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我特別鬧心的季節。因為我家的院里種滿各種蔬菜和瓜果,院子再也不像院子,變就成了莊稼地。
每到播種的節氣,父親會提前把院子里原本平整干硬的地面用鐵鍬翻得蓬松,還分成不同的大小方塊。中間弄上渠溝方便日后澆水。只留下東西兩條可以穿過一人的細細的過道。
種下的種子剛剛出苗時我還覺得沒什么,但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幼苗也越來越高。最后,幼苗不只是長大長高,還結出了果實。不僅有常規蔬菜茄子豆角黃瓜西紅柿,四周還有高高的玉米。原本就細細的過道幾乎被兩面高大的玉米葉子掩蓋,外人進來不細看真找不到路。
我感覺到了壓抑,弟弟們看起來倒是很開心,他們每天樂呵呵地走在過道的樣子就如同從莊稼地里鉆出來一般。
奶奶和母親似乎對父親把院子改成莊稼地不以為然,而我對此大為厭惡。大概是播種前后父親就在地里施肥的緣故,整個院子里空氣中彌漫的氣味也很不好。
我言語中表示出不滿時,奶奶就說種的黃瓜西紅柿你吃的時候怎么不說啥?母親不言語,只是在一旁笑。
院子里黃瓜西紅柿吃不了時,奶奶會摘一些,提著小筐子到合作社門口去賣了,換回一點零花錢家用。
奶奶忙不開時,一度動員我和大弟幫她賣黃瓜,但我堅決不干,我認為賣東西有些丟人。大弟見我不干,他也不干。
等二弟大一點上學后,奶奶便動員二弟幫她賣黃瓜和西紅柿。二弟雖然傻傻的,但是很聽話,啥事也敢應承。沒想到這個上學不開竅,只能考一位數的二弟出乎我的意料,他八歲那年,居然能記住奶奶叮囑的哪根黃瓜賣多少錢,最后獨自提著半籃子黃瓜都給賣完了。回家后,他把衣服口袋里裝的錢交給奶奶后得到奶奶的表揚。
母親會把最好的西紅柿悄悄摘下來藏幾個,我知道母親是想等有機會去姥姥家時給姥姥帶去。我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說,假裝不知道。
因為院子里種的太茂密,也招來了很多蚊子。
每到晚上,家里熱得待不住,就想到院子里涼快一會兒,但是距離臺階下不到一步就是種的菜地,很多蚊子就在眼前飛來飛去。
父親有時找來艾草點著后吹滅火星,只讓艾草冒煙,居說艾草的煙味能把蚊子熏跑。蚊子熏走多遠說不清,但我感覺那氣味倒是能把我熏死的節奏。心中無數次厭恨父親,就差把莊稼種到炕頭上了。這嚴重影響了我的日常生活,我只能逃到姥姥家。
姥姥家的院子永遠有個院子的樣,夏天的時候只是在院子中間圈出很小的一塊方地,象征性地種一點花或幾株玉米兩三株向日葵。同院的二姥姥家也是圈一小塊種花。整體看來很是雅趣,自然院子里蚊子也不是很多。
我很喜歡姥姥種的橘紅色海娜花和高高的粉色大蜀葵,二姥姥種的玫瑰花是我的最愛,花香彌漫在院子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