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陽二人很快就追出了夜總會。

來到外面，空氣香甜起來。

沒有了震耳欲聾的電音，回歸到了正常的人類社會。

外面就是臨河，只有一條路。

“分開找。”

蘇起陽順著河邊，走了幾百步，見一個女的，扶著欄桿。

正是剛才坐在夜總會舞池喝酒的女的。

又是一個人去這種地方尋刺激的女人。

她能安全出來，倒是很讓人意外。

走近了，那種強烈的不安感，再次涌上心頭。

女的穿得很清涼，身材不錯，看起來三十來歲，淚流滿面，神情呆滯。

兩眼直勾勾看著欄桿外的河面。

好像隨時能跳下去。

這情況應(yīng)該比較重，蚋妖不單單影響情緒，已經(jīng)嚴(yán)重影響行為了。

但是覷妄術(shù)施展不起來，還得等幾分鐘。

他只好躲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下，暗暗觀察。

此時的河邊，出現(xiàn)了一個很容易令人誤會的場面：

一個穿著清涼的女子，孤零零站在河邊。

不遠(yuǎn)處，一個年輕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在暗中觀察。

……

如果有人報警，蘇起陽今晚大概只能在警局睡了。

呂子浩折了回來，跟他站在一起，兩人隱沒在路邊的樹木之后。

此時的河邊，一個衣著清涼的女子，孤零零；兩個男子，鬼鬼祟祟……

那女的趴在欄桿上，腿已經(jīng)抬起來。

“我曹，她想干什么？”

“不會是想游泳吧？”

“你覺得她能游多少秒？”

蘇起陽緊張地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

這種情況，好說不好聽。

萬一被人看到，如何解釋？

本能地抬頭四顧，倒是沒發(fā)現(xiàn)攝像頭。

這個地方就是個監(jiān)控死角。

沒有攝像頭，勇氣就上來了，趕緊走上前去。

“姐姐，你在干什么？”

女的似乎沒聽到。

腳搭在欄桿上，清涼的衣服任由風(fēng)吹，凹出各種玲瓏姿態(tài)。

凌亂的頭發(fā)，憂郁的神情，衣服又那么薄，有那么幾秒，蘇起陽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

然而一看她的臉，什么想法都沒了。

陰氣沉沉，一副死相。

那女的完全不知道此時自己有多危險。

別說她坐在河邊欄桿上了。

就這夜深無人的環(huán)境，穿那么少，一個陌生男子上前搭訕。

她居然一點也不害怕。

這肯定不正常。

她只要身子一挺，就能掉下去。

下面就是穿城而過的河，別說這個季節(jié)水深能達(dá)三四米，就算只有一米深，估計也能把她淹死。

蘇起陽不敢再等，一個箭步，沖上去，把她給抱了下來。

女的被男人抱住，根本毫無感覺。

蘇起陽自己倒是有了感覺，心在狂跳。

女人柔弱無骨，比蚋妖的手感好多了。

但也不敢老是抱著，女人一落地，就趕緊撒手。

這女人神情呆滯，落地之后，好像忘了該干什么，傻愣著。

蘇起陽尷尬地站在她身邊，一個容易被誤會的距離。

女人愣了一會，頭突然一轉(zhuǎn)，又看向河里。

蘇起陽心里很慌，覷妄術(shù)時間沒到，看不出她身上的邪物。

不把邪物驅(qū)逐出來，她還會繼續(xù)跳河。

她應(yīng)該喪失自主意識了，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估摸著時間到了，暗暗以手畫符，口念咒語，施展覷妄術(shù)，周圍頓時暗下來。

心中大喜，法術(shù)有效果了。

趕緊圍著女的，前后左右，看個不停。

果然，在女人的后背，長發(fā)遮蓋下，一雙漆黑的小眼睛，一閃而過。

隨即施展驅(qū)邪術(shù)，行云流水，非常熟練，伸手就向女人腦后抓去。

小妖物智慧很低，它可能以為自己藏得很隱蔽。

蘇起陽快如閃電，將這一團(tuán)黑氣一般的蚋妖抓了個正著。

因為妖物是躲在女人的長發(fā)底下，不可避免，將頭發(fā)一起抓著。

他不敢放手，也不敢硬扯，就像剛才對那男子做的一樣，雙掌一拍，將它拍散。

腦海里，功績殿閃現(xiàn)了一下，按慣例給他匯報獎勵情況。

不過，他沒時間關(guān)注。

“啪——”

