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的一所私立高中內,干凈清新的校園沐浴在陽光里,校園里一片寂靜祥和,各個教室里卻氣氛緊張,考生表情嚴肅地低頭答著題,苦思冥想,頭冒青煙。
張茜文一臉嚴肅地在講臺上正襟危坐,講桌下方的腿卻放蕩不羈地搭在另一條上,無聊地抖個不停。眼神看向學生時銳利明亮,瞟向窗外時卻飄忽不定。她看著窗外的樹在心里感嘆到:百無聊賴是監考啊!教師這個職業的人就不該喝孟婆湯!今生哪兒夠想啊!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正色再次看向下方的考生,突然發現后門窗上飄著一個人頭,破口而出一句“臥槽!”。
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被前排的同學聽見了。幾個同學滿臉惶恐地抬頭看向她。
張茜文連忙微笑著擺擺手,表示無事。幾個同學雖有疑惑,卻來不及多思,低頭繼續陷入題海。
張茜文又瞟了一眼那個賊眉鼠眼卻一臉嚴肅的巡考領導,悄無聲息地放下自己的腿,乖巧坐好。
時間在考生那里如白駒過隙,在老師這里卻比《瘋狂動物城》里的樹懶還慢上十倍。終于到了最后十分鐘,張茜文起身站到講臺邊,強勢壓迫蠢蠢欲動的幾個考生。
監考就像慢熱的戀愛,前十五分鐘是互相試探,中間是慢節奏的各自發揮,最后十分鐘才是火花四濺。
交完答題卡的張茜文一臉生無可戀地回到辦公室,有氣無力地和在打電話的劉白打了招呼。
“今晚幫我帶一下姑娘。”劉白口氣強硬地開口道。
“不要。”對方極其冷漠地回答完后直接掛了電話。
“你妹!”劉白不爽地看向被掛掉的聯系人“楚汝俠”,再次撥通了電話。
“我媽回老家了,我老公加班,我有晚自習!已經放托兒所一天了!”劉白吼到。
坐在辦公室的楚汝俠翻了個白眼,不爽地扯了扯嘴角。“我下班去接。”說完又掛了。
劉白齜牙咧嘴地把手機往桌上一扔,開始忙碌。
下班后的楚汝俠慣常囂張跋扈地和田心一起離開了辦公室,開車前往可可所在的托兒所,踩著細跟長靴氣勢洶洶地邁入托兒所,活像去砸場子的。
“單媽!”可可看到一臉冷漠的楚汝俠后笑著從玩具堆里站起身,跑了過去。
楚汝俠聞聲一秒變臉,溫柔地笑著把人抱起。“哎喲,這是誰家的姑娘啊!長得這么可愛!一看就是我生的!”
可可咯咯笑著摟住她的脖子。
“今天又是你來接可可啊!”工作人員笑著打招呼。
“可不是!誰讓她媽忙著灌溉祖國的花朵呢!走了啊!”楚汝俠換上禮貌的笑臉,單手抱著快三歲的可可也絲毫不影響她囂張的氣焰。
楚汝俠把可可放到兒童座椅上,動作熟練地扣好安全帶,開著車走了。
楚汝俠單手抱著睡著的可可走進1702,輕手輕腳地把人放到沙發上,拉過一旁的毛毯蓋上,回玄關換了拖鞋。錢錦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今天進門安靜得異常的楚汝俠,幸災樂禍地笑了笑,繼續炒菜。
楚汝俠打開電視,先把音量調小,才選了個綜藝開著,目光呆滯地癱倒在沙發上,不時打個哈欠,眼淚在眼眶打轉幾圈又回去。
片刻后,程昊文和矢衷說著話進了家門,走進客廳都愣了一下。楚汝俠一臉生無可戀地甩起手,輕聲“喲”了一下。
程昊文笑著低聲逗趣道:“劉白又把娃丟給你了,單媽?”
