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華城門,凌衡就猶猶豫豫的想與阮池舟說些什么,思量了半天,還是開口了。
“大哥,我想順便去趟楚州。”凌衡有些別扭,回楚州定會讓大哥與娘親多想的,可是她放不下江叔江嬸還有煤球。
“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是我的妹妹,無論怎樣,我與娘親都會支持。”阮池舟拍了拍凌衡緊緊相握的手,這還是阮池舟第一次見到如此局促不安的凌衡。
“大哥果然是最好的大哥!”凌衡抱著阮池舟的胳膊,把頭靠在阮池舟的肩膀上。
江盛嚴自從上次見了凌衡,就在想辦法,如何才能把權利攥在自己手里,不再受他人鉗制,很明顯這是個死胡同。
“江公子,院長說這次公子做的很好,他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一切。”葉時是騎馬相隨的。
“李小姐還在哭嗎?”江盛嚴岔開了這個他不想應承的話題。
“歇了一會,又哭上了。”葉時表情極其豐富,他勸了許久,李陸璐就是油鹽不進,就是不想回去。
“那咱們就過瀛洲,讓她玩個夠。”江盛嚴做了決定。
“這不妥,院長還等著……”葉時毫不猶豫反駁。
他們來時是繞著瀛洲邊境來的,還遇到了不少流寇,這些流寇自然不敢入瀛洲作亂,就在邊境燒殺搶掠。
江盛嚴也知道阮池舟為什么不管這些人,因為正是有了這些有刀口舔血的人在,其他人就不敢大張旗鼓進入瀛洲。
“你難道想讓她這樣哭一路。”江盛嚴整理了一下衣袍,“哭一路怕是這眼睛要是廢了!”
“一切都聽公子的。”葉時看了一眼李陸璐的馬車,還隱隱約約能聽到她的抽泣聲,他最大的軟肋就是李陸璐了。
江盛嚴就料到了葉時會對李陸璐心軟,這就是喜歡吧!可以為她遷就一切。
“你是到了瀛洲邊境再去,還是直接去?”阮池舟問正吃果脯的凌衡。
“前者。”凌衡又不傻,若是直接去有很大可能碰到竺溫魚,雖然他有好吃的,但與他同行會有麻煩的。
竺溫魚那么報復謝云風和韶季舒,她就不信這兩位會就此罷休,凌衡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既然竺溫魚報了這個仇,她就不沾這個血了。
就是不知道江盛嚴做了什么呢?
“王爺,咱們還要跟著嗎?這快到瀛洲邊界了。”侍衛問車中的元傅時。
元傅時從凌衡出明華都城就開始跟著她的車隊,這一路上凌衡都是平平安安的,這都是元傅時為她解決了不少刺客和賊寇。
“不用了,到了瀛洲她就安全了。”元傅時挑起了青惟馬車的簾子,看了一眼遠處快要看不清的車隊,咳了起來,不久放下了簾子。
這就當那日見死不救的賠償,本來元傅時沒哪么多的愧疚之心的,但在夢中又見她那雙晶亮的眸子,還是猶如初見時,那樣明了,就動了惻隱之心。
但元傅時沒想到的是,這惻隱之心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還都是對一個人。
誰都沒想到凌衡沒有回瀛洲,而是從邊境去了楚州,當江盛嚴知道時,他已坐在源京侯府中喝茶了。
江盛嚴現在的心情是復雜的,什么情況,他冒著暴露的風險來瀛洲,她竟然去楚州了。
也是,他作為兒子,自從金榜題名之后,就未曾回過家,已經是大不孝,還是不回去為好,況且現在還不能把父母牽連進來,等他有足夠能力在回去承歡二老膝下吧!
“要想解決這亂世之爭,江公子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什么?”阮池舟單獨見了江盛嚴,與他下了一盤無解的棋局。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的五洲要想解決這亂局,一是擁立一個眾人都滿意并且愿意效忠的郡主。”江盛嚴落下一子,這盤棋算是找到了破解之法,但又沒有完全是。
“看來江公子還有別的辦法?”阮池舟看著局中黑白子打的厲害,不咸不淡的問。
“剛才是不見血的方法,二是殺,殺到最后,勝者為王即可。”江盛嚴落下一子,“阮候好棋藝,在下佩服。”
“江公子別以為讓本侯一局棋,本侯就會輕易答應你,你心中在想什么,本侯一清二楚。”阮池舟銳利的眼神就這么盯著江盛嚴,這下子這次明顯是來見遠遠的。
失憶,怕是真的,不過現在早已經想起來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匡那個李逸的眼線來的。
“阮候果然通透的很,那為何不給在下一個機會?”江盛嚴眼中是赤誠的光。
“江公子的確是曠世奇才,人中龍鳳,但這不是本候與母親為遠遠要找的人的標準,除了你這些,還要有能力保護她,而你現在只不過是個李逸手中的提線木偶。”阮池舟這話說的就有些不留情面了。
“侯爺請放心,子郁入朝堂本就是要為她完成夙愿,護她一生平安順遂。”江盛嚴拱手表明態度。
“但愿如此!”阮池舟起身引著江盛嚴走了。
院子中的紅楓樹后,是一張圓形石桌,唐浣紗坐在桌旁,晃蕩著茶杯,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玩味無限。
“這就是遠遠在周家村認識的那個新科狀元郎?”
“聽小舞說,是,很有才華,也幫了小姐不少忙,是個很好的人。”薛嬤嬤拎著茶壺,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是嗎?遠遠這次就是回去看他的父母的?”唐浣紗美眸輕轉,喝了一口手中微涼的茶。
“嗯,那對夫妻對小姐很好,情誼也是有的,小姐真是個重情重義的。”薛嬤嬤夸著凌衡。
“他日兵臨城下,不知這位狀元郎作何選擇呢?”唐浣紗把茶杯扣在桌子上,“秦傘去查查看,到底是誰屢次三番想取我兒性命,查出來,送他們份大禮。”
其實唐浣紗也能猜到是誰,苦于沒有證據,畢竟她是個講道理的人,即使凌衡不親自動手,她這個做母親的,怎么可能看著女兒平白受欺負。
凌衡進入楚州之后,就覺得氣悶,她以前剛來這個世界還好一點,畢竟是剛來,不適應。
但離開這小半年,外面的靈氣多足,回到這里自然是緩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