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慢吞吞地走到了他家里,畢竟,咱怎么好折磨他怎么來。
七七睡不好覺的這兩年,他不會明白的。
畢竟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哪怕是一點點,都能道出這個人有多么體貼了。
或許時間長了感情淡了這句話本身沒什么錯,但我還是想要為七七反不平,至少這樣,還能證明,她身邊不是沒有人,她不可以被欺負。
“七七?!蔽仪瞄T,他打開門就把穆七七推給了我。
“你tm什么意思?。∵@么不想招惹麻煩,那當初怎么就在外邊拉了個女人,把七七放在一邊兩年不管不顧!你要是早有女朋友了,早點告訴她也可以啊!為什么要本著普信男的標準去販賣自己的信譽,還是說你是空虛的很,寂寞難耐,不找女人會怎么樣?。 蔽依渲槼爸S,他聽得不是滋味,尤其是他女朋友,我估摸看見了,正叉腰坐在沙發那兒生氣呢!
我內心里很生氣,情緒平和不下來,怒目圓睜看著他,耳朵和臉像在燒一般的滾燙。
拆散別人的事情我不做,但報仇這種事,我在所不辭。
“怎么?被我說中了,你要是有個閑心,找時間和七七好好說清楚啊,干嘛讓她這么難受?!蔽曳鲋咂咿D身就走,忽地想起來什么,轉身,義憤填膺地說:“不對,你找不到理由,沒法安慰她,因為你是個渣男的事實沒有辦法被遮蓋,就像水永遠蓋不住船一樣。”
說完了,我的心里雖說很爽快,但我知道,于七七是于事無補。
就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你永遠無法教會一個主動犯錯的人怎么修改錯誤。
換句話說,不過選擇而已,哪有什么對錯,或許這對七七是件好事,早點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漸漸的,我想到了自己。
不在乎這件事,還真難以學會。
若是擱往常,第一次會談那么不專業,我一定一定會放棄對方企業的爭取,這次,若不是因為這能幫到他所在的公司,我也不會……
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筱凌。”她低沉的聲音傳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醉的不深?!?
我放手了。
她醉的哪里不深了。
裝醉裝的,也很深。
走著,燈光在她臉上,眼淚亮晶晶地滑落。
“七……”
“沒事?!彼紫?,失聲痛哭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一定很難受吧。
畢竟,一個自己心心念念了兩年,日日夜夜戀戀不舍的人,已經不屬于她了。
“為什么不要我了!為什么!”
我沒有說話,蹲下抱住她,折磨了好一陣子,終于我帶她回了家。
松軟的枕頭沒有辦法催促我入眠,我今天不想吃什么藥了。我悄悄開門看了看,七七的房間燈還亮著,興許讓她一個人呆著更好。
若是讓旁人見了,一定會覺得她傻,可我沒資格說她,因為我,干過更傻的事。
直到現在,也沒能放下。
不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學習的日子,活脫脫生不如死。
當初的我,像極了現在的她。
女人和男人最大的區別,大概就是男人永遠可以兩袖清風,初見時抱著跟你玩一玩的心態,女人永遠不可以輕松忘懷,初見時就已經一眼一生了。
就算是離開了,也再也不能心動了。
如果說人的一生,遇見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是伏筆與結果相織的,那我遇見向池晚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我為什么要傻傻一直站在原地徘徊!
我不知道。
想著,心里不是滋味,覺得自己蠢的可憐。
“但愿七七早點走出來吧,這樣我也不會觸景生情?!蔽疫@樣自言自語。
不知怎么的,就熟睡過去了。
答應了盛年要教他畫畫,我早早準備好了顏料和調色油。我想先從一些常見的意象教起,今天的內容是天空。
變幻莫測的藍藍的天空,抬頭就能望見。
有人敲門,我飛速去開了門。
“嗨!”
我把他帶到了我的臥室,示意他坐。
“今天我教你畫天空和白云?!?
“先用這個畫筆沾一點調色油,用筆尖一邊加藍色顏料,這個是用來畫天空的底色的,然后鋪平?!蔽沂痉读艘幌?,他看起來呆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講,老是盯著我。
“盛年,到你了!”
不過他思路很清晰,鋪底色鋪的很到位。
“重點是白云!”我真的是很正經地在教他,“你有看過白云的形狀嗎?它們的形狀就是沒有形狀?!?
我隨便地畫了幾簇云朵。
“看,就這樣暈染它的形狀?!?
盛年畫不出那種感覺。
“這樣,改天晴天的時候,我帶你去郊外看看藍天白云,你就知道該怎么畫了。”我想了個辦法。
“好哇?!?
他巴不得呢。
我看不下去了,握著他的手,開始操作。
我忽地感覺一片冰冷的東西到了臉上。
“盛年!”
他把顏料抹到了我的臉上。
可惡!
還在抹。
“你是小孩子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抓一把畫筆上的白色顏料,往他臉上抹,他往椅子背上靠,我的身體往前傾斜。
這下好了,我撲到了他身上。
椅子差點往后倒了。
社死總是在那么一瞬間。
“你這老師,不太行???”
我深刻反省我自己。
“咳咳,那什么,洗手間在那邊,跟我來,洗一下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干翻了一桶油漆呢。
剛打開臥室門,煩人的來了。
“臥槽,顧筱凌,你干嘛呢?打仗也不能用顏料吧,多貴??!”穆七七回來了。
直到她看見了我背后的男人。
“臥槽,你把男人帶回家了,頭一回欸!顧筱凌,可以???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我還沒說什么,她轉身就走。
“不對啊,你們這……臉上……”
“我累了,毀滅吧。”
我露出鄙夷的表情。
拉著盛年到了洗手間,就讓七七一個人慢慢想吧。
清洗干凈過后,盛年就離開了,留下七七在我旁邊問東問西。
“筱凌,他就是送你花的那個人嗎?”
“是?!?
“你對他什么想法?”她問。
“我對他,就是沒有想法的想法——他就是那個用三千元支付了四天學習畫畫的大冤種。我思來想去覺著這樣不太好,這似乎太坑人了,我尋思當年打游戲都沒有這么坑過。我還是明天抽空把事情說清楚,畢竟還是個舊相識,高利貸也沒有這么坑的。我的時間哪有這么貴啊!”
“什么!有這樣的好事,他是喜歡你呀。”七七道,“這,人家的目的壓根不是畫畫啊,你看不出來嗎?這時間有價,愛情無價啊!”
“我又不傻,他這個喜歡,夠明目張膽的了。”
不像我,連喜歡都喜歡的那么安靜。
對向池晚,就是放過。
連表達喜歡,都表達的那么隱晦。
當初他只知道我喜歡他,不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
可笑的是,人家身邊不缺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