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辰從包里取出三萬，“我出去一趟。”
鐘惠惠看了看，脫了衣服就去睡了。
童星辰將三萬都給了老板娘，“吶，我可不欠你了。”說完便走。
老板娘追了出去，將錢帶上，“我不要你的錢。”
“是還你的。”
“不要你還。”又將錢踹到童星辰兜里，“請進來喝杯茶吧！”
童星辰便進入屋里去，走在以往的窗邊的桌子上，看著窗外的大雪，雪還一直沒停，到處都是銀裝素裹，外面的世界特別明亮，映襯著路燈發出的黃光更加顯得像白天一樣。
劉麗去廚房端出茶具，“請喝茶。”此時小明已睡去。
童星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屋內環境，又看了看老板娘；老板娘顯得有些羞澀，也望向窗外好掩飾自己的內心。“外面的世界也很漂亮呢，雪下得可真大啊。”
童星辰一口喝光了茶杯里的茶，站起身，將兜里的錢留下擱在了桌子上，“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我走了。”
這次老板娘沒有追出去，只是覺得有些震驚，加上疑惑。
童星辰到了住處，門口正蹲著一只小灰狗，就跟當初他殺掉的一摸一樣的小灰狗。童星辰嚇得一個激靈，踉蹌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他爬不起來，就看著那只小狗朝他走來，還舔了舔他的額頭，又舔了舔他的臉。他捂住自己的臉，用胳膊擋住它不讓它靠近，什么也沒摸著。他驚恐地看向四周，小灰狗不見了。他又想起那只小灰狗當初跟著自己的時候的情景。童星辰躺在雪地上，蜷縮在一起，哭的撕心裂肺。
屋里的燈亮了，鐘惠惠從屋里開門走了出來，看見童星辰蜷縮在地上哭，慌忙上前扶他進屋，向他打聽為什么哭。童星辰不去理會，也沒有起來。鐘惠惠怕他在雪地里受到低溫的傷害就強拉他拖進了屋。
還給他換了件衣服，又給他泡了壺新茶。靜靜地望著他，他神情木訥，眼睛里還殘留著淚水，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有些許泥漬。鐘惠惠取了毛巾替他搽干凈，細心地照料著他。
“你是怎么了？”
童星辰還是沒有理會，似乎思緒去了別的什么地方，靈魂早已不在軀體里了。鐘惠惠不清楚發生什么事，就只能靜靜地在一旁等待。她發現他拿走的三萬不見了，身上沒有了，她想或許是丟在了門口的雪地上，就出門去尋。外面光線因為雪的反射很亮堂。她沒找到自然也不會找到，她很好奇他今晚到底怎么了。鐘惠惠就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一言不發地等待著。外面的風停了，雪也漸漸下得小了，很快也就停了下來；想必明天該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了。一定是風和日麗，萬里無云的那種。鐘惠惠還想著實在無聊就取了一本書，隨意地翻看著。
“你怎么在這里？”忽然童星辰開口了。
“你忘了嗎？今晚的事。”
“你看到一只小灰狗了嗎？”
“什么小灰狗？”
“一只狗，灰色，很小一只。”
“沒。”
“是嗎？”
“怎么了嗎？”
“剛才，我看見了它，我出去找找。”說著就要出門去。
“等下，我陪你去找找。”
童星辰出門踏著咯咯響的雪，徑直走向那個水塘。鐘惠惠跟在后面，童星辰待在了一棵樹下，水塘邊。望著水里，凝視著一個地方，鐘惠惠也跟隨著他的視線望向水里那個位置，啥也沒看著。
“你看什么呢？”
童星辰沒有理會，就是站了好一會。
“你說人干嘛活著呢？”
鐘惠惠注視了一下童星辰，見他回了神色，答道：“我不知道。”
“哦。”
鐘惠惠見他又不說話了，便想了想上面的問題，回答他：“我想活著就是因為碰巧被父母生下來，然后因為各種想要的東西，掙扎著，所以活著吧！”
“想要的東西？是欲望嗎？”
“我不知道，起碼也有生的欲望吧！”
“生之欲啊。”
“是吧！你看，人要是不想活了，該是多么無助，肯定很孤單吧！”
“人不能孤單嗎？”
“孤單就會覺得無助吧！我要是沒了你，恐怕也不想活了。”
“是嗎？”
“是啊，人還是要跟人在一塊的。”
“在一塊？”
“嗯，人跟人產生感情，我想絕不是平白無故的吧！有人一起商量，一起說說話都不會顯得孤單了，對吧？”
“社交嗎？”
“大概吧！還是要真情實意的吧！我對你可是真的。”
“我想離開這個世界了。”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為什么？”
“因為我愛你呀！”
“愛嗎？”
“當然愛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死吧！”
“你是認真的嗎？”
“嗯。”
兩人走了回去，看著那一袋子錢。
“怎么了嗎？”
“要那些錢有什么用呢？”
“那你想怎么樣呢？”
“燒了吧！”
“什么？”
“留著干嘛呢？誰還需要呢？”
“總有人需要的吧！”
“世界不會因為錢變好，錢只會帶來罪惡。”
“那隨便你吧！”
童星辰就連同書包一塊扔進了火里，還有屋里書架上所有的書一同全燒了。
“干嘛燒這些書？”
“都燒了好，什么也不留下，走得干凈。”
“真要這么做嗎？”
“當然。”
“那我們怎么死呢？”
兩人討論了一會，終究決定去橋上跳河。走在寧靜的街道上，兩人牽著手，鞋踩在咯咯叫的雪地上沒多久就被雪水浸濕了。
終于到了橋上，下面就是河，微風吹過，寒冷刺骨，迎著街燈的光照在臉上，兩人的臉頰變得緋紅。兩人站在橋中央，望著河水。
“水一定很冷，我的腳都凍僵了，我想這樣的天太適合跳下去了，對吧！”
“真要跳嗎？”
“嗯。”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真要這么做嗎？”
“是啊，別想東想西了。”
“你愛我嗎？”
“愛。”
“吻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