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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南北

元明的交替,在某種方面意味著漢人將蒙古人驅逐出了中原。在明興起之前的元末,漢族中已是群雄并起,而群雄當中唯有明太祖最終成就了帝業,某種程度上怕也是中國南北的地域差異使然。

在宋金長期對峙的時期,兩國的國境線基本上是以現在的淮河為中心。這種歷史性的國境線其實也是自然的分界線。中國是農業社會,但往下細分還可以分成淮河以北的小麥地帶和以南的稻作地帶。

而據林語堂(中國現代學者,作家。以下內容摘自其《吾國與吾民》〔原著英文〕)所言,中國在很早以前就流傳著這樣的說法:食米的南方人坐不了帝座,啖饃饃的北方人則可以。實際上這說的是,北方人本質上是征服者,南方人則主要是商人。

關于此點林先生還進一步做了分析,他說除了帶有突厥血統的唐朝,歷朝歷代的開國帝王都出自如今隴海鐵路周圍的地域,范圍包括河南東部、河北南部、山東西部、安徽北部。如此說來,明朝的太祖也恰好出自安徽北部的鳳陽。

這其實是個頗為敏銳的觀察,群雄當中唯一一個食面的明太祖之所以能夠成功,有一半理由在此。

此外林語堂還說,相較于上海附近的民眾,北方人民在各方面都接近于蒙古人。他們生性保守,不擔心精力喪失,適應著風土而服習于簡單的思考方式和艱苦的生活。他們個子高大,筋強力壯,為人親切,洋溢著幽默感,常有天真爛漫之態。

另一邊的江南人則是這樣的:他們居住在中國的長江以南和東南沿海,習于安逸,文質彬彬,巧作詐偽,智力極為發達而體格衰退,喜愛詩歌并享受生活,吃著燕窩和蓮子。他們是肌膚光滑、個頭矮小的男子,以及纖細、敏感的女子。因此,他們在戰爭中不堪一擊,對方高舉的拳頭還未打過來,就已經跌倒在地喊娘了。真是風趣的描寫。

關于蘇州人,明代的記錄也反映出林語堂所言的一面。他們中的游民不留一點積蓄,完全是有一天過一天的活法,有工作的話還勉強能夠生存,一旦失業就只能餓死街頭。

這樣的世界中出現了倭寇騷亂,簡直是一片狼藉。明朝的政治家也都對江南人束手無策。

《元史》卷一百六十一:我精兵突騎,所當者破,惟水戰不如宋耳。奪彼所長,造戰艦,習水軍,則事濟矣。——譯注

《元史》卷一百九十四:賊不利于陸,必由水道以舟薄我。——譯注

《籌海圖編》卷二:日本造船與中國異。必用大木取方,相思合縫。不使鐵釘,惟聯鐵片。不使麻筋桐油,惟以草塞罅漏而已(名短水草)。費功甚多,費材甚大,非大力量未易造也。凡寇中國者皆其島貧人。向來所傳倭國造船千百支,皆虛誑耳。其大者容三百人,中者一二百人,小者四五十人或七八十人。其形卑隘,遇巨艦難于仰攻,苦于犁沉,故廣福船皆其所畏。而廣船旁陡如垣,尢其所畏者也。其底平,不能破浪。其布帆懸于桅之正中,不似中國之偏。桅機常活,不似中國之定。惟使順風,若遇無風、逆風,皆倒桅蕩櫓,不能轉戧。故倭船過洋,非月余不可。今若易然者,乃福建沿海奸民買舟于外海,貼造重底渡之而來。其船底尖,能破浪,不畏橫風、斗風,行使便易,數日即至也。——譯注

《籌海圖編》卷十三:福船高大如樓,可容百人。其底尖,其上闊,其首昂而口張,其尾髙聳,設柁樓三重于上。其傍皆護板,裼以茅竹,堅立如垣。其帆桅二道。中為四層。最下一層不可居,惟實土石,以防輕飄之患。第二層乃兵士寢息之所,地板隱之,須從上躡梯而下。第三層左右各護六門,中置水柜,乃揚帆炊?之處也。其前后各設木椗,系以棕纜,下椗、起椗皆于此層用力。最上一層如露臺,須從第三層穴梯而上。兩傍板翼如欄,人倚之以攻敵。矢石火炮皆俯瞰而發。敵舟小者相遇即犁沉之,而敵又難于仰攻,誠海戰之利器也。但能行于順風、順潮,回翔不便。亦不能逼岸而泊,須假哨船接渡而后可。——譯注

《籌海圖編》卷十三: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驅,全仗風勢。倭舟自來矮小,如我之小蒼船。故福船乘風下壓,如車碾螳螂。斗船力而不斗人力,是以每每取勝。設使賊船亦如我福船大,則吾未見其必濟之策也。但吃水一丈一二尺,惟利大洋,不然多膠于淺,無風不可使。是以賊舟一入里海,沿淺而行,則福舟為無用矣。——譯注

