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不對不對！你這樣理解是不對的！帶電子的中子并不會形成反質子，反質子那種東西怎么會這么容易形成……”

“沒錯，不僅可以控制快中子增殖反應堆中的高速中子，還能控制托卡馬克中的離散中子！”

……

這堂課一講，就是三四個小時，張松背后的落地窗外已經徹底黑下，一輪明月高高地懸在天空，明亮的月光在人世間的萬家燈火映照下，顯得有些微弱。

張松深刻地體會到當老師的艱辛和不容易，就好像你嘴里說著前門樓子，而對方卻總能理解成胯骨軸子。

不過好在，張松終于還是在一番針對性的解釋和教導之下，讓王昱冉成功理解了整項技術。

“你給我復述一遍，我聽一聽看還有沒有什么紕漏。”

王昱冉立刻將她在這三四個小時里對中子控制技術的理解一一道來，聽得張松連連點頭。

沒錯，完全正確！

雖然學習的過程麻煩了點，但王昱冉不愧是一線的科研學者，理解能力還是杠杠的。

“好的，既然你完全理解了這項技術，那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張松滿是輕松的語氣。

如此一來，下一次模擬中就能跳過科研人員們理解中子控制技術的這一趴，直接快進到等離子體穩定技術了吧！

王昱冉聽到張松這么說，立刻反應過來他是準備像上次一樣，把這項技術全權交給自己，于是趕緊道：

“張先生，這項技術我不能要！”

“嗯？”

“上次收下您的快中子增殖反應堆的相關技術，我就已經占了您天大的便宜了，我本來就無以為報，如果再收您的技術，我會良心不安的！”

“……”張松心里暗道一聲麻煩。

“張先生，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說，您不要生氣……”

“什么事？你說吧。”

“其實我……偷偷調查了一下您的信息……”

張松：？？？

“張先生您不要誤會，我調查您的信息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要怎么樣才能報答您。

雖然不知道您為什么不愿意將您在原子能學科的高超水平公之于眾，但我發現您名下還有一家叫做帝肯科技的科技公司，您完全可以成立一個專研原子能科技的科研子公司……如果您不嫌棄的話，我愿意去您的研究所任職。

這樣一來，您有什么新的研究，都可以推說是科研機構的研究成果，同時您所研發的這些技術也能反哺您的公司股價……噢，對，您的公司還沒有上市，總之以后也會提升您公司的市值不是嘛！”

聽到王昱冉的話，張松沉默了。

他心里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怎么？你們是來我這打卡來了嗎？艾菲和李澤生調查我，你也來調查我？

然后他就敏銳地感到了兩件事情在本質上的區別。

艾菲和李澤生調查他，是跑到他的大學里找他的導員詢問他的感情史，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都算不上是調查，頂多算是八卦。

至于王昱冉……

她調查自己的底層邏輯，是自己的不平凡和優秀引起了她的注意和好奇，從而促使她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所有信息。

這個底層邏輯，和國家層面要調查一個人的底層邏輯，是高度相似的。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國家層面的調查中，隱隱還會透露出一種【如果被調查對象有破壞社會穩定的可能，那么國家就要采取相應的強制措施】的威懾感。

無論如何，這都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被調查】。

雖然王昱冉沒有惡意，但張松心里還是感到了一陣別扭。

但很快，他就釋然了。

主要是……不釋然也沒有辦法。

以前他覺得，只要老老實實地不去觸碰那根紅線，不進入國家的視野就好了，但隨著原子能方面更加深入的研究，甚至于核聚變以及定向能武器的研發，包括神經科學超聲波信息傳導的開發，難免會有各方勢力對自己感興趣，各種各樣的調查恐怕也會數不勝數。

王昱冉可能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

能怎么辦？總不能因噎廢食。

難道因為有可能會有人調查自己，自己就不進行科技開發，不搞核聚變和定向能武器了嗎？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還有著一顆不知道是不是自然形成的小行星向著地球而來呢！

必需要想一個辦法才行。

“張先生……”王昱冉見張松長時間不說話，不由得有些擔心：“您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沒錯！我確實很生氣，我這個人很注重個人隱私，非常討厭被調查！”張松沒好氣地應道：“不過你的提議倒是還不錯，如果你來我這里任職的話，秦山核電站那邊怎么辦？”

“我可以辭掉……”

“算了！你還是按部就班地當你的工程師，好好申請中科院院士的資格吧，回頭等我真的成立了原子能研究部門，你就給我當一個顧問就行了，也不用你真的來上班。”

“好吧……”王昱冉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張先生如果您不想被調查的話，我可以向國家保密局坦白你才是快中子增值反應堆的真正研發者，這樣國家保密局應該會保護您的信息安全。

其實他們之前已經聯系過我了，要求我遵循保守國家秘密法，不得將任何有關快中子增殖反應堆的信息泄露，同時也會保護我的信息安全。”

“嗯？”張松瞬間來了興趣：“展開說說。”

“是這樣的，我們國家的國家保密局直接隸屬國務院，主要職責就是保護與國家利益產生直接關系的技術和個人。

您也知道，我們國家的保密等級分為絕密，機密和秘密三個等級，由于目前全球核能源戰略之間的競爭，相關的先進技術和關鍵人員大概都能得到機密等級的信息保護。”

這……

張松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以前只想著不要被國家發現自己的特殊性，引起國家對自己的調查，進而出現暴露模擬器存在的可能，但是如果讓國家主動來保護自己的信息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