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教授和林默同時盯住了桌上的花盆。
“就是它了!”他倆異口同聲地說。
于是所有人都緊緊盯著花盆,在心中默默讀秒,現在他們別無它法,只能相信林默二人的判斷。
陳言的腕表上,秒針緩緩轉動,在它指向表盤上的十二時,花盆里傳來了清晰的彈珠聲。
這次眾人早有準備,怎會讓它再度從指縫間溜走?
張虎閃電般伸手,直接將發出彈珠聲的東西從花盆中捏了出來。
那是一個指甲蓋的珠子,散發著幽幽的綠光,不用說,一定是樓梯口那只黑貓缺少的眼睛了。
幾人還來不及高興,黑貓卻突然發出了一聲泣血般的嘶鳴。
地上的血水頓時炸開,不斷有黑色的毛發從底部翻涌上來。
“不好,時間要到了!”林默大叫。
其實不用他說,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黑貓的腦袋在緩緩轉動,幾乎要完全轉回去了。
陳言一把搶過張虎手中的貓眼,跳進血水中,欲要把它的眼睛放回去。
但在陳言踩進血水的那一刻,血水中的黑色毛發就像活過來一般,快速向他的腿纏繞過去。
“他需要幫助!”葉心語著急地喊,想要跳到血水中幫助陳言。
“攔住她!”林默大叫,張虎立刻出手拉住了葉心語。
“放開我!”葉心語急的要哭出來,拼命掙扎著,“你們沒看到陳言有危險嗎?”
林默眼中閃爍著掙扎的神色,“我當然知道,可我們去了只能給他添麻煩。”
林默指指地上的血水,可以看到,雖然有大量的黑色毛發纏繞向陳言,但還有不少毛發隨水漂蕩,沒有任何異常。
但如果再有人進入血水,結果就不好說了。
“我們必須對他有信心。”林默閉上了雙眼。
此時,陳言的聲音也從靠近樓梯的地方傳來,“他是對的,不要過來。”
聽上去陳言倒是冷靜得過分。
葉心語不再掙扎,她也明白了自己過去只會添亂,現在他們能做的,唯有替陳言祈禱。
……
此刻陳言正在沒過腳腕的血水中跋涉,他的腳上纏著厚厚一層黑色毛發,看上去像是穿了一雙巨大無比的雨靴。
雖然他剛剛說話時表現得極其冷靜,但事實上他比誰都著急。
如果他不能及時將黑貓缺失的眼珠放回去,可能所有的人都在劫難逃,他現在背負的是五個人最后的希望。
如果只是黑色毛發的話,也阻擋不了陳言多久,但隨著他逐漸靠近黑貓,血水翻涌間冒出了不少白骨,黑毛和白骨混雜在一起,讓陳言每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我還就不信了。”陳言開始發狠,也不想著節省體力了,猛地拔出腳,狠狠踩了下去。
喀嚓喀嚓地骨骼斷裂聲在陳言腳下響起,他就采用這種暴力的手段一邊前進一邊清除路障,靠近了樓梯口的黑貓。
“你笑個屁啊!”陳言終于走到了樓梯口,伸手將眼珠塞進了黑貓那個空蕩蕩的眼眶中。
整個一樓在這一刻變得寂靜下來,而后一聲輕輕的“喵”聲響起,血水飛速退去,黑毛與白骨也消失不見,好似它們從未出現過一般。
再看看樓梯口,那里已空無一物。
“成功了?”沙發那邊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陳言在樓梯口招呼他們過去,幾人才意識到他們已經過了一樓的難關。
四人連忙向陳言那邊走過去,準備前往二樓。
“沒想到老先生還懂這些。”林默故意走在最后,和傅教授并肩前行。
“職業緣故罷了,倒是你挺讓我驚訝的。”傅教授笑了笑。
隨即他便壓低了聲音,對林默說:“關于一樓這些事,你怎么看?”
