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春天悄悄地起床，張強這幾天晚上出去都很晚才回來，她輕聲沒有驚動他。她每晚都會等他，所以早上多睡了一會兒，在家沒時間吃早飯，路上買了吃了。她到店里不久，正蹲在地上整理書架最下排的書，需要調整。人們購物時，貨架上一般平視線上下的貨物最容易受到關注，也是最好賣出去的。最兩頭的易受冷落。

“哇！”一聲驚嚇，啪的一聲，一個小人影跳了進來。是昊昊，手上牽著根繩子。

“早啊，昊昊。”大白天被嚇到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這么早。

昊昊從地上抄起個什么毛茸茸的，舉著直沖到春天身邊。

“看。”

一只小狗！

春天忙將手里的書塞進書架，“哪兒來的？”記得他媽媽不讓買，說是‘玩物喪志’。

“媽媽買的。”昊昊跟小狗是臉貼臉，鼻碰鼻，小狗直舔小主人，兩個是揉一團。

春天簡直不敢相信，前段時間剛剛闖禍的昊昊，她還在擔心昊昊挨揍，結果好像是獎勵。

“是泰迪，才一個月大，剛買的。”昊昊把小狗遞給春天，“吶，特地帶來給你玩的，不咬人的，別怕。”

“哎呦喂，你好，”春天接過小狗，“起名字了嗎？”小狗舔著她的手，在她懷里到處聞聞嗅嗅。

“它叫花生，”昊昊摸著小狗的頭，“我早就想好了。”

“嗯，花生。”春天把小狗放到地上，“這下你可有事情干了，休息天得遛狗。”

“姐姐，花生可乖了，我去哪兒它去哪兒。”昊昊舍不得小狗走路，把小狗又抱在懷里，小狗興奮地躺在小主人胸口，不時望上主人一眼。

“嗯，花生是挺乖啊。”

這時候李輝進到書店里，進門就嚷嚷開，“一睜眼就跑店里，這小子，飯都不吃，害得我給你送來。”手拎著飯盒走到昊昊跟前，看見昊昊抱著小狗親昵的樣子就火大，“哎呦，從昨晚上到現在你倆長一起了！也不知道你媽咋想的，一個不夠又弄一個。煩人。”

昊昊頗不耐煩的回過頭，瞅見李輝手里的飯盒，他原來以為爸爸是喊他回家的。他開心地跑到閱讀區的桌子邊，安置好花生，自己也坐好，然后示意著李輝過來開飯啊。

李輝無奈地搖頭，人家等著伺候呢，他把飯盒放到兒子桌前擺好，早餐妻子給準備了牛奶、雞蛋、生煎包。昊昊和花生一人一口開吃，昊昊喝口牛奶吐出半口放手心里，花生三下兩下舔干凈，然后眼巴巴地又流著涎水看著小主人。小主人說，“別急，我給你加熱你再喝，牛奶有點冰。”細心的昊昊用口腔溫牛奶吶，還兌了點口水。

“昊昊，小狗太小了，不能喂多，”春天說道，“夠了，吃多傷食。”

“為什么？吃多長得快。”

“寧可餓三分，也不能吃撐了，嗯…”春天思索片刻說道，“打個比方，行駛在海洋里的一艘船，風浪是不是越大越好？”

昊昊若有所悟地點頭回答，“噢，得恰到好處！”

春天稱贊道，“昊昊一點就通！”

李輝在收銀臺里面刷手機，等著兒子吃完收拾飯盒回家，他們的對話他聽得仔細。他一直驚異春天對待孩子的教育和耐心，這種啟發式的教育是他們兩口子根本不會也做不到的。按說春天才二十多歲也沒有孩子，要經驗沒有。只能是她成長的經歷造就的她，那她究竟經歷了什么？才會是這樣的聰慧。

櫥窗外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似乎是看見李輝立馬縮回去了。不一會兒，又探出兩三個小腦袋，又立馬縮回去了。一個大膽的童聲響起，李天昊出來玩。李輝扭頭沒看到人。緊接著是三人童聲合唱團，李天昊出來玩。童聲合唱團見李輝沒發火沒什么反應，膽子大些了，聲音也增大，李天昊出來玩。他們不敢進到書店，光在外頭吆喝勾魂。

昊昊抓緊吃完，抱著花生走到收銀臺跟他爸爸談談，“爸爸，今天我能不能先玩？下午六點寫作業，明天看書復習？”

李輝只剩下點頭，因為昊昊安排的很妥當。

昊昊一出門，三個小朋友呼啦圍上來，爭先恐后地伸手撫摸著花生，有點怕又愛不釋手，嘴里發出嘖嘖羨慕聲。昊昊往后退一步，做出一個‘不’的手勢，小伙伴們看著他，等著指示。

“不要打鬧、叫嚷、爭搶，這里是行人道。”

“好！”小伙伴們齊聲響應。

“等等！”小伙伴們以為指示結束，正待往前沖，昊昊又做出新的指示，“花生才一個月大，你們不能隨便打它踢它傷害它，同意，我們就一起玩。不同意，就算。”

“同意！”異口同聲。

李輝在櫥窗內看得一清二楚，他看呆了，如果他再小二十多歲，一定認兒子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