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趙小鹿送回安全屋后,陳維沒有下車,跟著商務車直接去了抓捕行動組報道。
晚上十一點,遙叔蹲在消防樓梯近兩小時了,此時電梯門打開,一名身穿一杠三星高級警員制服的警員從電梯走出,正在按指紋密碼鎖準備開門。
遙叔輕輕咳嗽一聲,警員嚇了一跳,手按在腰間忽地轉身,赫然是老煙。
老煙看到是遙叔,松了一口氣,“怎么跑這來了?被人看到了可不太好。”
“你電話打不通,網信也沒回,我只能找到這來了。”
老煙靠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題道,“手機統一上交了,昨晚的事不是你們干的吧?”
遙叔輕笑,“知道太多了對你沒好處。”
老煙心里一顫,遙叔沒明說,但話里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拖進這么一個巨坑,此時心里發苦,后悔莫迭。
遙叔盯著他眼睛,面帶譏諷,“怕了?后悔了?”
老煙苦笑,“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說吧,這么急找我啥事?”
“你知道就好,趙小鹿在哪里?”
“她被送進安全屋保護起來了,具體地址我也不知道。”
“她很重要,一定要把她找出來!”,遙叔眼神一冷,說話語氣不容置疑。
“上次她地址外泄的事,已經引起懷疑了,現在她的信息極其敏感,誰敢去打聽!”,遙叔的態度讓老煙極為不滿,卻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小聲解釋。
“用什么辦法是你的事,我只要結果!”
老煙氣急,卻又不敢發作,只得忍氣吞聲小聲道,“專案組會不定期去她住的地方溝通案情,負責和她對接的是錢程錦,他的資料我一會發在老地方.....”
第二天上午。
一輛掛普通牌照的小車從匯川分局出發,向城外方向駛去,車里是特勤組的初級警司錢程錦和他手下的三名組員。
車內的四人都穿著防彈背心,荷槍實彈,坐在副駕駛的錢程錦更是時不時警覺地看向后視鏡。
小子駛出警局二十多分鐘后,錢程錦突然用力一拍大腿。
“大家伙打起精神,有魚咬鉤了!”
后視鏡里,一輛紅色越野車遠遠地綴著錢程錦他們的紅車,這輛車從警局開始就一直若即若離地跟著他們,此刻已經快上城郊快速干道了,仍然吊著不放。
“鳥巢準備,鳥巢準備,百靈鳥在回程路上,帶了蟲子回來。”,錢程錦手指輕按耳廓開啟通訊系統向指揮部匯報。
城郊快速干道邊上有一座廢棄的化工廠,破敗的圍墻后面長滿半人高的野草,整座工廠建筑都快拆完了,只留下當中一幢五層樓的老舊辦公樓。
錢程錦的小車此時就停在這座破舊辦公樓前的平地上,一直跟在后面的紅色越野車在他們拐進廠區圍墻時沒再跟進來,此時就遠遠地停在路邊一顆大樹下。
錢程錦四人下了車,沿著樓梯直奔二樓,一名全副武裝,斜背微型沖鋒槍,兩杠一星肩章的中級警司迎了上來。
“魚沒進來?”
“應該是先來摸地形的。大伙注意警戒,他們給趙小鹿設的最后時間快到了,要有什么動作,估計也要等他們談判結束之后。”
警司點點頭,對著肩上的通訊器下令,“各小組注意,目標在一點鐘方向,五百米左右馬路邊的紅色越野車,注意觀察!”
陳維隸屬機動組,此時也是全副武裝坐在裝甲車內隨時待命準備出擊。
因為和錢程錦一樣的設伏地點一共有五個!
這就是天海市警務局長舒現親自部署的“引蛇”計劃。
當時重案組成明小隊除了臨時加進來的陳維和張松外,一共五名小組成員都有泄密的嫌疑。
在這次的行動中,成明小組的五人都被打散編入不同的行動小組,在這五個不同的小組,提供給他們的關于趙小鹿接頭人和安全的信息都是不一樣的。只要看哪個小組有異樣,馬上就能鎖定誰是內奸。
這次,除了錢程錦這邊,其他四個誘餌都沒出現異常,錢程錦這組的信息,對應的就是老煙!
此時內奸提供的信息已經把對方吸引到錢程錦這邊的化工廠舊址,陳維所在的機動組第一時間也接到了通知,關注重點都放在化工廠伏擊點。
安全屋內。
眾人圍坐客廳,看似有一搭沒一搭地在相互聊天,實則都心不在焉,時不時就要瞟一眼趙小鹿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趙小鹿接通電話,還是昨天視頻里蒙面男子的聲音,“我要的丹方呢?”
趙小鹿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緒,冷聲道,“先放人!”