“這個嘛。”林默也壓低了聲音,“黑貓這種東西兼具邪異與辟邪的特性,而它缺失的眼珠一直在五行方位出現,再加上后來出現的血水,黑毛等物……”
“我倒是聽說過一種將黑貓肢解,埋在特殊方位形成陣法,用以鎮壓一些東西的邪術。”林默看了一眼傅教授。
“這棟樓,可能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啊。”林默感慨。
傅教授并未再說什么,事實上,他想起了進入這棟樓之前看到的景象。
在一片片樓之間,只有這棟四層小樓孤零零地佇立在這,仿佛別的樓對它避之不及一般。
……
陳言踏上二樓,愣住了。
眼前的一幕令他感到十分熟悉。
二樓不像一樓一樣,是一個完整的大空間,而是和他們之前去的那家旅館有些類似,一條長長的廊道上布滿了門,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廊道兩頭沒有門,不過在其中一頭有一個大柜子。
最讓人奇怪的是,陳言他們并沒有看到通往三樓的樓梯。
這詭異的結構讓陳言等人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走廊盡頭的柜子劇烈抖動起來。
陳言一行人如臨大敵,紛紛戒備,這種時候,能從柜子里跑出來的,肯定不是善類。
柜子門彭地打開,一個人影從柜子里走出。
那是一個身著血衣的胖子,他從柜子里出來時似乎還卡住了,掙動了好幾下才費力地把自己“拔”出來。
場面有些滑稽,但陳言他們可笑不出來,也對,面對那么大一把沾著斑斑血跡的剁骨刀,相信誰也不會想笑。
等胖子出來,他們才發現除了一身血衣,他的腦袋上也纏滿了浸透血液的繃帶,只露出了兩個鼻孔和兩只眼睛。
“啊……啊……”
大概是太長時間沒出來活動過了,那胖子一時間很不適應的樣子。
“要不,趁這個機會試試能不能干掉他?”所有人同時生出這個想法,隨即立刻被他們自己否決掉。
那把剁骨刀真的很難讓人有正面硬剛的勇氣。
既然不想打,那么陳言他們似乎也只有一個選擇了。
“跑!”
陳言大叫,拉開身邊的門竄了進去,其余人立刻跟上。
走廊盡頭,血衣人眨巴著眼睛,似乎不是很明白眼前這群人為什么見了他就直接跑掉的樣子。
不過這可不妨礙他對眾人在他眼皮底下跑掉而感到憤怒。
“別……跑……”血衣人含糊不清地喊著,揮舞著剁骨刀追了上去。
……
再說陳言這邊,他們進入門后,也是一愣,有些搞不清狀況。
門內又是一條走廊,走廊兩邊照樣布滿了門,而走廊盡頭,他們的對面,也有一扇門。
血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言來不及多想,拉開最近的門鉆了進去。
門后還有三扇門,分別在陳言的前方和左右兩側。
“真夠扯淡的。”陳言丟下一句話,拉開了對面的門。
不出所料,還是好幾扇門。
陳言一行人就這么開門關門,開門關門,一路逃竄,直到血衣人發出的聲音距他們越來越遠,幾人這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那是個什么東西?”想起那兇神惡煞的血衣人,傅教授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是他見過最為邪惡,最為嗜血的眼神,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從此再也不要看到那雙眼睛。
“看那把剁骨刀,應該是個屠夫,不過在這種地方遇到的話,不知道他屠宰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陳言回答。
傅教授還想說什么,但這時本已遠去的腳步聲突然在他們附近響起。
確切地說,是在他們隔壁響起,和他們只隔著一扇門。
“嘎吱——”陳言身邊的門被推開。
還好陳言反應快,一腳把門踹上,然后帶著眾人逃進了另一扇門。
門后,血衣屠夫從地上站起,揉著被門狠狠砸過的額頭,眼中迸射出可怕的光焰。
短暫接觸過后,陳言等人馬不停蹄地轉移,走過了不知多少扇門,直到再也聽不到血衣屠夫的動靜,才停下來歇腳。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為了躲避血衣屠夫,他們只顧著在眾多門中穿行,完全沒有做過記號。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該怎么走出去。
“大意了。”陳言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短暫的休息過后,陳言一行人再度在門中穿梭起來,試圖找到出去的路。
只不過他們走了半天,根本沒有找到出口,反而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胡同盡頭掛著一幅畫。
雖然覺得那畫可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陳言幾人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湊了過去。
而且,萬一畫中有走出這里的信息呢?
不過令眾人失望的是,那畫上只有一個男人,看身形,似乎是那血衣屠夫。
“這不是挺正常的嗎?”葉心語皺眉,她實在無法把畫上那個憨厚的男人與外面兇戾的血衣屠夫聯系起來。
陳言等人聳聳肩,他們也覺得難以置信,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讓這個男人變成了那般模樣?
沒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陳言他們就離開了這條胡同,但他們誰也不知道,在幾人離開后,畫上的男人突然詭異地眨了眨眼睛。
陳言等人繼續在各個門中穿梭,大多數時候,門之后還是門,但也有例外。
比如陳言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
房間里一片空曠,除了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兩片簾子,整個屋子里什么都沒有。
“窗簾?”陳言走過去,一把拉開簾子。
但出現在他面前的卻不是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