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步步試探
- 淵宋:懸壺天下
- 筑基的貔貅
- 1702字
- 2022-06-02 23:29:47
“你到底是何人。”呂頤浩道:“如果說不清楚,老夫絕不會放你離開?!?
“貧道是誰呢?”李棣笑道。
“汝莫非在消遣老夫?”
然而呂頤浩不知道的是,李棣竟然說的是真心話。
可即便是真心話又如何?真心話又不值錢,至少對呂頤浩來說,沒有說出實話的這位道長,絕對是非常具有威脅性的。
李棣緩了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怎么說,先把眼前這道難關度過去再說。
現在又有兩條路擺在他面前,要么直接沖出去,那么自然再也別想能將呂頤浩收為己用了。
要么就是想方設法說服他,選擇又有兩個。
要么實話實說,要么虛與委蛇。
但是適才呂頤浩給的信息太過驚人,乃至于李棣根本沒有腦子去想什么新辦法。
他決定實話實說。
對于呂頤浩這種在官場浸淫了幾十年的老江湖來說,謊話只能自曝其短罷了。
“如果呂學士問的是世俗的身份,那么我有這么幾個身份,杭州洞霄宮道士、五臺山下一村醫,太行義軍稱掌寨,江湖人稱小先生是也?!?
“你就是太行義軍掌寨?”
“正式區區在下?!?
“沒聽說過。”
“……”
“你一個洞霄宮道士,怎么跑到燕京來了,可有度牒沒有?”
李棣登時覺得一陣心累,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他決定換個方式。
“呂學士如果沒有什么要緊事,我就先告退了?!闭f著便往門外走去。
“且留步,你還沒說老夫該作何打算?!?
李棣真心想直接說,沒救了等死吧告辭三連。
但也是真心說不出口,
“呂學士,您覺得郭藥師和他的常勝軍如何?”
“國之干戚!”
“……”李棣一怔,拱手便往門外走:“告辭!”
“回來。”
呂頤浩道:“如今整個燕山府都得靠他,就是老夫的身家性命也在他手上,不是國之干戚,又能是什么?難不能還要指望蔡安撫巡防的人嗎?”
李棣道:“姑且不論郭藥師是否可靠,便說這諾達一個燕山府,便僅僅靠這常勝軍的幾萬人嗎?
整個燕山府城墻不知有多少里,處處分兵則處處受制,不分兵則四面都是漏洞。即便是守下了此城,身處絕境,外無救兵,又能堅持多久?”
“那難道就不守了嗎?”
“我聽說過去有一個叫司馬懿的人說過,能戰則戰,不戰則守,不守則走。余者,唯降與死爾。”
“能戰否?”
“能守否?”
“可降否?”
“不能?!眳晤U浩道。
“那唯有走或死爾?!?
“閣下莫非在勸我離開?”呂頤浩怒道:“我這一走,燕山府這幾萬人該當如何,燕山府背后這無數軍州百姓又該如何。我這一走,那郭藥師便立刻有了借口,到時候他那六萬交兵南下,四處殘害百姓又當如何。
倘若他直接帶兵投了金人,燕山登時失守,金賊屆時便會兵鋒直指汴梁,此時又該如何?
罪魁禍首不還是我這個臨陣脫逃的轉運使嗎?
老夫能在此多守一日,后方便能多準備一日,勝算便能多一分。大宋養士近二百年,難道還舍不得我一個區區轉運使嗎?卿勿復言,老夫報國正在當下?!?
呂學士正義凜然,說的李棣內心贊嘆不已,心道如此人物,更不能讓他舍身于此。
“呂學士須知這燕山府路宣撫使是哪一個,如今人在何處?此地安撫使又是哪一位?”
“你是說童貫、蔡靖?”呂頤浩蔑道:“這閹宦自從征遼大潰后,根本不敢踏入燕山府一步,否則又豈能讓郭藥師一家獨大。
至于蔡靖,我之前上書官家,讓他聯署他都不愿,又如何能做得大事?”
“正是如此,我大宋朝堂庸庸碌碌、蠅營狗茍之輩不知凡幾,老先生不留這有用之身以圖恢復,反而一心求死,拱手將這江山交到這些人手上,是否失之輕率?”
“老夫職責所在,又能有什么可說?!?
“如果我說,這世間,還有更需要先生的地方呢?”
“你是說你那太行山義軍?與這常勝軍又能有什么區別?”
“古語言百聞不如一見,何妨前去看看?!?
呂頤浩長舒一口氣,道:“老夫已到了知命之年,所不忿者,無非是我中華兒郎千千萬萬,卻被金遼等夷狄欺辱,但畢竟到了這個歲數,又還能活多久,做多少事呢?
這大好河山,早晚要交到你們年輕人手里。如果你真是個有志向的,就帶著你們義軍驅除胡虜,報效朝廷,早日為你們義軍謀個正經前程。而不是在這里守著我這把老骨頭,做一些無益于國家的事。”
李棣道:“如果在下能證明,這燕京防衛千瘡百孔,連一日都不能守,老先生之死,對我大宋并沒有什么意義,又當如何?”
李棣言語沖撞,呂頤浩雖然也是性格剛烈,但此時卻并不以為忤。
“連一日都不能守嗎?”呂頤浩苦笑道:“那我隨你走走,又有何不可?!?
“一言為定?!?
“你要如何證明?”
“請君拭目以待即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