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幾步，呂子浩從后面一把扯住蘇起陽。

“蘇兄，別跑了，咱們這個形象，跑出去，人家還以為遇到劫色的了。”

蘇起陽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忙停下來，問他怎么辦。

呂子浩賊頭賊腦四處看了下，嘴里念著咒語，施展起障眼法。

蘇起陽這才想起，他有這個法術(shù)，剛才慌亂之中，竟然忘了。

“我與蛇妖打斗，傷得厲害，這個障眼法維持不了多久，趕緊去買身新的吧。”

兩人出了小巷，直奔服裝店。

換好了衣服，兩人在街上走得就沒那么急了。

呂子浩把之前的一些事給蘇起陽解釋了一下。

他與秦征并不是每天見面，多數(shù)是電話聯(lián)系。

秦征滅度之后，他心有所感，連夜奔去，剛好蘇起陽離開了。

看著滿屋子的破碎家具，他都嚇懵了。

那兩天他沒有感受到秦征的任何氣息，一查，發(fā)現(xiàn)連房子都過戶了。

蛇妖多次糾纏秦征，這事他知道。

此時，他不敢確定秦征是不是死了，但一定走得很匆忙。

為了替秦征掩飾，也為了不引起凡人的注意，他決定清理好屋子。

這事沒什么難度，如果新房主是個凡人，這計劃可謂是天衣無縫。

借車給他的，算是一個朋友，凡人。

“你聽到秦征死了，我感覺沒太悲傷啊。”

“我經(jīng)歷過生死，沒那么容易表露情感。再說，我這個身子，肌肉比較僵硬，每次在凡人面前表達(dá)夸張點，都要費老大的勁……其實，我心里很難過。”

呂子浩對著天長嘆——這是比較容易做到的表情。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憂傷。

僵尸的眼睛，怕是唯一能表達(dá)感情的器官了。

“秦先生只是給了你一把劍嗎？”他低聲問。

嗯，呵呵——你還是別問吧。

蘇起陽給了他一個神秘的微笑。

并不是故弄玄虛，也不是不信任呂子浩。

從他替自己搬家，再到與蛇妖打斗，可知此人品行很好，毫無邪氣。

但是，從秦征的遭遇，他學(xué)到了一個道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自己現(xiàn)在實力也不是很強，這些事少說為妙。

呂子浩也知此事重大，既然人家不說，也就不再問了。

隨后，兩人來到一個小區(qū)。

這是呂子浩“隱居”的地方。

“這真是你的房子？”

看著裝修得很不錯的新居，蘇起陽有些嫉妒地問。

“嗯，去年才住進(jìn)來的。”

“你挺有錢啊，你是干什么的？”

呂子浩呵呵笑了笑：“對外，我的確有個職業(yè)，嗯，我是個風(fēng)景攝影師。職業(yè)不過是個社會身份，你不會覺得，我需要靠某個職業(yè)掙錢吧？”

蘇起陽點點頭，這個很好理解。

但還是很認(rèn)真地說：“我還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掙得這么大一間房？”

呂子浩問他：“秦先生在滅度之前，是不是瞬間就給了你一個房本？”

“對。”

“秦先生有無上大法，能直接修改人類信息系統(tǒng)。哪怕他就是剛認(rèn)識你，也能替你修改身份信息。比如我，現(xiàn)在就有合法的人類身份信息。”

蘇起陽心領(lǐng)神會，激動地說：“所以，你能在銀行賬號上隨便加幾個零！”

“扯犢子！”

呂子浩又好氣又好笑。

“這個社會上，存在許多財富的黑洞，我有能力獲取而已。”

說完似乎覺得這種表述有問題，馬上強調(diào)：“不會擾亂人類的金融體系，也不會亂拿不義之財。”

蘇起陽心旌搖蕩，本能地喊出了心聲：“教我！”

啊……

呂子浩搖頭：“你得到了秦先生的衣缽，難道還會對錢財感興趣嗎？”

“廢話，我又不是古人，我有父母兄弟，一大堆親人，怎么會對錢沒興趣？”

這話刺中了呂子浩柔軟的內(nèi)心，他想起了幾百年前自己的家人，愣了一會兒，訕訕地說：“這事以后再說吧。”

蘇起陽喝了幾口水，想起幾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城里，妖邪多嗎？”

“妖邪嘛，還是挺多的，但是大妖沒有。這一窩蛇妖，是去年才搬來的。”

