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鑰為之一振，感受到傅識羨看過來的目光，她偏過頭去道：“我明白了！”

當年的因為饑荒送過去的人質并非被逼無奈，而是故意送過去方便里應外和的。

皇上想要擴張領土，把救濟糧給了調給了打仗的軍隊，所以對邊界附近的幾個縣送過去的人質視而不見，假裝不知道。

皇上只以為那是燕國要人質做籌碼，等有朝一日能夠威脅官員為自己做事，可那些小縣城里的官都不算什么，何況是他們的家人呢？

到時候真鬧起來，燕國的那些人質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涼皇帝沒想到的是，他所看不起的人質是人家精心挑選，掌握了整個大涼版圖以及命脈的尖細。

多年以前就布好了這么大一個局，可真不可思議。

墨鑰皺眉，那時候慕容鄞也不過才十四五歲吧？竟然有如此心機！

傅識羨沉聲道：“皇位本來就是他的，為何這么急不可耐，非要逼宮才行？”

“你小瞧了他！”販子咳了兩聲，輕輕道：“他心思縝密，知道皇上多疑，宮里的皇子也有好幾個，萬一有個閃失，太子之位能否保住都是一個問題。”

傅識羨垂著眼，淡道：“或許他從來就沒想過要等皇上死后才繼任，所以多年來一直在盤算，就為了等逼宮繼承皇位的那一天。”

墨鑰咬牙，“不行，一定不能讓他當上皇帝，否則大涼就完了！”

慕容鄞的種種惡行，還在腦子里回旋，這樣的人當皇帝，沒有一點仁慈之心，以后不知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來。

販子張了張嘴，一個字還沒來得及吐出來，一口血噴涌而出，發出陣陣惡臭。

幾個人捂住鼻子，販子痛苦道：“我中了毒，活不了多久了，我想讓你們答應我一件事。”

墨鑰心情復雜，說道：“你放心，我會給你的家人一閉銀子，讓他們衣食無憂。”

“好……多謝……”說完，販子閉上了眼睛。

傅識羨在就近的小山包上，挖了一個坑，將他埋了。

墨鑰找了一塊木牌，取下頭上的簪子，用尾端在木牌上寫了幾個字。

寫得不太順暢，字也有些歪歪扭扭，但總歸是有個名字。

她在墳前刨了一個坑出來，將木牌的尾部埋進坑里。

荒郊野外，這就是最簡易的墳了。

大家都沒說話，看著這木牌，悲從心起。

“這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倒是幫著太子做了很多喪盡天良的勾當，他的家人被人控制，這輩子都被鉗制著，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開口的人是小桃，她跪在墳前，抓了一把黃沙拋向墳頭，苦笑道：“說起來，那日我和娘在街上快要餓死了，是他拿了兩個饅頭將我們誘惑走了，我和娘為了一口飯吃，跟他學了很多小伎倆，用來對付買家，方便從他們那里獲得有用的信息。可是我們活下來了呀，沒有他，我們連活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死了人，墨鑰心里不好受，扶著小桃的肩，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