女孩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喜歡他。”
“原本女孩打算在期末鼓起勇氣和男孩告白，但在某天，女孩走在路上突然暈倒，毫無征兆。”
“好在那天女孩的媽媽就在旁邊，她立馬帶著女孩去了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女孩患的是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俗稱All。”
“其實白血病并不可怕，要是能找到匹配的骨髓還是能活下來。”
“但命運往往就是這么玩弄人，女孩的父母骨髓匹配度并不高，只有百分之四十多。”
“病情發展得非常迅速，在被檢查出白血病的一個月后，女孩被醫生告知她只剩下半年的日子。”
“女孩的父母為了她四處奔走，想要找到契合度高的骨髓，但那個年代極少有人愿意捐贈骨髓，并沒有多少個登記在冊的骨髓捐助者。”
“眨眼間三個月過去，女孩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昂貴的維持藥，尋找骨髓的中途還遇到騙子，因為她的病，家里的積蓄幾近被掏空。”
“看著苦苦支撐的父母，女孩一度想要放棄。”
“而就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一個男人找到了她。”
“男人是一所醫院的院長，據他介紹他有辦法可以治療女孩的疾病，只要女孩點頭，他可以不收取手術費。”
“男人的話宛如溺水后救命的稻草，女孩幾乎沒有怎么思考就同意了下來。”
“她太想活下去了，她才十三歲，還有很多東西沒去嘗試，還有很多夢想還沒實現。”
“為此，她愿意拋棄以前的名字、以前的生活，用另外一個身份活下去。”
“事情似乎開始好轉，甚至在手術開始的十幾天前男孩還向她告了白。”
“可是女孩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并不是通往幸福的天堂......”
夏秋水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而是地獄。”
洛玉走到角落的飲水機旁，斟了一杯水給她。
夏秋水接過水杯，但卻沒喝。
“手術很成功，女孩成功活了下來，但是那個男人并沒有放她走的打算，因為她是第一個成功的案例。”
“男人對她的父母說手術失敗女孩沒有挺過來，徹底抹殺了女孩的存在。”
“后來，女孩在男人的圈養下長大，成為了他的助手，幫助他繼續進行那瘋狂的手術。”
“可笑的是，男人成為了萬人敬仰的施救者，而女孩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屠夫。”
“對于殺人女孩已經感到麻木，直到她又遇到那個男孩。”
“為了保護男孩，女孩不得不遠離他，可是男孩仿佛著了魔，不斷的深入調查，最終，他還是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男人害怕他調查到什么，于是將他引入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并殺死了他。”
“后面的故事你也能猜到了，女孩為了給男孩復仇，于是決定揭發男人。”
故事結束。
夏秋水抓起水杯，喝了一小口水。
“那個女孩就是你吧？”
在聽完夏秋水的故事后，洛玉這才開口。
夏秋水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對了，你怎么知道腦偵員的？”
在剛才來的路上洛玉就很好奇，知道腦偵員的存在也就意味著知道「死亡世界」的存在。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夏秋水是怎么知道的？
“是A5病房的女生告訴我的。”
“是她？！”
“嗯，如果不是她告訴我你們的存在，我也想不到用這種方法去告訴你們。”
熟悉感涌上洛玉心頭。
傅雨書的案子里也出現過一個女人，也是因為這個女人，傅雨書最后才選擇了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