“丹方發過來,人自然放他走。”
趙小鹿,“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沒得選。”
趙小鹿冷笑,“那你隨意,自從他和方蓉合謀害死我爸之后,他是生是死我不太在意的。”
對方直接掛斷電話。
指揮部反饋,時間太短,沒能查到對方定位。
五分鐘后,趙小鹿網信收到一個視頻,趙小飛一只手捂住耳朵,鮮血從指縫不斷流出,蒙面男子手拿一只割下來的耳朵對著鏡頭晃了晃,“丹方發過來!”
趙小鹿冷聲回復了一句,“先放人,你們沒得選!”
還在化工廠內的錢程錦收到指揮部的指令,“你們先離開,在附近找地方藏起來。”
與此同時,陳維所在的機動組和外圍包抄分隊開始向化工廠集結。
紅色越野車內,沙益放下電話,“談判失敗了,姓趙的小娘們軟硬不吃,接下來看我們的了。”
越野車內四個人,沙益和他手下,加上遙叔的兩個手下,遙叔和令狐俊、方蓉留在物流倉庫等消息。
沙益手下掏出手槍開始準備,“現在動手?”
“不,回去睡一覺,晚上動手!”
看到紅色越野車離開,機動組和外圍包抄分隊停止前進,原地待命,技術組開始操控一路上的監控系統跟蹤車輛動向。
沙益等人回到倉庫,遙叔和令狐俊迎了上來。
“情況怎樣?”,令狐問道。
“沒有尾巴。”
沙益將化工廠的位置和環境大致講了一遍,“那里四周空曠,視野沒什么遮擋,交火后一旦不能短時間內解決,撤退是個問題,晚上行動就沒這些問題。”
遙叔點頭,“晚上我和你們一起過去,俊少和方蓉留在這里等我們消息。”
眾人商議完畢,便各自休息,沒有人多看一眼縮在角落里捂著耳朵小聲呻吟的趙小飛。
陳維跟隨機動組的裝甲車抵達倉庫周邊時,狙擊手已經占據制高點,關鍵路口已經被警方控制,專案組指揮部也趕到了現場就近指揮。
此時,警方正在悄悄疏散倉庫周邊的無關人員。以倉庫為中心兩公里內,總攻前的準備緊張有序進行。
陳維躲在倉庫大門側邊的墻角邊,他分在大門強攻組,阻擊手把倉庫窗邊放風的歹徒清理掉后,強攻組就會分別從大門和兩側玻璃強行攻擊并進行火力壓制,消滅歹徒的同時,給解救組營救人質創造條件。
他集中精力進入聽覺超距狀態,搜索倉庫里面的聲音。
里面有五個人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鼾聲,手機游戲的電子聲,聽聲音正是窗邊放風的歹徒那個位置發出的,以及不時響起的小聲呼痛呻吟聲。
陳維和所有行動人員都收到了來自指揮部的通報,要解救的人質耳朵被割掉了,十分好辨認。這個呼痛的人顯然就是趙小飛了,聽聲音他就在墻邊角落。
陳維大致估摸一下,一旦發生槍戰,這個角落倒是正好能避開流彈傷害。
陳維身側就是馬超海,市局特勤大隊一名小隊長,陳維這次臨時調進現場抓捕隊伍,就是分在馬超海的小隊。
馬超海對陳維笑笑,他擔心陳維這個新兵蛋子緊張,“來點彩頭?”
陳維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就今晚的酒錢!”
下午三點正,指揮部一聲令下:“行動!”
狙擊手首先開槍,正在窗邊玩游戲的歹徒頭部中彈,一頭裁倒在地。從屋頂垂下繩子懸掉在兩邊窗戶上方的兩組窗戶強攻組同時下滑,從窗戶破窗而入。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遙叔,狙擊槍一響他就驚醒過來了,“快跑!”
遙叔沖令狐俊大喊一聲,順勢一個翻滾躲在一堆貨物后面隱藏起來,此時特警從兩側玻璃同時攻入。
遙叔抬手一槍,沖在最前面一名特警頭部中槍應聲倒地。
特警半空中開槍還擊,一時槍聲大作,倉庫里所有人都驚醒了,眼前如此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沙益護著令狐俊和方蓉退到一堆貨架后面,對著沖進來的特警連開兩槍,一名特警中槍倒地。
特警都穿了防彈衣,遙叔和沙益槍法奇準,只打頭部,幾乎彈無虛發,交火短短一瞬已有兩名特警犧牲。
后面的特警不得不尋找掩體,躲在貨架后開槍還擊,此時調倉庫外圍制高點的狙擊手過來也來不及,整個攻勢為之一挫,被遙叔和沙益兩支手機逼成僵持狀態。
親臨現場指揮的舒現氣得一拳砸在桌上,“第二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