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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千羽】

(一)睹物

月色清涼。

流影公子立在林中月影之下,就著月光,細細擦拭著手中顏色暗淡、布滿裂紋,好像一碰就會碎裂的長刀——長刀名為“斷續”,是舉世罕見的具有靈性、能夠認主的寶刀。

這是一把永遠不會腐朽的刀。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它曾經屬于月明樓的一個殺手。

那個殺手名喚見朱,是月明樓主最為器重信任的殺手。

但是大概兩個月前,這個月明樓主最為信任的殺手,在刺傷月明樓主后,逃出了月明樓。

當然,江湖上的人只知道見朱叛逃的事,卻不知道流影公子受重傷、幾乎喪命的事。

若是他們知道,月明樓已經被包圍,原本就混亂的江湖已經陷入大亂。

月明樓主看著手中的長刀,有些怔神,陷入了沉思……

那是個多么優秀的殺手啊……

無論他讓她做什么,她都會做到,而且做到極致的完美。她不會質疑,不會反駁,不會說不。

她沒有世人的情感,更不會有多余的思考。

“我會用我的生命,來效忠主人。”

殺手曾經對他立誓。

……但她最后卻背叛了他,讓他遭受了未曾有過的反噬……

月明樓主凝視著手中長刀,眼底泛起隱約而復雜的神采。

他最恨背叛!

“樓主?……”

黑衣的殺手捧拳半跪在他身旁,觀察者他越發晦暗的臉色,心下有些發顫。

“今日可有異常?”月明樓主收刀入鞘。

他在金蟾宮主身邊明處暗處都安排了一些眼線,這個黑衣是暗處的眼線之一。

“今日她進谷時抓走了兩個孩子,他們自稱是見朱的徒弟。”黑衣人稟告道,“晚些時候,有人來給她醫治了臉。”

“徒弟?”

流影公子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顯然,在他對她的認知里,這種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細想那個人一路來的所作所為,原本就與他所認識的她不一樣——現在的她,是一個令他感到完全陌生的人。

“是的。”黑衣人回答。

“他們說了什么?”

黑衣殺手不確定主人的“他們”是誰,于是便道:“金蟾宮主想要一勞永逸地變美的辦法,那個人說除非用回春丹或者換一張不會排斥、不會腐爛的皮囊……”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主子一眼,確定自己說的是不是他想聽的。

流影公子并沒有什么表情,他頓了頓,接著道:“那兩個孩子說見朱上通天峰采藥去了,金蟾宮主已經在山下埋伏了不少人手,但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任何動靜。”

流影公子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黑衣殺手回去:“繼續盯著她。”

“是!”黑衣殺手拜了拜,轉眼便沒了人影……

流影公子看向遠處在夜空下輪廓依稀的通天峰,飛身而去。

……

(二)月夜

月明樓主方一靠近通天峰,便發現一抹白影越過金蟾宮主埋伏在山下的人,向樹林深處穿行而去。

他頓了頓,朝白影的方向追了過去。

白影身上還背了一個重物,腳下速度自然比不過流影公子。然而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忽然風吹云動,烏云蔽月,那白影往榕樹后一躥,消失在了流影公子視野中。

流影公子沒有猶豫,一掌劈向了那棵樹,掌風如刀,兩人粗的榕樹霎時便“吱呀”一聲、齊齊地裂成了兩半,仆倒在地。

隨著榕樹倒下,樹后的人便被徹底地暴露出來。

那個人一身白衣,長發以綢帶半束。

烏云散開,傾灑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捂著胸口、一手支地,余風吹起他的袍袖衣帶,長發飛舞,映得他身形而清雅飄逸。

——那正是見朱遇到的那個怪人。

他抬起頭,抹開嘴角溢出的血痕,看著已經來到他眼前的月明樓主。

流影公子背著月光,只有一個低頭俯視的輪廓。

他笑了笑,對流影公子道:“你還是老樣子,下手一點都不留情面。”

“月夜,別來無恙。”流影公子唇角上勾,看著腳下的人,眼底竟然涌出與月夜相似的邪魅,“這么多年,你的武功沒有一點長進。”

“這么多年不見,你一來,就給我送這么個大禮嗎?”月夜起身,“師哥,你越來越不會做哥哥了。”

“把那個人交給我。”流影公子卻不想與他做寒暄。

“什么人?”月夜挑了挑眉,轉身,指了指身后躺著的人,“你和他認識?”

