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劉心還沒醒,劉堅倒是醒了,準確地說是一宿沒睡。。
劉堅以前就經常凌晨出門去礦場取礦石,所以當心臟出現不適后,索性就一宿沒睡,這樣萬一出現異常,還能招呼兒子給自己急救。雖然在外人眼里又點慫,但這是他想到的最佳對策了。
不過劉堅摸了摸胸口,感覺不急于去找神醫看病,相反他在客房外的院落外做了近一個時辰的晨練,直到下人過來送上熱水,臉盆,和幾件換洗衣裳。劉堅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劉心,眼神中充滿來自父親無言的愛。
劉堅沒有叫醒兒子,而是先是給自己拆下紗布,就著熱水自己清洗了傷口和上藥,這三十厘米的刀傷尚未結痂,摸著還隱隱作痛,也就是說,傷口愈合的速度比自己預想的慢。劉堅突然有些感慨,自己終究是上了年紀,而以前年輕的時候,上午受的傷,下午就活蹦亂跳了。
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何蕓兒還要自己去救,劉心修仙還要自己這個當爹的把路鋪平,于是將心沉淀下來,仔細思索當前的情況:他們父子之所以還滯留在永州,就是因為劉堅體內有一只怪蟲,不知何時就會突然發作,讓自己像兇人一樣變得如野獸一般最終發狂而死,那么解決這一隱患就成了當務之急。
解決辦法有三,第一是找到兇人修煉所用的武功心法,這樣一來不僅能抑制住怪蟲,說不定還能像兇人一樣打通任督二脈,讓武功更進一步,要知道這二脈一但打通,基本就踏入一流高手的境界,到時候一身內力深不可測,走到哪兒不是笑傲江湖、獨步武林?第二第三則是找神醫或者仙人幫忙,不過作為學過多年醫術的劉堅對這個怪蟲都毫無辦法,找薛世仁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而仙人的話,遠水又解不了近渴,只能當作最后的希望了。
而且劉堅不喜歡把希望都放在別人身上的感覺,跟人不熟的話,誰知道要別人幫忙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呢?所以綜合來看還是也是第一法最佳,只是這樣一來,就得大量派人在城中搜索秘籍,而這樣又得靠燕家或者知府。想到這里,劉堅眉頭一皺,嘆了口氣:“唉,要是自己也有一股勢力就好了,什么瑣事都可以有信得過的手下代勞…”
沒想到這一聲嘆弄醒了劉心,兩人到膳堂用過早膳后,問過下人,來到燕六的房間,原來夜里燕六就已蘇醒,這可算是屢遭不幸的燕家唯一的好消息了。
一進屋門,就看到燕夫人半坐在燕六的床榻,手撫著養子額頭,臉上一副既開心又惋惜的神色。劉堅看過燕六傷勢,發現恢復的意外不錯,除了額頭仍微微發燙外,其它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于是向燕夫人道了聲恭喜。
燕夫人聽完眉頭略微舒展,然后對著劉堅父子行了一揖,接著從下人手里取過一個紅封,一臉鄭重地對劉堅說:“這里是小婦為感謝恩公救下我母子的一點心意,還請恩公收下”
這紅封外表嶄新、頗為平整,里面看來沒有幾張銀票,也不知究竟有多少錢,不過劉堅毫不客氣,直接把紅封收下,那塞錢進衣襟的動作可謂是行云流水,毫不做作,愣是把燕夫人搞懵了。劉心則在一旁面無表情,搞得與劉堅不熟的樣子。
燕夫人原本預計要你來我往地推讓幾番,還準備了不少說詞來勸這位不愛錢財的江湖義士,沒想到對方收起錢來是竟是毫不含糊……
不過能收錢總是好事,燕夫人定了定神,含笑說道:“昨日家中事多,只能湊到這些,還請恩公不要嫌棄。”
劉堅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看來諾大一個燕家竟然是個花架子,這紅封里看來是沒多少錢咯,在心里苦笑一聲,不過面上仍是十分客氣。
燕夫人見劉堅的滿意神色,接著說道:“還有拜托恩公的那事,還請掛在心上,事后必有重謝。”
