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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完二

周父的諸事忙完已經一個月后了,也就是五七那天上完墳,周興平把周家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拿出老父親生前留下的錢。

平均的分給了家里每個孩子,包括蓮花姐倆都分了一點,主要還是以周家的男孩子為主,雖然老爺子是有點小錢,但是真正掰分出來,每個人也就拿了一百兩出頭。

“俺爹手里就這么點錢呀?老三?你是不是自己獨吞了大部分?還有蓮花蓮慧外嫁女憑啥分給她們?”周老二一拍桌子跳腳不同意道。

“你管一百多兩叫小錢?那你給春生他們兄弟攢了多少錢?俺爹死后至少給家里每人分了一點,你留后手了嗎?都是當爹的,咋你做的就豬狗不如呢?”周興平猛然起身回擊道。

屋里幾個小輩的神色,都是不善的看著周老二,他強撐著嘴硬道,“俺是沒攢到錢,可是他們爺爺給留了呀……”

“你要是不想要你的死豬臉了,就少開口說三道四的,爹娘這么多年來,都是俺跟蓮慧蓮花三家送老的,她們憑啥不能分錢?都分給你?送賊肚子里去?你摸摸你那豬狗不如的腦袋想想,你伺候過爹娘一天嗎?”

“老太太說的好聽,跟你們回李家湖奉老,實際上你咋做的呀?她什么時候走的你都不知道,一年三百幾十天,你們跟老大可是有三百天不在家的,不問死活都推給蓮花蓮慧照顧著,那時候你咋不說她們是外嫁女了?”

“你背著人用老太太的名義,三天兩頭的找她們姐倆要錢,你咋不說她們外嫁女?你三兩天去大寶鋪子拿一大包糕點,全部謊稱是老太太要吃,那么硬的奶燒棍,沒牙的老太太能咬的動?”

“一拿一大包都進狗肚子里了?吃喝拿要的時候,你心里眼里可從來沒有過外嫁女一說,這個時候爹留下點東西了,你還有嘴臉問憑什么?憑的這些理由夠不夠她們姐倆分一份?”

“到是你這畜牲不如的東西,真是不應該拿,你沒有養老奉終不說,你甚至還不孝順,老太太躺屋里地上的時候你在干啥?你拿了家里的房子田地錢,你為老爺子老太太買過任何東西嗎?哪怕就是二兩米都算你買了,你有嗎?”

“從小到大你是處處有好事就第一個上,有吃虧跑的比誰都快,如今爹娘歸山了,以后看你還有沒有能耐,過著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了,”周興平手指著他二哥的臉開罵,也是他這終其一身第一次,對著親兄弟直面表達自己的羞恨怨惱。

周老二有心想反駁,可老三的一句話直接敲中了他,爹娘都歸山了,他以后想吃什么好的,就吃什么好的日子沒了,剛翻起的一點威勢,瞬間消失的無影蹤。

“分點錢給你們兩個姑姑,你們也有許多的意見嗎?”周興平神色不善的看著幾個侄子問道。

“三叔,你別跟他老糊涂的計較,分給兩位姑姑錢,俺們一點意見都沒,更何況這還是老爺子生前交代的事,再換句嚼舌頭的話,就是這錢三叔悄悄的不拿出來,俺們又怎么能知道呢?俺們可不像俺公爹不知足的,”春生媳婦理了理袖子說完。

“爹,我也沒意見……”

“你們就是有意見也給我閉上嘴,別忘了你們吃的穿的用的收的,都是你爺生前置辦的,反而兩個老人真正到最后養老,卻沒一個孫兒使過力,到是給沒分到東西的人,整天整月的伺候著。”