楚汝俠不爽地撇嘴白眼,點點頭。矢衷笑著走過來看了看躺在楚汝俠旁邊的可可,對于這樣的搭配感到神奇。
“天降女兒,開心嗎?”楚汝俠調侃道。
矢衷溫柔一笑,點頭道:“那必須得開心啊!得來全不費力氣!”
楚汝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矢衷笑著去廚房和程昊文一起擺碗筷。
“把可可叫醒吧!”錢錦回頭說到。
楚汝俠就勢往可可的方向滑過去,停在可可上方,手肘撐著身子,摸了摸可可的頭發,柔聲道:“可可,起來吃飯啦!”
睡夢中的可可皺了皺眉,癟嘴睜開眼睛。楚汝俠看著她溫柔一笑,可可哼唧著轉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楚汝俠把人扶起來,壞笑著揉了揉她的臉蛋。“吃飯啦!”
可可睡意朦朧地倒在楚汝俠懷里,意識不清地睜著眼睛,兩只大大的眼睛顯得呆滯。
楚汝俠笑著把人抱起,帶去衛生間洗手,很快,衛生間傳來可可清醒的笑聲。楚汝俠抱著可可來到餐桌旁,笑著看向擺放筷子的矢衷,對可可道:“來,可可,叫干爹!”
可可害羞地低了低頭,小聲道:“單爹!”
矢衷溫柔一笑,伸手摸了摸可可的頭,順勢摸了摸楚汝俠的頭。
楚汝俠爛笑,把孩子一把放到程昊文的懷里,一屁股坐了下來。
程昊文抱著可可一臉懵地看向楚汝俠。“不是,女俠,管矢衷叫了干爹,怎么把娃丟給我啊?”
“以前都是你帶她吃飯的啊!再說了,你看我們三個,哪個像會帶孩子的?”楚汝俠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程昊文瞪大眼睛看向另外兩人,矢衷和錢錦爛笑,各自坐下,頭也不抬地開始吃飯。
“昊文哥哥!”可可甜甜地開口叫到。
程昊文溫柔地應了,把可可放到自己旁邊,看向錢錦。“以前還不覺得,這矢衷當了干爹以后,感覺咱的輩分虧了!”
錢錦笑著給可可夾了菜。“我無所謂啊!那邊那個不要臉的從小就說我是她兒子。”
楚汝俠傲嬌地揚起下巴,嚼著菜左右搖了搖腦袋。
程昊文哭笑不得,繼續照顧可可吃飯。
飯后楚汝俠和矢衷帶娃,錢錦和程昊文收拾廚房。矢衷一臉不知所措,楚汝俠也是勉強在撐著。
程昊文回頭看了看兩人,笑道:“這兩個人啊,不在一起肯定會遭天譴的!絕配!”
錢錦笑了。“可不是!也就是可可了,你也不是沒見過她看其他孩子的眼神,分分鐘要沖上去替人家父母管教的陣仗,搞得我看到小孩就會下意識地抓住她。”
程昊文哈哈笑了。
程昊文和錢錦一結束,楚汝俠立馬瞪大了眼睛看向兩人,示意交接。錢錦白眼,和程昊文過去接手可可。
楚汝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倒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矢衷也舒了一口氣,同款躺倒。
九點多,可可的爸爸來接可可。
可可開心地笑著跑過去,可可爸爸俯身把人抱起,笑道:“我家的小神獸把你們折騰慘了吧!謝啦!改天讓劉白請你們過來吃飯!”
“姐夫客氣!”楚汝俠笑道。
“可可,還不快謝謝美女干媽!”
“謝謝美女單媽!”可可聽話地說到。
楚汝俠過去摸了摸可可的頭,送可可爸爸進電梯后回了屋。
“這孩子都是我們帶的,功勞倒都是你的了。”錢錦瞥了她一眼。
“放心,我會如實告知劉白,讓她殺只雞給你倆補補!”楚汝俠一臉舒爽地挑眉。
錢錦不屑地“切”了一聲,四人換鞋下樓散步,順便把矢衷送走了。
洗完澡的錢錦穿著棉睡衣去了1701,一進門就聽到《大悲咒》的音樂聲。錢錦蹙眉看向穿著同款棉睡衣在陽臺躺椅上打坐的楚汝俠,翻了個白眼。“你至于嗎?每次帶完都要放《大悲咒》,不知道的還以為可可是什么洪水猛獸呢!”