劉堅點頭答應,又說:“正好,我來此就是想與夫人商討此事,可否請天行三人過來,我也好想出個萬全之策。”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跟女人說話真是麻煩,說了半天連給多少錢都不提,就讓自己賣命!”不過劉堅本就另有所圖,這里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幾人移步會客廳,燕家三名捕快早候在這里多時了,畢竟事關他們的升官大計,由不得他們不認真。燕夫人提議,殺死兇人的功勞都歸給燕天行,而三千兩賞銀則都歸了劉堅父子,兩撥人都沒有反對,或者說大家都很滿意,直夸燕夫人英明。
接著又談及正事,衙門的捕快會以尋找贓物為名,借著兇人畫像尋找武功秘籍。不過在談到如何向紫夫人報仇一事上,燕家幾人卻產生了分歧。
首先燕天武不建議殺死紫夫人,他覺得只要制服對方,讓紫夫人心有忌憚,不敢與燕家作對即可。燕夫人聽完,殺死苦主的心也有所動搖。
燕天行則持不同意見,他覺得以紫夫人睚眥必報的名聲,要是不殺死對方,肯定會招來更猛烈的報復,到時候燕家必定承受不起,燕夫人則十分同意。
燕天武與燕天行辯駁幾句后,就沉默不語,反正自己已經盡到本分,至于燕夫人聽誰的,那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燕道才輩分小,起初沒說話,只是最后補充了自己的意見,那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李青云不知道燕家牽涉其中,不然燕家的好日子肯定是到頭了。
劉堅聽完燕道才的發言,雖有些惱怒對方只顧著燕家,卻也沒有發作,他的真實目標并不是紫夫人,他只希望制住李青云,并以此威脅他派人全城搜索他最想要的武功秘籍,于是劉堅將話題往知府身上引。
一番詢問后,劉堅父子才了解到李青云的底細。原來李青云進士出身,但仕途一直不順,直到休了原配,娶了京城高官的女兒后,才開始真的平步青云,一路官運亨通,戴上永州知府的烏紗帽。然而當上知府后,李青云原形畢露,拋開丑妻不顧,在外養了諸多美嬌妾,那紫蘿小苑就是李青云弄來的其中一處用來金屋藏嬌的莊園,據說原本是沈家的產業。只是最近兩年李青云專寵紫夫人,這紫蘿小苑的雅名也是為此改的。
而在交談之中,捕快們還給劉堅提供了一個重要情報,那就是李青云在威嚴的官服之下,其實是一個十分膽小、色厲內荏之人。原本李青云白天在城里辦公,晚上才回城外的別苑享樂,結果在看見自家護院慘遭兇人殺害的死狀后,直接嚇得雙腿發軟,昏倒在地。醒來之后聽說兇人還在城內,立馬躲到城外的小苑,并且找來府兵,給自己里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來。而昨天聽說兇人逃出城外后,又屁顛屁顛地逃回了城內……
說到這里時,燕天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最看不起這類無膽鼠輩了。
了解到李青云是這么個膽小怕死之人后,劉堅感到勝算又大了幾分,但是想要從守衛的重重保護下擒住李青云,仍是困難重重,首當其沖的就是常威麾下用來保衛知府的二百五十人馬。其中一百人常駐城內李府,一百人常駐紫蘿小苑,最后五十人貼身保護李與紫二人,與車馬同行,昨日護在紫夫人身側的就是這些人中的一部分。而且這些人中尤以貼身士兵功夫最為了得,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絕非燕家那幾個不爭氣的弟子可比。
不過劉堅和劉心兩人鬼點子奇多,兩人借著茅坑的由頭,一番商量下,怎么對付這三百人已經有了謀劃。
接著在劉堅一通神奇操作下,眾人將報復紫夫人這一目標變更為同時制住李青云與紫夫人,讓兩人承諾不再對付燕家。燕夫人也覺得此法可行,因為燕家的人其實還是很得李青云信任的,只要李青云點頭,相信紫夫人也不會再生事端。
之后在燕家幾人與劉心的輪番建議下,最終的計劃浮出水面。而計劃的第一步就是將兇人的尸體上報,這樣一來李青云大為安心之下,定然放松警惕,而接下來就是劉堅父子的機會!
……
此間事了,燕家三名捕快離開燕府,去按計劃行事。
劉堅則帶上劉心來到東城的一家醫館,抬頭看去,金邊裝裱的牌匾上,赫然寫著明晃晃的四個大字:
“薛家 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