“老人如今不在了,便沒了牽絆,如果你們做人不講良心,這親也不是非一定得走的,你們倆拿東西,俺們回府城去,”周興平諷刺完轉身看著兩個妹妹交代道。

蓮花起身面無表情的,拉著她姐的手順從的跟在兄長身后坐馬車走了。

留下一屋子面色鐵青的人,目光都恨不得吃了周老二。

“怎么俺奶能把大伯帶走,咋不把你也帶走呢?留你一個禍害也不成事呀?俺爺走后給每個孫子分了一百多兩,不知到你以后走了,能不能給你孫子分到二十兩,哪怕是二兩俺都是滿足的,”春生媳婦說完惱恨的挖了一眼公爹。

本來分錢是一件喜悅的事情,結果被周老二這么一攪和,每個人都變得不開心了。

兩個老人幾乎一前一后的撒手走,周興平此后跟豐安莊來往的機會更少了,可以算是用一年見一面來形容,跟他二哥那更是生不見面,死不同地的地步。

周老二也厚臉皮來過府城尋找過,都被周興平找傭人給打發了,還明確的告訴他二哥。

他們兄弟天生的仇人,爹娘不在了,他們兄弟最好不要見面,這已經是他天大的仁慈了,要是他還這么不知趣的,到時候可別怪他這個做弟弟的心狠。

周興平不知道,他二哥之所以上門來找他,是因為他遇到了麻煩,石頭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每次他妹妹回豐安莊,都會被他送去李家湖看望周二叔。

不得不說惡人自有惡人磨,沫子的滾刀肉模樣,比周老二年輕時候更甚,動則打罵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做法,專挑深夜恐嚇折磨他,周老二實在受不住折磨了,拿出分到的錢給草沫子買平靜。

草沫子先拿到五十兩開心了一陣,后無意間從哥哥嘴里知道,二叔分了一百多兩,她當即自己又去了李家湖。

一連氣的把周老二的錢榨出來,心里還裁度奶奶走前肯定給二叔留有私,二叔是個貫會獨私的人,她必須要二叔補償她在婆家受的苦。

周老二被草沫子日夜折磨的精神恍惚,一日早晨起來分神沒留意腳下,栽進湖里再沒上來過,后來飄上來的時候,身體的一半已經被魚蝦吃了,另外一半被泡爛的不能看。

周老二后事料理完,春生媳婦直接帶人去裘家嚷嚷著,要接小姑子回娘家,裘家人自然不同意要理論一番。

春生媳婦雙手掐腰不顧臉面的罵道,“呸!不要臉的潑皮人家,俺們周家好好的姑娘嫁進你們裘家,給你裘家生兒育女了四五個,上伺候公婆,下照顧夫君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你們裘家真真是好呀!天天逼她回娘家打秋風,今天少針明天少線的,咋的,俺們周家姑娘招婿的?她生的娃兒姓周嗎?你們裘家要是養不起兒孫,白紙黑字的說出來,省的她天天哭回家,讓我們周家長輩為她操勞的送了命。”

“大嫂你冤枉……”

“你想說俺冤枉你婆家了嗎?你二叔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今兒回去哭,明兒回去哭鬧的?他手里的那點錢是不是都貼補給你了?”

“俺們做嫂子的可憐你過日子不容易,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當沒看見,你要是里外不清明,沫子,那你可別怪俺當嫂子的無情,”春生媳婦冷笑著看著草沫子說完。

草沫子眼里閃過驚慌,雙手不自覺的握緊衣角邊,心知自己一旦被接回周家,定然不會有好日子過,掙扎片刻慌張的開口表態。

“俺……俺不回去,俺婆家人對俺好的很,俺生是裘家的人死進裘家的墳。”

“親家大嫂,聽到俺兒媳婦說的了吧?她是俺裘家的婦人,”裘家長輩一副笑模樣的看著春生媳婦說道。

春生媳婦定定的看著草沫子,“你以后不是俺們周家的姑娘了,你要是再敢回豐安莊周家,俺讓人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俺回去看自己親哥也不行了?大嫂未免太霸道……”

