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著的時候，我恨透了他，死了卻想起之前他給的兩個饅頭，人真是奇怪。”小桃流著眼淚。

比起打仗，每日挨餓，被人瞧不起，那樣的日子才算是難熬。

一路的奔波，似乎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沒空去恐懼和難過，今日親眼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沒了，他們才反應過來，或許以后他們都要時不時面對這種情況。

懷著沉重的心情，大家沉默了一會兒，墨鑰拿了幾個燒餅出來，分給大家，自己拿著一個慢慢啃。

餅是從那對新婚夫婦家里拿出來的。

這次他們休息得有點久，有違的疲憊感席卷著每一個人。

直到又一個路過的人從他們眼前走過去，墨鑰才提起了精神。

他們走的深山老林的小路，除了像那個死去的人販子，為了掩護身份，必須走小路，其他的人都會選擇較近的大路走，突然殺出來一個走小路的。

墨鑰敏銳地察覺到戰事可能有變。

她走下去攔住那人，問：“發生了何事？你怎么走這條小路？”

那人聽到第一個字，就嚇得往一邊躲，驚恐地看著她。

“大哥別怕，我們是趕路的人，和你一樣。”

那人松懈了一點。

墨鑰緊接著問：“你怎么不跟著他們走大路呢？”

“不能走了，燕國的狗賊要趕盡殺絕，我們吧盤纏都給他們了，他們也不肯放過我們，非要抓著我們去做他們的兵，跟他們一起打進京城。很多人為了保命都從了，但我不肯，我死也是大涼的人！”

“好，身為大涼的子民，就該有這樣的想法。”墨鑰看他確實沒帶行禮，拿了一個餅出來給他，“這個你先拿著，餓了就吃。”

“多謝。”

那人拿著餅走了。

墨鑰折回傅識羨身邊，剛坐下，就看見后面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

她轉頭道：“這附近只有一條小路可走嗎？怎么都往這里走。”

“附近都是深山老林，就這條路，還是底下砍柴的山民們走了一輩子走出來的路。”

傅識羨拍拍屁股站起來，淡道：“咱們也走吧，估摸人一多，很快就會被燕國的兵發現。”

大家立刻打起精神，各自翻身上馬。

晚上也沒有找歇腳的地方，馬兒累了的時候，讓它吃一炷香的草，吃完再次上路。

等有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來休息了兩個時辰。

跑了將近兩個月到了京城城門口。

出來容易回去難，門口守著十幾個官差，外面拍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都是進城求生的。

墨鑰等人排在尾巴，疲憊折騰得一眾人都快受不了了。

傅識羨拿了最后的一個燒餅出來，拍拍前面消瘦的肩膀，沒見有反應。

片這頭去看了看，發現她竟然閉著眼睛就這么站著睡著了。

在回頭，寒峭和小桃互相抱著也睡著了，只有小桃的娘還醒著，雙眼空洞地看著自己。

傅識羨無奈，望著前面的大門，沉思了一會兒，搖醒所有人，帶著他們繞道城門口一旁的圍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