楚汝俠長吸一口氣,慢慢吐出,慢條斯理道:“要老命了!”
錢錦哭笑不得地走過去,把煙灰缸清了。“早點兒睡!”
“嗯,你們也是。”楚汝俠仍然閉著眼睛。
錢錦無奈地搖了搖頭,離開了。
楚汝俠聽著讓人平心靜氣的音樂聲,繼續吸氣吐氣……
十二月來臨,很慢又很快地過去了,每天千篇一律地重復著。
到處都在籌備元旦晚會,楚汝俠的公司也不例外。各個部門開始準備節目,自然,派出的都是新人和中層領導。楚汝俠的歌聲和舞姿從新人時期就已聞名遐邇,所以后來再也沒有上過臺,倒是落得清閑。
“我說你都好久沒上場了,現在好歹是副經理了,不去展示展示?”冷清壞笑著捅了捅楚汝俠。
楚汝俠傲慢地斜睨她道:“爾等賤奴,無福消受!”
冷清哈哈大笑起來。
田心也笑得肩膀直抖。“我也總算熬成半個老人了,再加上生了孩子,更是不用去臺上像馬戲團里搞雜耍的動物一樣被圍觀了。新人不容易啊!什么事兒都是他們。”
“誰不是這么過來的?這可怕的新舊文化。”冷清回想起不堪的記憶,不禁打了個冷戰。
“都是混在鬼群里裝人的,受著唄!”楚汝俠挑眉。
冷清和田心相視一笑,無奈白眼。
晚會當晚,三人在附近的商場約了飯,去廁所換禮服。
“你和你老公最近怎么樣了?神了,竟然真有男人能跟你過日子!還堅持了這么久!”冷清糾結地反手往后拉著拉鏈。
穿好禮服的楚汝俠走出隔間,頭發一甩道:“老娘這樣的人間尤物,跟我在一起能不好?”
“你這不要臉的功夫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的地步了,我都想給你頒個獎!哎,幫我拉一下。”放棄掙扎的冷清走出來背對楚汝俠。
楚汝俠將拉鏈拉上。“謬贊!”
田心哈哈笑著走出隔間,套上羽絨服。“汝俠除了性格囂張跋扈點兒,脾氣暴躁點兒,喜歡懟人點兒,總是頂著一張別人欠她錢的性冷淡臉以外,其實沒什么其他毛病。”
“這樣還不夠?”冷清一臉驚悚道。
田心哈哈大笑,楚汝俠不以為然地率先走出了衛生間。
三人走進宴會廳,找了個偏遠的地方坐下,全程自己聊天吃瓜,根本沒有看表演。一個個的新人和中層領導輪番上臺接受洗禮,完美呈現社死現場。
交際舞的環節,金朝向冷清走了過來,表情誠懇。
楚汝俠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冷清。冷清輕輕吸了一口氣,起身伸出手,兩人前往跳舞區。
田心現出八卦臉靠近楚汝俠,輕聲問到:“金朝不是喜歡你嗎?”
楚汝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都是八輩子前的事情了還提?”
“冷清不是和她前夫和好了嘛?怎么又和金朝搞上了?”田心眨巴著圓圓的眼睛,八卦之魂被點燃。
“我怎么知道。”楚汝俠無所謂地聳聳肩。
“我去打探打探。”田心提起屁股混入人群。
楚汝俠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笑了,搖了搖頭,繼續一臉淡然地喝自己的溫開水。
楚汝俠的手機響起,來電“始亂終棄”。她壞笑著揚起嘴角,清咳一聲換了個膩歪的語調接起:“老公!還沒結束啊?什么時候來接倫家啊?倫家都快相思成疾了!”