臉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原來，女人清醒了過來。

她之前的神情沮喪，是受到蚋妖的影響。

被蘇起陽清除了，自然就清醒了。

但她似乎沒想起來自己剛才在干什么。

只見到有人在摟自己的頭發(fā)，而自己穿得一言難盡。

她頓時明白了，有人想趁機做好事。

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驚恐，尖叫，非禮啊，救命啊。

而是反手扇了他一耳光。

蘇起陽也清醒了，趕緊縮回手，愕然地看著她。

心說，我救了你……

救了人不收錢就算了，還要挨打，什么世道！

“弟弟，姐姐好看嗎？”女人突然問。

咬字清晰，眼波流光，風(fēng)情萬種。

“啊，還好。”蘇起陽有點慌。

女人伸手一撩頭發(fā)，青絲隨風(fēng)一飄，落寞之中透著灑脫，迷人又性感。

蘇起陽很想提醒她，你最好回家洗洗頭發(fā)，同時多穿點，別感冒了。

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嚇的。

“我今天心情不好，也豁得出去。”

“什么意思？”

“你長得還行，陪我聊聊天好嗎？”

一邊說，一邊把手搭上來。

蘇起陽知道誤會大了。

這是個混過社會的女人。

慌忙撒腿就跑。

“呵呵，弟弟，你別跑，我認(rèn)得你了。”

一聽這話，蘇起陽差點一個趔趄沒摔倒。

“哼，有色心沒色膽。”

身后傳來女人憤憤的聲音。

蘇起陽面紅耳赤，慌不擇路。

也不知跑了幾條街，才停下來。

太可怕了，女人。

……

呂子浩在不遠(yuǎn)處，看完了這一整幕，不敢上前，折回夜總會，把車開出來，在幾條街外找到了蘇起陽。

一見面，蘇起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埋怨。

“你是故意的吧？帶我到這種地方來，純粹是想看我出洋相。”

呂子浩把手一攤：“我復(fù)生到今天不過十年，也在努力了解當(dāng)代的社會，哪知道如此難適應(yīng)呢？”

他以前跟秦征來過這種地方，并未久呆，也沒喝酒跳舞。

本以為蘇起陽是當(dāng)代的活人，不像他，是古代的死人，到了這里會如魚得水，誰能想到，蘇起陽竟是個好孩子出身，從來沒見過世面呢。

“算了，你以后也別提什么訓(xùn)練了，就這么著，這種小妖魔，我自己能找到。”

呂子浩瞥了他一眼，幽幽地說：“老弟，你剛繼承秦先生的衣缽，學(xué)業(yè)不精，果然是趕鴨子上架。當(dāng)初秦先生也抓過這種蚋妖，那真是一伸手就捏死一個，哪有你這么狼狽？”

蘇起陽不服。

“如果單單面對這種小妖物，我也能一手捏死一個。但是，那里還有人啊，這么一大堆人，不引起他們的驚慌，你能做到更好？”

呂子浩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剛才在那一堆人里，施展不開手腳，他也覺得很無趣。

想起這蘇起陽還有一把劍，在這種場合用不上，還真有點憋屈呢。

夜色已晚，經(jīng)這一番折騰，蘇起陽哈欠連天，趕緊讓呂子浩送他回去。

在車上一坐，漸漸冷靜下來，他想明白了為什么在這種地方容易找到蚋妖。

這種妖魔滋生在陰暗之地，依附到人身上，吸取貪嗔癡怨怒哀等不良情緒。

類似生物上的寄生關(guān)系。

受到蚋妖影響的人，情緒會更不穩(wěn)定，內(nèi)心焦躁不安，會情不自禁地去尋找各自緩解辦法。

像李金佳這樣的意志堅強點的，會主動找醫(yī)生，吃藥。

但更多的人，選擇的往往是“發(fā)泄”，酒精與荷爾蒙的刺激。

夜總會這種娛樂場所，充滿了快樂，但那里的人，并不一定快樂。

是人把蚋妖帶去那個地方，不是蚋妖把人引去。

靈氣復(fù)蘇以后，這種小魔物只會越來越多，就像蚊蟲一樣，很難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