“四小叔你當然可以去看,你怎么看都是你們親兄妹的事,若是你把俺的話當成耳旁風,你踏進周家的地界一步試試,俺們走!”春生媳婦潑辣的揮揮手帶著一群人走了。

經過春生媳婦帶人上門的威嚇,草沫子也確實老實了好幾個月,后面家里的日子一艱難了,她夫君又開始拿她撒氣,她經不住挨打,不信邪的哭哭啼啼回了豐安莊打秋風。

被春生媳婦帶人給攆了二里地遠,她為了奔命,鞋跑掉了都顧不上撿,躲在墳頭地里坐到深更半夜,再次摸進豐安莊他哥哥門前哭求。

“不是不讓你來豐安……”

“哥,俺在家真的被打的過不下去了,俺是你親妹子你也不幫俺了嗎?大伯不能吃花生的事,還是俺這個親妹子告訴你的,你如今日子過的松快了,就把俺忘到了腦后?”草沫子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泥灰,一副篤定的看著她哥哥。

石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妹妹,眼里一絲波瀾都沒有。

“哥,俺們都是一個娘生的,你對俺真的見死不救嗎?俺們多年不見,近年來好不容易見上了,俺哪一件事不都是向著你的……”

“這是爺爺臨終分給我的錢,全給你了,拿到你想要的了馬上給我走,”石頭拿出一個破荷包扔給妹妹。

“俺餓了一天……”

“妹妹,你是一個愛說話的人,心里眼里哪還有什么不能說的秘密了,對了,從豐安莊出去的官道有好多條河,你夜里走路可要小心點,有的河可深了,人掉進去沒人救的話,上都上不來的,”石頭笑著說完,疼愛的拍了拍草沫子的腦袋。

草沫子渾身發冷僵硬,頭皮麻的都發悚。

“哥,俺是你親妹子,俺的一舉一動白桃那婆娘都在看著呢!你不會以為他們都是傻子吧?真的覺得大伯因為貪吃人沒了?你既然不想看到俺,俺走就是了。”

“哥哥,俺希望你以后每個月都能幫幫俺,對比周家你現有的家業,你給俺的那點零頭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你不周濟俺,俺被打的受不住了,俺也不知道自己會說什么出來,到那時,你就是想求俺受你接濟都不能了,”草沫子說完轉身離開了她哥哥家,出來后身上貼身的衣服有點黏濕濕的,狂跳的心卡在嗓子眼都要炸了。

剛走出十多步遠,撒丫子就往村外狂奔,生怕跑慢了就淹死在了哪條河里,此后兄妹二人算是撕破了臉皮。

石頭不得不硬咬牙接濟妹妹,妹妹被打了也會帶人上門替她作主討公道,但是有多少真心感情就不知道了,裘家趁機吸附在了石頭的小家上不撒口。

春生他們也不是沒幫過忙,幫了一次兩次三次四五六次,也幫煩了,最后只在大面上過的去就算完事。

……

兩個老人走的第一年,水清跟周興平幾乎都住在了激浪鎮小周莊,過年帶小兒子一家回的李家湖過的。

第二年周興平緩過老人走的心勁了,跟水清去了黃皮坡忙了一年,期間回過兩次府城,分別是麻蝦小寶成親的日子,府城甜瓜上手了,便徹底的交給了小兒子打理。

第三年開始幾乎常住李家湖,他跟水清沒事不是去湖上打魚,就是在門口種菜挖菜園子,好似又過回了窮困潦倒的日子,但是卻很開心快樂。

水清管周興平這種生活叫,貧時求活著,富時賤的心慌。

“爹,我打算明天出發了,大哥應該快回來了,你真不去回去呀?”甜瓜看他爹曬的黝黑的臉張嘴問道。

“你大哥回來了讓他來李家湖團聚唄!這里是你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來一趟還能屈了你們不成?”周興平抬起都是汗的臉責備道。

水清端了一壺溫水出來笑,“你如今能接過你爹肩上的擔子了,他不操心了,自然不愿意回去忙了,這里的日子看似累,其實是最簡單快樂的。”

甜瓜聞言轉了轉眼睛,“我爹有福不知道享,非要干活打魚才覺得開心呀?”

