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煥一連在家休息了好幾個月，嗓子才稍微恢復一點點，說是恢復，只是說話不抖了而已。

她知道，她的嗓子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樣了。

九月的時候，秋煥和白嘉午吵了一架，吵的很厲害。

秋煥忍著嗓子的劇烈不適，和白嘉午吵了很久。

過年的時候明明說好來看她，可直到快年尾了，白嘉午還在找借口找理由。

秋煥沒辦法再這樣繼續騙自己，她覺得白嘉午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于是，所有的委屈和不滿在這一刻全部宣泄。

她把手機拿在耳邊，看著九月的夜色，聲音突然平靜下來。

“白嘉午，你根本就不愛我。”話一出口，淚水便臉頰往下落。

電話里異常沉默，白嘉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他確實辜負了秋煥好多好多的期望。

沉默在秋煥心里，漸漸變成默認的語言，對面的人沒有任何解釋，秋煥邊哭邊抖，顫顫巍巍掛掉了電話。

原地坐在地上，看著稀疏的星子，她期盼了太多次，也失望了太多次。

忽而，秋煥突然笑起來，她覺得自己可笑，把別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惜欺騙家人去看他。

而他的理由總是：“我姐姐不讓我來。”“我家里面不同意我過去。”

從四月等到六月，從六月等到八月，從八月到九月，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累了。

低頭看一眼手機，什么消息也沒有。

秋煥忽然發覺，自己和白嘉午在一起以后，除了工作必要，整個人際圈里的男性就只有他，再無旁人。

而白嘉午身邊，總是有很多的朋友，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反正每一次見的人都不同。

她的臉垮下來，怔愣地盯著手機，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風吹的涼爽，秋煥的心似乎漸漸冷下來。許久，她站起身，靜靜地回到房間休息。

從那以后，秋煥和白嘉午好像開始了無窮無盡的擰巴。

她再也不主動聯系白嘉午，也不再期待他給予任何承諾，不再關注他的點滴舉動。

大多時候，秋煥就一個人安靜地待在房間里，什么也不干，盯著天花板發呆。

心里什么滋味，只有秋煥自己知道。

十月份的時候，秋煥看著自己卡里的余額，意識到自己必須加緊找工作了。

白嘉午偶爾會發消息，秋煥總是回答：“沒空，在上班。”

一時沒找到好的工作，秋煥無奈去了C市一個網吧里當網管。每天八個小時，底薪2400，月休四天，比之前連軸轉好多了，也不用說太多的話。

秋可可也在她工作的附近，兩人偶爾會約著出去玩。

她漸漸不再把白嘉午當做中心，無論白嘉午給她什么樣的承諾，她都會強行讓自己不去記起，以免最后失望。

那些承諾最后的結果，往往都是無疾而終，秋煥開始學著不在意這些。

不吵，不鬧，也不在意。

這樣的態度讓白嘉午似乎意識到什么，開始頻繁地給秋煥打電話發消息。

可每次的結果總是以吵架告終，秋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至于她說的話太一針見血，讓白嘉午啞口無言。

每當這個時候，秋煥總是會苦笑一聲，平靜地掛掉電話繼續上班。

而對面的白嘉午，總是無力解釋這些，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秋煥說的這些，他根本都做不到。

比如最簡單的：“來見我。”

他總是說：“快了，快了。”

可秋煥從來沒等到。

把電話放進腰包里，秋煥轉頭看見一個滿頭是汗的人，他身上穿著一件外賣平臺的衣服，抱著一個頭盔，蹲在一臺電腦邊上看著客人打游戲。

秋煥想了想，去旁邊拿了休息區的椅子放在他旁邊，看著他說道：“你可以坐椅子上，蹲著會腳麻的。”

C市十月的天還有些烈，他們在外面跑一天，也不容易，而且這是作為服務員的基本禮貌。

地上的人抬頭，看見彎著眼睛的秋煥，愣了很久。

秋煥歪頭看著他，直到呼叫鈴響了，才匆匆去了呼叫的地方。

回來的時候路過那個外賣員身邊，他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應該是在等朋友，秋煥對這些事見怪不怪，但是蹲在地上等的，他還是第一個。

禮貌地朝著那個人微笑，然后從腰包里拿出紙巾給他，她聽見那個人說：“謝謝。”然后接過紙巾。

秋煥沒在意，站在吧臺旁和前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偶爾去聽到呼喚鈴去做服務。

那個人的朋友玩了很久，秋煥都快下班了，都還沒走。

交接了工作，秋煥換完衣服準備回宿舍。

手機再次響起，來電顯示上寫著“白嘉午”，秋煥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把電話接起來。

“干什么？”

電話那頭依舊是熟悉的玩味聲音：“沒干什么就不能找你啊。”

秋煥的耐心一瞬間破功，他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了什么，他都當做沒有過，永遠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這些沒有解釋的東西，會在心里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

直到最后，不可收拾。

秋煥不想再說什么，想掛掉電話，不想讓他影響自己下班的好心情。

電話里突然傳出秋煥最想要的答案：“我十一月就去看你。”

她愣了一瞬，強行讓自己不去在意這些事情。

可心底的種子一但種下，就會生根發芽，不管你去不去看它，都會肆無忌憚地生長。

到最后，秋煥的這顆種子終究沒有開花，更別提結果。

那個外賣員，從秋煥給她拿椅子之后，就經常在網吧來，有時候也會上網，更多的時候是坐在一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秋煥想，大概是在等單子吧。

有時候他也會突然離開，網吧里有很多這樣的客人，她并沒去在意。

直到前臺有一天提起，“秋煥，前幾天我們倆不同班的時候，那個最近經常來這里坐著的人突然問我你有沒有對象，我說不知道。”

秋煥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想起那個人，她疑惑地道：“他問這個干嘛？”

“我不知道。”前臺搖頭。

這句話讓秋煥開始注意這個人，這一看果然發現了問題。她本以為他只是在這里休息，可她最近發現，大多數時候，他都看著自己來來去去地忙，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