對方沉默片刻,“噗”地笑了。“不是找你解圍,我已經出來了。”
楚汝俠一臉失落地垮下臉,咂咂嘴,換回自己平時的語調。“奧斯卡演技無處施展,憋屈啊!”
電話那頭傳來矢衷溫柔的笑聲。“你什么時候結束,我來接你。”
“你沒喝酒?”楚汝俠挑眉。
“嗯,妻管嚴這招實在太好用了。”
楚汝俠笑了。“我這邊還有一會兒,你結束了就先回家休息唄!我自己開了車。”
矢衷停頓了一下,帶著笑意道:“我想和你一起過十二點。”
楚汝俠愣了一下,嘴唇微張,呼吸停滯,眼睛快速眨動了幾下,接上的呼吸加重。
“怎么了?你們要搞到十二點嗎?那我現在過來找你?”見楚汝俠不回話,矢衷開口問到。
楚汝俠回過神,呼出一口氣。“啊,沒有。馬上就結束了。”
“那我過來了啊!”矢衷的語氣很輕快。
“好。”
“一會兒見!”
“嗯,一會兒見!”
楚汝俠掛了電話,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氣,眼神亂了。
交際舞環節結束,主持人上臺妙語連珠地煽情起來。
楚汝俠計算著時間,看了一眼還沒宣布結束的主持人,悄悄起身,不留痕跡地走出宴會廳,從衣帽寄存處拿了外套,和另外兩人發了消息,跑著離開了。
楚汝俠踩著高跟鞋走下電梯,跑著往公司大門走去,抬眼的瞬間停住了腳步。
矢衷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門口,打的領帶是楚汝俠送的,外面套了一件寬松的灰色長外套,無人對比,卻依然鶴立雞群。
他看到楚汝俠后開朗地笑了,滿眼陽光燦爛,愛意混入寒風吹來,竟帶著暖意。
楚汝俠微愣片刻,開懷地笑了。
兩人朝著對方走去,不斷靠近,走到彼此面前時,都瞇眼笑了。
兩片荒涼的天地,不知為何,在交匯的時刻,突然泉涌冒鮮,蔓出一派生機勃勃的草長鶯飛。
矢衷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一點半了,你想去哪兒嗎?”
“都行啊!”楚汝俠回答。
矢衷粲然一笑,看了一眼身穿禮服的楚汝俠,溫柔道:“冷不冷?”
楚汝俠笑著搖搖頭,提起裙擺伸出腿。“我套了一條超厚的打底褲。”
矢衷寵溺地笑了。“先上車吧,暖和。”
“好!”
兩人往外走去,抵達臺階時矢衷朝楚汝俠伸出胳膊,楚汝俠自然地勾住,邁下樓梯。兩人上了矢衷的車,矢衷漫無目的地開了出去。
街上很熱鬧,矢衷往安靜的方向開去。車上單曲循環著劉爽的《漠河舞廳》,楚汝俠愜意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嘴角微揚。
路過一處僻靜的小道時,矢衷看了一眼時間,打了轉向燈轉了進去。
矢衷在路邊停好車,沒有熄火,把音響開得更大聲了。
楚汝俠疑惑地看向矢衷。
矢衷笑著從后座拿過一個盒子,打開拿出一雙灰色的運動鞋,遞給楚汝俠。“新年禮物。雖然你平時不怎么穿運動鞋,但健身旅游的時候總能派上用場。”
楚汝俠愣住,看著那雙運動鞋,久久沒有說話。
“怎么?不喜歡?不喜歡的話還可以拿去換的。”矢衷溫柔地笑著。
楚汝俠抬眼看向他,笑了。“喜歡。”
說完接過鞋子,放下后換上,看著鞋子揚起嘴角道:“正好!”
轉瞬一想,自己卻根本不知道矢衷的鞋碼。
“難得都穿得這么正式,這里又這么靜謐舒適,下去跳支舞吧!”矢衷小心翼翼地邀請到。
楚汝俠看向他挑眉。“你確定?”
矢衷開朗地笑了,十分肯定地點點頭。
楚汝俠笑著點頭。“行!”