“你不懂環境造就人!你跟你哥打小念書長大的,學的東西都是動腦子的思維,要是讓你打魚種地,三五天你或許可以堅持,要是一年兩年總這么簡單不懂腦子的,非把你逼瘋了不可。”

“同理你爹也是如此,這十幾年你爹耗費的心力你也看到了,你小姑父就比你爹小兩歲,你看他們兩個在一起比較,要說相差大十歲都沒人懷疑,一個熏魚坊子,你小姑父吃頓飯,安排兩個人動動嘴就完成了。”

“同樣的事,你爹憑借自己的能力,別說正常運轉起來了,恐怕最后還會倒貼進去好多錢,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情商智商問題,別人輕輕松松完成的事,而你要花十倍百倍的時間才能做到,而且有可能還達不到別人的效果。”

“兒子,你爹這智商,就只停留在打魚熏魚種地上,讓他支撐家里所有的產業到如今,已經到了你爹的極限了,也已經到了他心力交瘁的地步了,不是你爹不上進不學習,而是他的能力和認知眼界,只能達到這個水平,你明白嗎?”水清頗為無奈說完。

“明白,”甜瓜沉默了良久才回了話。

“甜瓜,其實咱家也不一定要學別人家,娘覺得你能力出眾,又敏而好學的,完全可以跟你哥一樣,去走一條自己喜歡的路……”

“娘,你跟爹為什么不和豐安莊斷了呀?我時常聽小姑姑說,你年輕的時候性格果敢潑辣,做事敢作敢當的,二叔看見你都躲著走,之所以不斷,是因為我跟哥哥的原因嗎?”甜瓜神色鄭重的問他娘。

“你以為俺們不想斷呀?是血脈關系斷不掉,”周興平沒好氣的回答兒子。

甜瓜皺眉不解,“為何斷不掉?”

“因為會下大牢的傻孩子,你爹要是一輩子貧窮也就算了,可我們不甘心貧窮呀!你當我們家這么多的產業,旁人看了不眼紅嗎?如果當初我們做的決絕果斷了,你爹怕是都是死幾百回了。”

“斷父母恩就是說到天邊去,你都是一個死罪難逃的下場,旁人想對你使壞,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再去你住的地方,給里正兩個吃酒錢,他在去縣衙作證,哪里還有你們了!”

“有時候做人做事不能圖痛快,逞一時的沖動,最后連個報仇的機會都沒,你也學過兵書吧?你不理解小不忍則亂大謀嗎?”

“人這一輩子的人生,如果用非黑即白來定位,那你過的太淺薄了,因為這個世界不存在非黑即白,皇帝都尚且有兩三門潑皮的親戚,更何況我們升斗小民了!他能因為不喜歡那些潑皮親戚們,給人家殺絕了嗎?”

“那恐怕他是做不到的,雖然他是萬民之主,可他有七情六欲傳承子嗣重責,他身邊永遠有無數的潑皮賴,只不過有的潑皮賴較為內斂文明,有的則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所以便有了無名氏的自我安慰,做了一首永遇樂。”

“忙里偷閑,鬧中取靜,利名休競,有限光陰,無涯塵事,貪愛何時盡,無情鳥烏兔,催人早老,暗里換了綠鬢,此形骸,假合幻化,算來有甚憑準,隨緣度日,和光同塵,惹甚閑愁閑悶,富貴由天,榮華是命,休更勞方寸,心中無事,眼前清凈,俱是快活時景,你若待,般般稱意,耐心!”

甜瓜聽了瞬間睜大眼睛,“我怎么從沒聽娘念過這詞?”

“我會的你不知道的還多呢!你以后要曉的做事前,多朝前看兩步,不要憑著一時的感受痛快出氣,如果沒有穩妥的解決方案,就轉個身出去溜達一趟在決定,有時候當下沖動做了決定,后面可是沒有后悔的余地的,”水清語重心長的教導兒子。

甜瓜聽了格格的笑起來,一家三口坐在菜地里,東拉西扯的聊了大半天,什么過去式、將來進行時等等,啥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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