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妹重新回到了每天早早起床擺攤的正常生活。
后來我告訴他以后要來找我什么的先問問我的情況,不要突然造訪。我的三幺幺不是該我的,在她店門口擺攤已經是麻煩她了,最后還要幫忙看攤子實在是不該。
他乖乖答應。保證以后先問問我的情況。
然后這事算是過去了。但是接下來又面臨一個新問題。那就是——
因為每天要擺攤的緣故,雖然每次回去不算晚,偶爾還可以回去看看筆記本記記筆記,但是因為老爸老媽平時都在忙,回家了就算是我做好飯,也基本就是吃了飯就睡了。根本沒什么時間練手法。
也導致我每天都處在一種焦慮當中,我很害怕這一個月休假回到店里之后,我好不容易練出來的力氣會退回原地。
于是我做了一個決定——
“你說什么?你不想去店里干了?”意料之中的反應。
我看著老媽一臉不敢置信的眼神,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又重復了一遍:
“是……我不想去了……”
“那你想做什么?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干的!你究竟想做什么呢……”老爸蹙著眉,滿眼的無可奈何,好像是太過我任性一樣。
“我已經……很久沒練手法了……”我答非所問的接著說。我的意思很明顯了,手法實在荒廢太久了。原本沒有賣煙花前,我還可以強制拖著他們練練,可自從出攤,每次回來說要練時,他們就各種理由的不愿意。她又能怎么辦呢?她還能找人來自己家露出上身,趴在兩張凳子做的簡易“床”上,給她練手嗎?而且1月份的天氣已經這么冷了,雖然燒著火爐,可萬一給別人搞感冒了呢?
“沒練就沒練唄。去店里再找她們練唄!你跟你師傅說家里沒有時間練能咋的?你這孩子……”老爸很是不解。
可他說的輕巧,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么簡單就好了。我也不用每天被折磨的要死不活直到手傷了,還得咬著牙堅持練。他們從來只知道他們累,所有的不用風吹日曬雨淋的一切都歸于輕松活。
手法這個東西就是要孰能生巧,不練就只能停在原地。我也向來都是答應的事兒就要努力做到,不然我就良心難安。
筆記沒記多少,手法也沒練幾次。我……是真的無顏面對她們。
那么……還是走為上策的好。
“你究竟想做什么?啊?我們供你吃供你穿,養你這么大,你不讀書,我尊重你的選擇!那你呢?這搞搞丟了那搞搞丟了,你想做什么我們都支持你!書不讀了,去學個一技之長,好!可以!讓你學!那就現在又是干什么呢?交的學費不是錢嗎?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啊,孩子!你就好好去學,受氣都是難免的,學技術都是這樣的……”
“這是我想學的嗎?”我打斷老爸的話,突然感覺無比的委屈,眼淚就決堤而出,“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學什么美容的……是你們非要我學的!”
“那你離開了那想做什么?”
“我想去武漢……”找他……后兩個字,我沒說出來。其實離開這個事兒我早幾天就有向張宇杭提過的。
他當時也是半開玩笑的跟我提過好些次,說不然去武漢好了,在他附近找個地方上班,我們也能時常見面。
我深思熟慮許久,又想到我有個同學在武漢上班,便覺得也許可以去。雖然后來聯系過她,她拒絕的很干脆。說自身難保沒法幫我找。但我鬼使神差的還是覺得可以去武漢試試。
“你同學是做什么的?”
“我……”
“人家萬一是什么傳銷……你要是掉進傳銷里這輩子都難出來啊……”
“什么傳銷……你說什么啊?人家在那邊正規店里上班的……”
“人家說是什么就是什么?沒親眼所見的事……反正你不準去那邊!你做什么都行……”老媽緊接著開口。
“……我說了你們就會讓我學嗎?我當初沒說過嗎?我說我想學會計,你們說那個不容易。你又說你有個同學的孩子在學護理,問我要不要也去,我說可以,你扭頭就說那個不適合我。我從來都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就像一個提線木偶按照你們希望的樣子一步步向前走……我是個人,我不能有一點自由嗎?!”我終于無法忍受爆發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按照你們想法走,你們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還要怎樣?你們究竟還要我怎樣?!”
“你想怎樣!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嗎?我不讓你去不是為你好嗎!你要這么跟我作對!學美容有什么不好的?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啊!”老媽已經開始歇斯底里了,“是要翻天了啊……我去死了好了,你是不是非得把我們給逼死你才甘心哪?好!我現在就去死了好了……”
說著老媽便一邊眼含淚水就要往門外走。
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搞成這個樣子。原本也不想和他們吵的。
我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了看桌子對面的老爸,又看了看往外走的老媽,垂下頭,自嘲一笑,何必呢?這件事值得以死相逼嗎?為什么非要這樣逼我呢?
“別,我死好了。”我脫口而出這句話,便先一步老媽沖出了門。
如果……這樣離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