兩人下了車,開著車門讓音樂聲流出,走到車燈前方搭上手,微笑著開始了舞步。才開始,楚汝俠就連踩了矢衷好幾下。
“對不住!”楚汝俠憋笑。
矢衷溫柔地笑著,趁著夜色肆意釋放著洶涌的愛意。“不用道歉,運動鞋,你又不重,不疼。”
楚汝俠點頭。
寒冷蕭瑟的街道上,在暗淡寧靜的路燈下,兩人踩著躺了幾片落葉的地面,隨著音樂邁著舞步,身影被車燈和路燈拉長在地面上,交疊旋轉。
兩人注視著對方,眼含笑意。楚汝俠不停地踩到矢衷,但她沒有再道歉,矢衷也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滴答走著,十二點整,巨大的爆破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煙花在滿城的上空綻放,五彩斑斕地灑落在下方的城市上。
附近的煙花沖上高空,在兩人頭頂爆開,閃爍不定地照亮了兩人的臉龐。
兩雙眼睛里,早已愛意泛濫。
兩人都瞬間收斂了目光,舞步也未停止。
不能停下。
因為如果停下。
就再也克制不住。
想要吻向對方的沖動和渴望了……
十一年前,坐在公交車上的楚汝俠一臉冷漠地瞥了一眼身旁吵吵鬧鬧的小男孩兒,目光里帶著刀片,只是天真的小孩兒并沒有留意到。
手里提著大袋小袋的錢錦坐在楚汝俠的另一側,看上去累得不行,昏昏欲睡。
踩著座位玩的得意忘形的男孩兒一腳蹬在了楚汝俠的腿上,卻根本沒注意到,繼續開心地哈哈大笑著手舞足蹈。
楚汝俠面若冰霜地吸了一口氣,雙手猛地拽緊,騰地站了起來,為了在公車上站穩雙腿分得很開,目光兇狠地瞪向小男孩兒。察覺到的男孩媽媽把人拉到懷里,警覺地看著楚汝俠。
楚汝俠扯出一個冷笑,陰陽怪氣道:“我說大姐,有本事生沒本事教啊?您是眼皮下垂把眼睛遮了還是里面那兩顆黑色的就是個擺設?看不出來這是公共場所啊?不知道你兒子踩的那是坐人的地兒啊?怎么,你家的沙發都是用來踩著蹦迪的?還是說,您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人,所以兒子才跟著一個德行?您看要是實在不行,不然我來替您教教他?在下不才,還是讀了幾年書的,包您滿意!”
小男孩兒怯怯地躲在媽媽懷里,不敢看楚汝俠。
“小孩子玩鬧而已,你一個大人,有必要嗎?小題大做!”男孩媽媽一臉不爽地開口道。
“喲!我怎么就是大人了?您別看我這么亭亭玉立的,其實就是長得著急了點兒。既然只是玩鬧,那我也給您表演一個?您也寵寵我唄!”楚汝俠說著,提腳就要往她身上踩去。
男孩兒哭了起來,男孩兒媽媽面露驚恐。
驚醒過來的錢錦一個機靈跳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抱住她,鉗著人往后退了,陪笑道:“別介意啊!都是小事,小事!我們到站了,你們慢慢玩兒啊!”
說完錢錦單手抱著不斷掙扎的楚汝俠往車門走去。
“你大爺的!放開老子!老子這個做鬼的今天要好好教教他們怎么做人!”楚汝俠被拽著往后,眼神依舊兇狠地瞪著那對母子,一車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借過借過!”錢錦尬笑著把人拖下了車。
“大爺的,錢賤,你他媽放開老子!”楚汝俠抓著錢錦的手一個勁兒地朝那對母子的方向踢腿。
“神經病啊!”男孩媽媽一臉不高興地把男孩兒抱在懷里,扭頭不去看車上聚集過來評頭論足的視線。
被拖下車的楚汝俠在錢錦懷里掙扎,指著緩慢啟動的公交車,嘴里繼續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