此段作者敘述比原文略簡,姑列《漂海錄》原文于此,讀者自辨:“遇賊于寧波府界。是日乍陰乍雨。海色還白。晡,至巨島,連綿如屏。望有中船二艘,皆帶懸居舠,直指臣船而來。程保等羅跪臣前曰:‘凡事有經有權,請解喪服,權著紗帽、團領,以示官人之儀。不然,則彼必哄我為劫賊,加以僇辱矣。’臣曰:‘漂流海上,天也;屢經死地而復生,天也;到此島而遇此船,亦天也。天理本直,安可違天以行詐乎?’俄頃,二船漸近,相值一船,可十余人。人皆穿黑襦袴、芒鞋,有以手帕裹頭者,有著竹葉笠、棕皮蓑者,喧豗叫噪,渾是漢語。臣度其乃是中國人。令程保書紙以遺曰:‘朝鮮國臣崔溥,奉王命往海島。奔父喪,過海遇風,漂到不知是何國邑地也。’其人復曰:‘此乃大唐國浙江寧波府地方。’又曰:‘要到本國去,須到大唐好。’程保以手指其口。其人以陸水二桶來遺,棹舟東去。臣令舟人櫓入一島以依。又有一艘亦帶懸居舠,有軍人可七八人——其衣服語音亦與前所見同——來逆臣船,曰:‘你是何國人?’臣又使程保答如前。因問曰:‘此何國地?’其人指其島曰:‘此即大唐寧波府地下山也。風水好,二日可回去。’臣又復曰:‘他國人遭風,萬死之余,幸到大國之境,喜得復生之地!’又問渠姓名謂誰。其人答曰:‘我是大唐林大。你若大唐去,帶你進去。你有寶貨可遺我?’臣答曰:‘仆奉使臣,非商賈者流,且漂流浮沉之后,安有寶貨乎?’即減米糧以饋之。其人受而復曰:‘此山系船,不怕西北風,但南風不好,隨我系船!’引臣船,指一泊舟島曰:‘此可泊,可泊!’臣如其言,即往泊之,果無風,環島中可藏船處也。其西岸有二草屋,如鮑作干家者,其人等泊舟于屋下。臣之同舟人,久饑久渴久勞久不寢寐之極,得食以食,得風定處以泊,困憊支羸,相與枕藉乎舟中。夜二更,所謂自稱林大者,率其黨二十余人,或執槍或帶斫刀,而無弓箭,秉炬擁至,闖入臣船。賊魁書曰:‘我是觀音佛,洞見你心。你有金銀便覓看!’臣答曰:‘金銀非本國所產,初無有赍。’賊魁曰:‘你若官人,豈不赍來?我當看看。’初,臣及程保、李楨、金重、孝子等,以濟州海外地,往來無期,具四節衣服數套而往。至是賊魁即叫其黨,窮搜臣及陪吏等包中衣裝、舟人糧物,輸載其船。其所遺者,若衣之濃沾咸水者及諸般書冊而已。賊中眇一目者,惡之尤甚。程保謂臣曰:‘賊之始至,示若從容,見我勢弱,馴成大賊。請一奮擊,以決死生!’臣曰:‘我舟人皆以饑渴垂死之后,奪氣于賊,故賊乘勢肆暴。若與相搏,則我輩皆死于賊手,莫如盡付行李以乞生活耳。’賊魁又奪臣所赍印信、馬牌,納之懷袖。程保尾其后請還不得。臣曰:‘船中有物,可盡取去。印與馬牌乃國之信,私無可用,可還我。’賊魁以印、牌還。才出篷窗,與其黨列立船舷,喧囂良久,旋入舟中。先脫程保衣袴,捆而杖之。次以斫刀截臣衣紐,赤身剝脫,背手曲腳以綁之,以杖杖臣左臂七八下,曰:‘你若愛生,便出金銀!’臣大號曰:‘身可臠,骨可碎,何所得金銀乎?’賊不曉臣言,解臣縛,許以寫意。臣即寫之。賊魁怒,嗔目張喙,指程保而叫,指臣而叫,即曳臣頭發,還縛倒懸,荷斫刀指臣頸斫之。刀適誤下右肩隅,刃翻在上,賊又荷刀將斬臣,有一賊來把荷刀之臂以沮之。賊黨齊聲大叫,莫知所謂。是時,舟人惴懼失常,奔竄無地,唯金重、巨伊山等攢手拜跪,冀活臣命。俄而,賊魁蹂躪臣身,喝嚇舟人,引其黨而出。截去臣船碇櫓諸椽,投諸海,遂以其船導牽臣船,指放大洋,然后乘其船遁去。夜已闌矣。”——譯注

日本大阪又別稱“難波”“浪花”。——譯注

以上描述參見林語堂《吾國與吾民》第一章第一小節“南方與北方”。——編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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