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論文期間,舒覓屬于閉關狀態,魏然擔任了生活助手,一日三餐往實驗室送飯,舒覓打算在實驗室支一個小床,被魏然偷偷告訴魏尋后,第二天實驗室送來一個按摩椅,舒覓哭笑不得也欣然接受。
不知在按摩椅上睡著的多少個夜晚,舒覓夢里都會夢見魏尋,醒來后,她就給魏尋發個信息:我剛才又夢見你了。
有時會有回答,有時等很久都沒有回答,但舒覓不會在意,繼續爬起來做實驗。
一天晚上,舒覓又夢到魏尋,夢見他給她煲了湯,還給她蓋被,迷迷糊糊間問他:“魏尋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卻不想,這次立即就聽到了回答:“馬上,馬上就來找你。”
那聲音好真切,就像他就在身邊。
舒覓揉了揉眼睛,卻被眼前嚇了一跳。
“你,我沒做夢?”
魏尋笑著應她:“原來,你那么想我。”
舒覓撅撅嘴,眼淚說來就來,朝他伸出胳膊。
魏尋趕忙將她抱起,舒覓雙手扒著他的肩膀,雙腿夾著他的腰掛在他身上蹭了蹭,說:“魏尋,我有點累。”
“那我們回家?”
“好。”
被抱回去的路上,舒覓趴在魏尋的肩頭睡得很香,就連魏尋開門,將她放到床上,都沒有感覺到。
魏尋洗了毛巾給她擦手擦臉,擦到手時才發現她左手中指腫了,戒指指環的手指泛紫,他心疼的想要將戒指摘下來,卻又怕弄疼她。
魏尋在部隊空閑時間經常搜羅風濕免疫科關于系統性紅斑狼瘡的學術研究論文,又經過長期觀察,他發現舒覓一旦長期勞累,就比如現在,她一旦敲鍵盤用手過度,手指頭就會腫脹發硬,若運動過量,關節也會疼痛。
他發信息給王大夫:“王主任不好意思打擾了,舒覓手指頭腫了,但戒指還戴在手上,我怕長時間缺血,對她手指頭不好,該怎么辦?
王主任打電話來,教給魏尋一些辦法,又囑咐魏尋舒覓已經兩個月沒有來復查了。
魏尋燒了熱水,沾濕毛巾小心翼翼的給舒覓的左手中指熱敷,又涂了香油,弄了好久才將戒指摘下來。
他找到舒覓的藥,將激素藥一顆顆裝進膠囊里,又分門別類地分裝到好幾個藥盒里,準備好一切,才回到臥室,在舒覓身邊坐下。
舒覓曾說她是個目的性很強的人,柏愿也說正是如此舒覓才得以挨過一年又一年。
可她真的是一個生活白癡,不僅不愛打理生活,還嫌它麻煩。
心中的念頭愈見爬升,他起身撥通了領導的電話。
“小魏,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領導,我還是堅持轉業。”
“荒唐,你這是拿國家于何處?你知道出一個少校代表著國家多少年的培養嗎?”手機里傳來領導的怒斥,魏尋眸色更深。
“領導,我妻子的身體不好,我知道像我這種舍大家為小家的自私之徒,不配繼續擔護國之責,但軍人對黨應坦誠,我已有二心,就不能欺騙黨和國家。”
“魏尋,這是你堅持了十幾年的信念,哪次不是從槍林彈雨中闖出來,作為領導,我知道不能用使命約束你,但你真的舍得放棄?”領導開啟了懷柔政策。
“是,領導。”
“亂搞,純屬亂搞!”電話被掐斷,魏尋滅了手機走進屋里,舒覓睡得正香,她下意識用拇指摸搓中指的戒指,應是沒有摸到,噌地一下睜開眼來。
“怎么?做噩夢了?”魏尋連忙扶起她。
舒覓一臉慌張地抓著他的手臂,眼淚眼看就要奪眶而出:“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丟了!”
“魏尋,對不起,我把戒指弄丟了!”說著眼淚就冒了出來,見她落淚,魏尋慌張的打開臺燈拉開抽屜,找出鉆戒攤在手心里給她看:“你看,沒丟,沒丟,我只是怕它擠你的手,就私自取下來了,我下次跟你說,別哭別哭,沒事了.......”
“我還以為我丟了。”舒覓抹了把眼淚,拿起戒指要往左手中指上帶,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腫了。
“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去復查?”
“哦。”舒覓弱弱的低下頭去“我忙忘了。”
“明天我去買個鏈子,給你戴到脖子上行嗎?”
“嗯?”
“這樣也等于帶著,好不好?”魏尋輕聲哄著。
“好。”舒覓點點頭。
第二日,魏尋打電話將事情告知柏愿。
“很正常,舒覓本來就缺乏安全感,你送的戒指,她見不到你就把戒指當成寄托。”
說完,柏愿頓了頓:“你也別多想,你給她買條鏈子是正確的,這樣不容易丟,她就不會害怕了。”
“我這樣的職業,是不是有很大影響。”魏尋問。
“說實話,確實,她壓力本來就大,還要每天擔心你。”
“嗯,謝謝,我會盡快解決這件事情。”
“你不會要轉業吧?”
“嗯,已經在安排了。”
“可是舒覓要是知道你為了她做這些,她一定不愿意。”
“那就不讓她知道,借口有很多,我會選一個妥貼的,你放心。”
柏愿頓了頓,說:“好。”
近十月,魏尋的轉業申請耗時三個月終于走完流程,但由于軍隊事務牽涉甚廣,魏尋仍然暫留部隊,完成之前的工作。
魏尋將子彈一顆顆按進彈夾,又將手槍塞進腰后說:“你還叫我一聲哥,我就不能讓你自己帶隊去,這是命令。”
“可.......”
“快去寫‘遺書’”魏尋催他。
當直升機的螺旋槳掀起大風,失重感爬滿每一個細胞,魏尋閉上了眼睛。
“尋隊,交‘遺書’了。”有隊員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