月光照耀下,地上那人分明是一個五官硬朗的青年男人。

“這個人上山采藥,卻誤入了迷陣,差點凍死。”月夜道,“醫者仁心,我不可能不救他。”他說著便問道:“他是你什么人。”

流影公子看著一臉毫不知情模樣的月夜,皺起了眉頭:“我不認識他,我要的,是那個女人。”

“女人?”月夜語氣疑惑,“這個人的確是和一個女人一起上山的,但是那個女人采藥掉進冰溝里了,救不回來了——你要找她?她是你什么人?”

月夜意味深長地笑道。

流影公子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你如此著急,想必是極為重要的人了。”

月夜說著,便扶起起地上的青年:“師兄,我先去救人了,我們改日再聚!”

說罷,挾著青年凌空而去……

耳邊已經傳來剛才的響動引來的人的聲音,流影公子看了月夜離開的方向一眼,轉身離開。

他自然不會相信月夜的話。

但是只要那個人還在這里,她就逃不出去。更何況那兩個孩子在,她就不會逃。

他并不著急。

(三)千里追蹤

見朱猛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環視四周,窗外一片漆黑,桌上的蠟燭幾乎燃盡,她的兩把刀就放在桌上,而那個名叫賈掙金的青年就躺在另一邊的竹床上。

顯然,有人救了他們。

腹部的不適感仍然明顯。

見朱揉了揉沉重的腦袋,想起那支被搶走的冰瑤姬來——冰瑤姬必須在二十四個時辰內使用,否則就會失效,她要盡快找到那個搶走了她冰瑤姬的人。

想到這件事,她忙翻身下床,披上搭在床頭的外裳,抓起桌上的刀便準備走。

不過她頓了頓,看了看竹床上的賈掙金,把祝融刀放回桌上,背上另外一把刀便走……

但是她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門外樓梯下,提著一盞燈籠、臨水而立的男子,那身形姿態,她印象深刻,一眼便認出來了,不禁愣了一下。

“月夜?是你救了我們?”

聽到聲音,那個男人抬起頭來,看著她,輝黃的燈光映照得他面上忽明忽暗。

他微微一笑:“怎么一醒來就要走,不應該先報答一下救命之恩嗎?”

見朱拱了拱手:“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我還有急事要辦,以后閣下若有所求,在下必定赴湯蹈火。”

雖然見朱之前覺得這個人行為怪異,但這次他竟然救了他,她無論如何也應該有所報答。

可惜她現在一無所有,只能給一個口頭的承諾。

“要報恩的話,你就好好呆在這里,不要再出去到處跑了。否則……”

見朱心里只想著那支冰瑤姬,并不想同他做糾纏,又拱了拱手:“多謝提醒。”

說罷便又要走。

“你不能走。”

見朱不理會他,抬腳就要騰身飛走,但只覺腳下一軟,差點就要癱倒在地。

月夜忙上前扶住了她。

“你沒事吧?……”

見朱抬起頭來,神色漠然又帶著一絲急切:“不用管我。”

