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譽沖進VIP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品牌方的執行董事沈奕衡帶了保鏢,他想著這個時間應該不會有人來鬧事,卻沒想到自己才開口說了不到兩句話就讓人給打斷了。他正納悶是什么高人,兩個保鏢都沒攔住,抬眼遍瞧見了戎譽。
“音音?”沈奕衡先是驚愕,而后突然笑了,他對陳星抱歉一笑,道:“我家丫頭。”說完朝戎譽招手,意思是讓她過來。
沈奕衡這個親戚倒不是真的和戎譽有血緣關系,而是戎母改嫁,嫁給了這位的大哥——沈奕伯。論輩分,戎譽該叫沈奕衡為“叔叔”,可惜沈奕衡和戎呈同歲,戎譽叫不出口,叫“哥哥”又顯得不尊重,所以戎譽這個有主意的,就給他想了個極具戲劇色彩的稱呼——
“二少爺。”戎譽走到沈奕衡跟前,轉看陳星。
“乖乖,我在談生意,你想我的話晚上到酒店來找我。”沈奕衡勾去戎譽額角的亂發,“累了就歇會兒,得等我談完合同。”
陳星蹙眉——那縷發絲,不該是別人碰。
“沈總……”陳星坐在沙發上,略顯不耐。
“陳總,不好意思,我家這丫頭沒規矩,打擾到生意著實是我方不周。”沈奕衡將戎譽擋在身后,“我恐怕還有幾句話要叮囑……”
“就在這兒叮囑。”陳星的臉臭到了極點,語氣自然也不好聽。
戎譽卻來了脾氣:“陳彥行,我們好歹也是全球品牌,我家二少爺雖然只是執行董事,但能坐下來跟你談合同已經夠給你面子了!星辰集團是你爸的,不是你的!”
陳星冷笑:“是挺沒規矩的。”
戎譽覺得自己瞎心,憑什么想到寒江就要來告訴他,這事兒說深了是國家的事,說淺了她姓金,金家總部在K國,關她什么事呢!
想到此她轉眼看著沈奕衡:“我明天要跟男朋友去西山,等那邊完事了,我去酒店看您。”她覺得眼眶熱,最終只是道了一句:“打擾了。”
戎譽轉身往門外走的時候,陳星耳邊都是回聲,他聽見沈奕衡道歉,又捕捉到戎譽最后那個稱謂是“您”,他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可他分明聽見她開門的聲音,還有,她說她明天要和“男朋友”去西山。才幾天沒見,哪里來的男朋友?
他看著沈奕衡真誠的目光,又覺得靈魂好像已經不在這兒了,他覺得那句“打擾了”說得有氣無力,以至于……他就要失去她了。
“把產品放在旅行船舶上,我想這是個不錯的宣傳……”沈奕衡把效果圖轉向陳星,“陳總,您看。”
“都行。”陳星無法聚精會神地聽。
“啊?”沈奕衡顯然沒聽明白。
“我說都行。”陳星說著,猛然起身往VIP外走,到門口時幾乎變成了小跑。他不知道戎譽從哪里跑過來,他只覺得如果那距離太短,他恐怕已經追不上她。
索性他沒走錯方向,他看見她氣哄哄地往電梯方向去,他不敢耽擱,于是一直追……
戎譽只覺得頭疼,腦袋重得要掉到地上,她眼睛朦朧了,不太聚焦,她要回到陸堯身邊去。還是山野里好,純凈,不妖嬈。
走到電梯樓的時候旁邊的人搶在她前面,她覺得人人都欺負她,剛抬起腳,忽被人拉了一把,整個人跌進一個寬闊的懷抱里。
那人一身松香氣,喘的不行。他說:“別走。”
戎譽覺得頭疼,疼得要炸掉了,她覺得寒江的燭臺沒掉到地上,而是直直地刺進了她的太陽穴,她覺得眼睛要擠出來,頭要掉下去……
“戎譽。”那人叫她,就在她耳邊,“你好燙。”
戎譽覺得自己是做夢,她太在乎陳彥行那個混蛋了,所以神智不清的時候還幻想著他來找她。可他有女朋友,有女朋友,姚若霏,嫵媚,妖嬈。
“陸堯……”戎譽苦笑,“我這是怎么了……”她覺得頭重得抬不起來,“我分不清你和他了……是嗎……”
陳星蹙眉:是自己自作多情?他說不準,但也不想顧及那么多。于是打橫抱起戎譽,轉身往回走。
沈奕衡見陳星抱著戎譽回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他上前詢問,陳星只是回了三個字:“發燒了。”
沈奕衡很為難:“陳總,產品合作的部分,您看……”
“合同我看了,都可以答應。”陳星沒空理那些合同,再說,賺錢賠錢都是他爹的事,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你家丫頭放我這里,其余就按合同辦,我助理很伶俐,他跟你走。戎譽跟我走。”
“認識?”沈奕衡詫異。
“睡過。”
……
戎譽醒過來的時候,聞見了很濃郁的藥味兒。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滿眼的深灰。她頭疼得厲害,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視,醫院應該是白色。
依稀記得睡過去前,陸堯拉住了她。不過她當時氣暈了,幻聽聽到了陳星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真是無藥可救,居然讓這人這么根深蒂固地在扎在自己心里。
閉上眼,她張了張嘴,叫了一聲:“陸堯。”
“他有這么大房子?”身后的人柔聲,隨后一只手覆在她額上,微冷。
戎譽不敢轉身,她怕聽錯,更怕面對。可惜,陳彥行素來不好惹。
“想他?”他伏在她耳邊,像在笑。
“嗯。”戎譽小心翼翼,她沒過腦子,只覺得緊張。
陳星順勢壓過來,戎譽便動也不能動地趴在床面上,她并不掙扎,仿佛在等著對方問什么。
然而陳星什么都沒問,只是把一個極輕的吻落在她耳廓。
戎譽不做聲,還是那般防備。陳星便再一次,把吻落在她耳根。
戎譽緊繃著,她不知陳星想做什么,所以她手心里都是汗,哪怕是面對窮兇極惡的寒江,她也不曾這般手足無措。
“攥太緊了。”陳星將下巴貼在戎譽額角,柔聲道:“渴不渴?”
戎譽搖頭,還是那樣一動不動。
陳星將人緊了緊:“那天,我回不來。”他解釋,“只能托林申來救你。”
林申……戎譽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人,最終無果。
“他姓林。”陳星提醒,希望她能明白,可惜戎譽太緊張了,她絲毫沒反應。于是陳星只好繼續講述,“只要他到的及時……”他沒再往下說,因為自那天晚上他就意識到,“及時”是整件事里最不能確定的事。在戎譽的安危這件事上,他打了賭,可如今他越來越深刻地意識到,那晚的籌碼,恐怕是他往后最輸不起的。
戎譽沒在意那人姓什么,她聽到“及時”二字便哭了,她怪他,就是怪他。
后半夜,她因為哭燒得很厲害,陳星實在害怕,去求長生。長生聽說戎譽病了,送了個醫生到陳星家里。醫生很嚴肅,告訴陳星:“她這病蹊蹺,血象都正常,不是被病毒感染了,就是心理上的。”
陳星怕是病毒感染,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戎譽的全身,確定沒有傷口后又叫醫生再測血。
醫生言簡意賅:“見你之前,是不是都好好的?”
陳星蹙眉。
醫生了然:“你就是那個‘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