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會給舒覓打電話的只有可能是兩個人。
舒覓看了一眼,是魏尋。
而且打的是視頻,舒覓看了傅青來一眼。
傅青來抬眸瞅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說:“一邊打去,讓你叔叔我過個舒服的年?!?
舒覓笑著站起身,去堂屋接視頻。
視頻里烏漆嘛黑的,舒覓啥也看不見,她問:“魏尋?”
“舒覓,睜大眼睛!千萬不要眨眼!”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屏幕,只見黑漆漆的屏幕上突然閃出一道光,緊接著,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震耳欲聾。
響了大約一分鐘,舒覓被劈里啪啦的紅光耀的眼疼,但當她看見,屏幕里穿著棉服站在雪地里提著一串假鞭炮的魏尋時,她還是笑出了聲。
現在城里早已禁鞭,舒覓已經好幾年沒有聽過鞭炮聲,魏尋不知道在哪里買來的劣質電子鞭炮,他舉著假鞭炮的樣子簡直傻的不能再傻。
他是全身出鏡,說明是有人拿著手機的。
因此舒覓不敢過度嘲笑。
“嫂子過年好!”
魏然私下里叫舒覓嫂子,實驗室里就得叫舒博士,但他總嘴瓢,經常在做實驗時一句嫂子,引得全實驗室都看他倆。
但舒覓很喜歡,就像魏尋每次來找她,都會被學校的學生拍下來發在表白墻上,她雖然從不會評論,但一看到評論區有:這是藥學院舒博士的男朋友,只可遠觀!這樣類似評論時,她就會合不攏嘴。
柏愿警告她秀恩愛死的快,但舒覓不覺得,她沒秀啊,她可一個字都沒說。
所以優秀是很有用的,起碼關鍵時候可以讓情敵知難而退。
錦州太冷,魏尋應該是在外面站了很久,鼻尖和手指頭都凍紅了。
“你快回屋吧,太冷了外面?!笔嬉捳f。
“哎哎哎,等等”魏尋搶過手機“還有東西?!?
是一個雪人,大約和舒覓一樣高,帶了帽子手套和圍巾,除了有點丑,其他沒毛病。
“舒覓,你猜她是誰?”
既然魏尋這么問,那當然,舒覓說:“不會是我吧!”
“臥槽,嫂子,這么丑你都能猜到!”魏然出鏡道。
舒覓抿了抿嘴:“雖然樣貌不像,但神似!”
“你看,我就說你嫂子準能認出來!”魏尋在一旁得意,然后一把搶過手機。
手機整個屏幕都是魏尋喜滋滋的臉,舒覓看著不自覺發笑。
舊的一年,在魏尋的笑容中結束......
......
.......
.......
20年夏末時節,是舒覓與魏尋的第一次旅行。
由于工作的關系,她們相識兩年竟從未離開過錦州與瑟城兩座城市。
出行前,魏尋來教師公寓說是要幫舒覓整理行李。
“拜托,我哪有那么多行李需要收拾!”舒覓坐在陽臺上捧著一杯鮮榨果汁悠哉悠哉吹風。
她夏天的衣服就那么幾件,連一個箱子都裝不滿。
“防曬霜帶了嗎?遮陽傘,防曬衣也需要,還有最重要的是藥,要多帶一點,萬一出點差錯你的藥可不好買?!?
“嗯嗯嗯,蘇州這幾天臨近梅雨季,太陽沒那么毒?!?
“那也得帶著,以防萬一。”
客廳里,魏尋絮絮叨叨的說話,舒覓笑著看了看半開的月見花。
不知道是不是訂了婚的緣故,魏尋現在越來越有家夫風范,舒覓平日不愛操心生活,一切都得過且過,他就不一樣,只要他休假,舒覓每天都要吃水果、喝牛奶,他不定時的還會煲湯,逼迫舒覓喝一整碗,他還在醫生那里咨詢舒覓可以參與的運動,非要拉著舒覓每日繞著錦醫大散步,甚至還買了瑜伽墊說要帶著舒覓做瑜伽。
舒覓想起一句從書中讀來的話,“我居然感受到了生活,它竟然是個動詞”。
舒覓描繪不好生活,卻如同那書中話一般,感受到了生活。
等魏尋整理好,天也黑了。
“天黑了?!?
舒覓扭過頭來看他:“是啊,天黑了?!?
“我們明天早班機?!?
所以說魏尋為什么定那么早的飛機?
“如果我回家,明早要三點鐘起來,開一個小時車來接你,再開半個多小時車到機場,我們還要安檢,還要……”
舒覓笑了笑,他的小心思簡直不要表現得再明白。
“沙發給你。”
“好,我去洗澡。”魏尋從行李箱里拿出一身衣服,轉身鉆進了洗手間。
成年人的世界,包含性與愛,魏尋卻從未像舒覓提過過分的要求,他總是淺嘗輒止,在失控前把持住,舒覓有時會問他,是否想過,但魏尋的回答很奇妙,他說他覺得舒覓不會接受。
說白了他就是以貌取人,就像他第一次見到舒覓喝酒,第一次見到舒覓抽煙時那樣驚訝,他以為舒覓是一個乖巧的小姑娘,而乖巧的小姑娘絕對不會抽煙喝酒,也自然不會接受婚前性行為。
同時也說明,魏尋就是個21世紀的老古董,但他這樣想,舒覓也不會自己提,等他自己熬不住還是挺有意思的。
其實選擇蘇州,魏尋心里十分愧疚,因為他身份的原因,出國申請要求極其嚴格,像這種普通的出國度假幾乎是不允許的。
但在舒覓看來卻無可厚非,祖國的大好河山都看不過來,哪有功夫欣賞其他的。
到民宿時,已經是半下午,舒覓昏昏沉沉的等魏尋辦理完入住,又被他牽上樓,打開房門后,就一頭倒進被窩里,睡到不知晝夜。
醒來時,發現屋里是黑的,只有空調上顯示的數字是26度,舒覓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往床頭伸手摸手機也沒摸到,便摸趴著下了床。
掀開窗簾,原來外面已近黃昏。
她借著微弱的天光,將燈打開,又找到空調遙控器將空調關上,才來得及走上陽臺看一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