她說罷,推開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向遠處走去……

……

雞鳴方盡,天光乍現,林中霧氣彌漫,草間宿露未消。

見朱感覺到一絲冷意,大概是因為昨天受的寒氣還未完全褪去。

她摸了摸有些微微刺痛的腹部,神色一瞬間蒙上了一縷彷徨。

然而只是一瞬間,她的神色又恢復冷靜——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去做。

她現在要追蹤昨天的那個黑衣人,她不知道他具體是誰,但他知道他屬于哪個門派——

江湖上有擅于“飛行”的門派,稱為“千羽門”。千羽門下分三閣:白羽、赤羽、黑羽。

三閣實力不分伯仲,但常有利益之爭。白羽標志在額角,長于短距離快速“飛行”,速度如同閃電;赤羽標志在肩胛,反應靈敏,長于山崖林間坎坷障礙下的“飛行”;黑羽標志在手,速度在三閣中居中,耐力好,長于長距離較快飛行。除了赤羽,黑白二羽的速度都不是一般輕功能夠追上的。

昨天她遇到的,正是是黑羽。

想要快速找到那個人并不是難事,她需要用到“千里追蹤”術——這是一門需要特殊體質才能修習的異術,施術者只需用自己的一滴血和一縷發絲,就能找到與他共同觸碰過一個東西的人,江湖上會的人屈指可數,這也是她刺殺從未失手過的原因之一。

這是月明樓主教她的,雖然他的體質修習不了這種異術,但是他知道如何去修習。

見朱拔下一縷頭發,割破食指,將發絲抹過指間的血珠,待發絲將血珠吸干,再對染血的發絲呵一口氣,發絲便漂浮起來。

接著,她手中結印,聚神念訣,發絲變得透明且隱隱發著紅光。

“千里追蹤,去——”

見朱在額間一點,一揚手,發絲便開始向前飛去……

(四)千羽鷴

千羽門素以輕功一絕傲立江湖,下分白、黑、赤三閣,各有所長。

但最初三閣是不相統一的三個獨立門派,玄霜教一統江湖后,認為三家功法大同小異、殊途同歸,于是迫使三家合為一家,歷任門主都由白羽擔任。

從三家合一伊始,便矛盾重重,內斗不止。

千羽門人有的是生而已分羽色,有的則是后天修習路線不同而羽色不同,大多數是后者。

千羽鷴是后者。

作為黑羽年輕一輩里的翹楚,且幾乎成為黑羽閣下一任閣主的內定選,千羽鷴為人自負,認為若不是玄霜教干涉,三家之中,黑羽的輕功才是最強的。為了證明他的觀點,他經常找白羽一家中有名的高手挑戰,為了勝利,他可以不擇手段,是故,在他的挑戰里,他很少會輸,白羽的人對他那些小手段極其鄙視,兩家交惡更甚。

不過千羽鷴討厭幾乎所有白羽家的弟子,卻唯獨對一個白羽極其崇拜——現任千羽門門主的妹妹,也就是千羽門的二當家,千羽鹲。她是公認的千羽門輕功最好的人。

千羽鷴贏過千羽鹲一次,但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不過只有那么一次,此后不論他用什么手段,都沒有再贏過千羽鹲。于是,千羽鹲不知不覺間從他最仇視的人,變成了他最崇拜的人。

由于千羽鷴在白羽中名聲一向狼藉,而千羽鹲對他這個人也很了解,雖然為了三家和諧,面上若無其事,心底卻對他極其厭惡。

不過,千羽鷴對獲得偶像的認可倒是上心。

不久之前,千羽鷴得知千羽鹲為了醫治門主夫人的病,來到連桑谷,需要一種名叫“冰瑤姬”的神藥,便也千里迢迢跟了過來,上了通天峰雪山,想要采得神藥,博得偶像另眼相看。熟料神藥難采,他在雪上上尋覓一個月,才發現冰崖上生長的那支并蒂冰瑤姬,那是他根本采不到的。

