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在死亡與新生中穩步推進，眨眼間年關將至。

今年街道上賣年貨的不多，最多也就是買些便宜物件。

長壽縣本就富庶，街道上倒是有幾家雜貨鋪還開著。

葉無緣同楊賜及小徒弟一起悠閑的往前走。

楊賜瞧著路旁的乞丐和行人，下意識的就想離遠一些，倒不是說他有多嫌棄，只是實在不想沾染上這人間煙火氣。

葉無緣狀似無意的看他幾眼，多少是有些不太理解的。

修士仙人，真的就應該遠離塵世，不食煙火么？

這其實是一個謬論，卻也是如今仙道的主流言論。

人之本性信眾而不信寡，因為不論葉無緣怎么說，他也只會固執己見，還不如不說。

正當他如此想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

“相公不要！求你！不能賣啊！”

一個粗布麻衣的婦人發絲凌亂，跪在地上死死抓住面前男人的衣角，痛哭哀嚎。

那男人五大三粗，還留著絡腮胡子，任她怎么祈求都不肯施舍她一眼。

他顛了顛手里用女兒新換的銀錢，心中的算盤打的卡拉卡拉響。

“娘親！救我娘親！嗚嗚嗚嗚！”

一個跟姬妙妙一般大的女娃娃正被另一伙人往后扯。

那漢子思忖了許久，才大手一揮道：

“罷了罷了，這么水靈的閨女便宜你們了，三兩就三兩，帶走吧！”

三兩銀子，楊賜心道他喝壺好酒也才將夠，就為這三兩銀子就把親閨女賣了？！

“葉前輩，這……”

葉無緣拉住氣憤的姬妙妙，闔目道：

“常聽聞大災之年百姓易子而食，今見災未至極而憑女換財者，方知此言非虛。”

雖然口口聲聲說仙凡有別，可楊賜哪里看的下去這種事，上去就去牽住那小女孩的胳膊，對那漢子厲色道：

“你怎配為人父母？！竟然將如此幼女當街如貨品一般出售，簡直豬狗不如！”

那漢子見是個多管閑事的，上下打量了楊賜幾眼。

好在楊賜衣著不凡，腰間還配著一把長劍，震了震他，不然，他怕是要直接一拳將其鼻梁打斷。

“我說這位小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吧，我賣的是我女兒，該你何事？心疼啊，要不你出個高價將她買回去唄。”

“你！”

楊賜本就不擅長同這等市井莽夫打交道，如今被他這么一噎，更煩悶了些。

想了半天沒想出什么反駁的話，他索性一咬牙，從錢袋里拿出五兩銀子擺在那漢子面前，昂首挺胸道：

“我買了！”

葉無緣搭著眼皮不看他，聞言無奈扯了下嘴。

那漢子看見白花花的銀子心中暗喜，但面上不顯。

他也沒當即接那銀子，只是神色尷尬的老向一旁的買家。

“這……”

那買家也沒想到到嘴的肥羊都有人搶，頓時火起。

為首的那人虬髯壯漢直接就伸手要抓楊賜的領子。

“奶奶的小白臉！竟然敢砸大爺我的場子，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楊賜側身躲過他那一抓，單手覆在劍柄上。

“物以價高者得乃是理所應當，你莫要滋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