聽說妖邪多，蘇起陽心里一緊。又聽大妖沒有，松了口氣。

心說，妖邪不要太厲害才好，正好去掙點功績點。

除魔令里，那么多法寶，術(shù)法，還是趁早拿到手，有備無患。

萬一哪天遇到不長眼的蛇妖，不能這么狼狽了。

“妖邪之間，互相有聯(lián)系嗎？”

“沒有。你不知道，妖邪之間，只要不是同類，互相都是仇敵，恨不得吃了對方補氣。”

“那你如何知道妖邪很多？是你吃得多嗎？”

呂子浩哈哈大笑：“我不吃妖物的。”

見蘇起陽一臉茫然，給他解釋。

妖物，是一種統(tǒng)稱，其實內(nèi)部差別大了去了。

所謂山精樹怪，有猛獸成妖，有植物成妖，一個地方只能成一只妖，互相都是死敵。

除了妖以外，還有魔物。

陰暗之地，邪氣縱橫，魔物邪物也是容易滋生的。

復(fù)生者與他們都不同，血肉是死的，吃了妖物也消化不了，只能靠吞吐靈氣來增加力量。

“有一種最低級的魔物，叫蚋妖，也叫蚋魔，你肯定不知道。”

蘇起陽眉毛一挑，洗耳恭聽。

“這種魔物很容易滋生，因為大城市里，人的壓力大，怨氣蔓延，聚集而成蚋妖，就如蚊子一般。”

蘇起陽微笑地問：“遇到這種，你是不是順手就除掉？”

“我眼睛不大容易看見這種會隱身的魔物，如果看見了，自然是要清除的。”

蘇起陽忙說：“以后這種事，我來。”

呂子浩遲疑了一下，說：“難道你有法術(shù)可以看見？”

呵呵，蘇起陽笑而不答。

呂子浩猛地想起，他既然繼承了秦征的衣缽，自然有此等法術(shù)。自己在給他搬家的時候，就被看破了。

班門弄斧了屬于是。

蘇起陽再問：“人類有沒有法師？”

“有。”

“啊？是真法師，不是那種騙錢的。”

“的確有，但他們的法力普遍都很弱。聽秦先生說，也有法力高強的，但極少。”

這個答案有點超出蘇起陽的意料。

既然人類有法師，那自己所謂的斬妖除魔的重任，就沒那么重了。

“去哪里可找到人類法師？”

呂子浩板起臉說：“呃，你這是強人所難。我要是看出人家是法師，又不想與他相爭，早都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還會關(guān)心他的去向？”

不過，他沒膽子靠近人類法師，秦征還是有這點道行的。

他告訴蘇起陽，秦征的確考察過人類的法師，希望建立起除魔組織，應(yīng)對未來的危險。

但這事他不參與，秦征做得如何，他也不清楚。如今秦征一死，就更不知情況了。

呂子浩撓撓頭說：“我知道秦先生想辦大事，我也不大懂。我只想安安靜靜隱居在人間，既不想被妖魔打擾，也不想被人類打擾。”

緊盯著蘇起陽的眼，說：“你是我認(rèn)識的第一個人類法師，卻都與秦先生有共同淵源，我們可以和平共處的。”

蘇起陽微笑點了點頭。

他覺得，靈氣已經(jīng)悄然復(fù)蘇，人類也有覺悟者，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多與人類法師一起合作的。

呂子浩畢竟不屬于人類，在人類法師面前，難免有不便之處。

能夠不與人類為敵，那就夠了。

不過，這些都是宏大的理想，壯闊的偉業(yè)，暫時還不用為此傷腦筋。

哪怕你的目標(biāo)是星辰大海，眼下還有更緊迫的事情。

“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找到社會上的財富漏洞？”

呂子浩歪著腦袋瞪了他一會兒。

無奈拿出一張卡。

“這里有十萬塊錢，你先拿去用。”

蘇起陽拒絕了。

傲氣說道：“我是想掙錢，不是想討飯。”

呂子浩失望地說：“我認(rèn)為你是個新手，有許多需要訓(xùn)練的地方，要不，我訓(xùn)練你？”

蘇起陽不想岔開話題，也略略失望地說：“以后再說吧。”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畢竟是人類，不大可能把一個僵尸當(dāng)助手。

呂子浩可以做朋友，有許多事可以咨詢，和平共處沒問題，但合作的事，還是算了吧。

本來還想蹭完飯再走，卻見廚房根本沒開過火的痕跡，米面全無，這才明白僵尸是不用吃飯的，無奈肚子餓得咕咕響，只好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