一籌莫展之際,他看到了來采藥的那對男女……他本來沒抱什么指望的,但沒想到那個看上去就像個沒用花瓶的女子,卻身懷深厚的武功……

從他們一來,他就藏身隱秘處,只待那女子將藥采回,便出手爭奪……

他輕輕松松就奪得了那支冰瑤姬,興致沖沖準備把它送到千羽鹲那里時,卻在回來的路上陷入了冰雪迷陣之中……

迷陣突然而啟,又突然而止,沒要了他的命,但耽擱了他的行程。等他下山,一路悠哉地來到千羽鹲房門外的時候,已是日出東方。

他才剛剛敲了敲千羽鹲的房門,卻忽然感覺到脖子上一片冰冷,冰得他后背起雞皮疙瘩——

一把細長彎曲的刀正架在他脖子上……

身后傳來一個和刀身一樣冷冷的女聲:“把東西還給我。”

聽口氣,大概是昨天通天峰上采冰瑤姬的那個女子。

當時他見她內力耗盡,內傷嚴重,一臉死色,還以為她差不多就要死了,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而且恢復得這樣快,還這么快地找到自己……她簡直不是人,簡直就是個妖怪!

“好……好……”

千羽鷴瞟著脖頸上按出血絲來的刀,咽了咽口水,口中答應著,左手緩緩向女子遞出裝著冰瑤姬的錦盒,右手卻摸到了袖子里的暗器——那是他挑戰其他千羽門弟子時一貫使用的致勝法寶——

“牛毛軟骨針”,細如牛毛的、浸滿腐骨散的金針,可傷人于無形,查無可查,卻能使人骨軟髓爛,如同抽筋廢武。

就在女子接住錦盒的一剎那,千羽鷴彈出了指間的暗器……

(五)千羽鹲

見朱收了發絲,看著千羽鷴遞過來的錦盒。

在接過錦盒的時候,見朱眼角的余光已然注意到了千羽鷴手上的動作,下意識般,在他出手前,先給了他一掌,然后飛身接住飛出去的錦盒。

牛毛針堪堪從她耳邊擦過……

千羽鷴卻未曾料到見朱的動作,原本準備飛走的腳步因那一掌、一蹌,整個人被拍飛了出去,撞在木墻上,滑落在地,一口血吐了出來。

見朱看了看錦盒中冰瑤姬,尚且完好,心下松了口氣,轉身便準備走。

然而她剛一轉身,面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他是剛從屋內出來的。

站在她面前的年輕人比她略矮,體格精健,腳踩長靴,腿套長褲,腰束革帶,一頭短發,頭上戴著瑪瑙抹額,只是從后腦留了三條長長的辮子,辮子尾端也裝飾著瑪瑙,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雌雄莫辨,但干凈利落,神采飛揚。

更重要的,是他抹額下隱約露出的白色羽痕。

——他也是千羽門的人。

“阿鹲!”見到來人,靠在墻上的千羽鷴喜出望外。

“為什么要傷我千羽門的人?”千羽鹲看了一眼地上的千羽鷴,皺了皺眉頭,語氣不悅。

見朱一手握著刀,一手拿著錦盒,微微做了個拱手的動作,面無表情,道:“無意冒犯閣下,只是貴派這位弟子搶了我的東西,我只是來拿回來而已。”

“什么你的,誰可以作證?我的手里就是我的!”地上的千羽鷴大喝,又對千羽鹲道,“阿鹲,這是我專程采來送給你的冰瑤姬,它應該是你的!”

千羽鹲看看千羽鷴,又看看見朱,心在正在猶豫該不該相信素來做事不光明的千羽鷴時,見朱已經對她懷疑的神情感到不悅,后退了兩步,橫刀,道:“東西本就是我的……你們若不講理硬搶,也不是我的對手。”

千羽鹲見眼前這個明明看上去臉色蒼白、中氣不足的女子,做事說話卻這樣坦直、毫無畏懼之色,一股磊落干凈又執拗的氣質,心下不禁有些欣賞。想來江湖上女中豪杰并不多見,便也想試一試她的底子,于是一個沒忍住,摸出腰間的彎刀,先動了手……

見朱原本以為這個人是要躲她手里的冰瑤姬,出手也并不客氣,但過了兩招,方才發覺這個人下手之間并沒有殺氣,好像只是在試探她的功底一般,于是也收住刀上的殺氣……

果然,沒過幾招,千羽鹲就先停了戰——只是這幾招,她便知道自己遠不是眼前這個女子的對手。

千羽鹲和了神色,對見朱拱了拱手,道:“姑娘身手不凡,天下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敵得上,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師出哪門哪派?——我想請你到門中……”

千羽鹲想請她加入千羽門的話未說完,見朱便搖了搖頭,道:“我無門無派,也不想加入任何門派。閣下如果沒有事,我先走了。”

見朱說完,一騰步,轉瞬沒了人影……

千羽鹲看著見朱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這位姑娘有些眼熟啊……”

一邊觀戰多時的千羽鷴已經站了起來,不滿道:“阿鹲,冰瑤姬在她手里,你不該放她走!你不是一直想要冰瑤姬嗎?”

千羽鹲回過神來,看著千羽鷴,眉頭微皺,忍著心里的厭惡,道:“是你搶了人家的東西?”

“誰手里就是誰的。”

千羽鹲見千羽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撇了撇嘴,不高興地道:“你少在這里搞鬼,冰瑤姬的事不用你插手。”

“阿鹲,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千羽鷴急切解釋。

千羽鹲懶得聽他說,進屋關門,不再理會他。

千羽鷴拍了拍門,懊惱大喊:“你就是看不起我!”

聽不到回應,千羽鷴站在門外,胸口逐漸劇烈起伏起來,鼻孔里喘著粗氣,好像極為憤怒一般,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對屋內的人宣誓:“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看得起我的!你會后悔的!”

(六)徒弟今天不在家

見朱把冰瑤姬送到梅大夫那里去煉制,原本準備等藥煉制完成以后再和大夫一起回河邊小屋的,但是心下莫名不安,于是還是決定先回去——自離開混元派以來,她們師徒三人還沒有分開這樣久過,哪怕僅僅是一個整天。

哪怕是僅僅一個整天,見朱已經有些想念話多嘮叨的無常和順巧體貼的羅剎了。

她想吃羅剎用心烹飪的飯菜,想聽無常講那些奇聞異事。

光是想到他們,想到和他們在一起,便讓她感覺到安心,感到身心輕快。

見朱不禁加快了腳步,身上的不適似乎都在一瞬間療愈了。

……

“無常羅剎,我回來了。”

方一走近吊腳竹樓,見朱便喚道。

晌午方過,小屋內沒有聽見往常的言語聲,羅剎也沒有跑過來接她。

心里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見朱快步走向小屋。

只有一個人坐在客廳草檐下,手里正悠閑地晃著一杯茶水。

是賈掙金。

矮腳幾案上還放著她那把裹著布的祝融刀。

見見朱來,賈掙金面露喜色,提刀起身,走向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這里。”他看著見朱,“你走得可真急啊,阿朱。”

“嗯。”見朱心不在此地應了一聲,有些急切地問道:“屋子里的那兩個孩子呢?”

“什么孩子?我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賈掙金面露茫然。

他剛說完,就有個孩子向見朱跑過來,大聲道:“無常哥哥和羅剎昨天被一個叫金蟾宮主的人帶走了,她還讓我說,如果今天日落之前阿朱姐姐不去的話,就要殺了他們!”

見朱心中咯噔一下,

“金蟾宮主?他們在哪里?”

“那邊,照花亭。”小孩指了指方向。

見朱遠遠望去,眼色沉郁。

這段時間的安穩讓她幾乎忘了,她還是個被滿江湖追殺的殺手的事實。

她以為她已經擺脫了他們……原來都是錯覺。

既然他們不肯放過她,那就來個魚死網破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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