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白璟之在廚房熬藥,小魚坐在旁邊陪伴,開啟十萬個為什么。
小魚皺著眉,雙手托著下巴,盯著燃燒的火苗。
“中藥皆苦,我就沒喝過甘甜的藥,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把藥變個味兒?”
眼下的她就像個無害的小姑娘,話里話外帶著幾分天真。
白璟之寵笑:“多數藥皆苦,若是參入其他調味,影響藥效,入口后口含蜜餞為上策。”
“大夫是不是都要背下所有的醫本,里面草藥的名字、性溫性寒、草藥模樣還有常年生長環境之類的,一一記全?”
見她十分感興趣,白璟之打開話閘。
“滾瓜爛熟最好,但并不是全照書做事。生長之地水分多少、土壤肥瘦都會影響草藥的優劣,就像種在淮南和淮北的同種果樹,因地理不同模樣口感也不一,更別說多種草藥混雜在一起量的把控。
有的草藥本身含毒,運用得當,可以救命,有的草藥本身無害,過量使用或是摻入相克藥物之中,將會適得其反。
藥和人,其實都是一個道理。”
怎么從藥說到人了,跨度大。
“聽你這么說,若是生病尋找大夫救治,全看緣分咯?”
白璟之眨眨眼,從衣袖拿出蜜餞,遞給她一顆蜜餞,自己含一顆。
“怎么說。”
“大夫多是家中傳承或是私下收徒,假若師父是個好的,學徒學得如何全看其天賦和態度,假若師父也是個半吊子,教出來的也是個半吊子,被半吊子醫治,沒病成重病也不是不可能。”
小河灣里的大夫,就是個半吊子。
“你緣分不錯,我的醫術尚可。”
這點她認可。
雖然他衣著樸素,沒有那些太醫的官服威風,但這幾日來太醫們雖然對她心思千萬,卻十分敬重這個看似默默無聞的男人。
聽著心聲,要不是他搶救及時拖上幾日,趕到京城后當機立斷讓文青淵抓藥服下,她早就死了。
那些藥雖珍貴,但配得十分巧妙。
這是幾個醫術高超的太醫看出來的。
當然聽到他們的心聲時沒那么多溫和的話語,多半是氣憤他救下國禍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嗯,若是不行,那些皇家認可的太醫也不會讓你插手,雖然他們對我也不上心,想殺我又怕牽連,要救我的又不敢冒險,還不如靈鴛豁得出去。”
“你在夸我?”
不然呢?那么明顯看不出來?
“對啊。”
“我很高興。”
“我沒夸過你嗎?”
小魚仔細回憶,的確沒有。
白璟之搖頭,瞧著有些委屈。
看著沸騰的藥壺,小魚歪了歪腦袋,真誠笑道:“可我眼里都是滿意啊,這樣不夠嗎?”
“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你說出口,我會更高興。”
“我說的話有時連自己都不相信,”小魚拉著他的衣袖往前一帶,白璟之微微傾側,兩人瞬間靠近,她點了點他的心臟,滿眼都是他。
“要用眼睛看,用心判斷斷。”
正值濃情,她輕笑,“以后遇到心儀的女子,她滿眼都是你,就娶了吧。”
煞風景。
白璟之低頭添柴。
收回眼神,小魚放開他的衣袖,腰被提起順勢坐在他大腿上,要不是她手疾眼快,差點打翻藥壺。
男人沒給她多少思考時間,雙手捧著她的頭往下帶,知道男人想做什么,以他的性格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是震驚。
震驚,扶著他的肩膀,順勢低下頭。
……
“藥。”
再不停下來,藥就廢了。
白璟之微微側頭,彎腰,沒等小魚松幾口氣,從耳邊附上來。
幾番下來,懷里的人渾身發軟靠在他肩上不說話。
與以往的收放自如不同,現在的小魚呼吸紊亂,還沒回神。
“藥好了。”
“嗯。”
他扶著人起來,小魚低著頭也藏不住滿臉紅潤,沒給人機會仔細看,她轉身大步離開,還不忘吩咐人端藥進來,錯過背后的柔情。
涼風吹過,理智回歸。
難怪有些人空窗不得,無縫連接談戀愛,難怪那些被傷透還依舊渴望愛情……談戀愛這回事,嘗過滋味,容易上癮。
就像她現在,感覺呼吸已經被掏空,心里卻還蠢蠢欲動,欲求不滿。
羞恥啊。
要不是兩人克制,只怕往更加危險的方向發展。
期待。
跟之前的好感和幫忙中帶著幾分放肆不同,她被白璟之吻出期待,只停留在親吻上已經不足以滿足,還希望更加深入、繼續。
猛灌幾杯冷茶,小魚深呼吸。
白璟之端著藥進來,小魚下意識往屏風里走。
“去哪?”
“換衣裳。”
說完,小魚要瘋了,她下意識解釋:“天氣太熱。”
天氣當然炎熱,但這身濕透的衣裳可不是曬出來的,完全是剛才你來我往造成的。
欲蓋彌彰啊,為什么要解釋。
不解釋就是默認,兩人靠的那么近,他怎么可能察覺不到。
說也不說,不說也不是。
小魚放棄掙扎。
白璟之沒有點破,嘴里帶著笑意。
“先喝藥,這個溫度剛剛好。”
喝藥就能離開了吧。
小魚大步走到他面前一飲而盡,順手接過他遞來的蜜餞兒,頭也不抬折回屏風內。
“我走了。”
“把門帶上。”
關門聲響起,小魚松口氣,敲門聲傳來。
小魚吸口氣,問:“怎么?”
“可要沐浴?里面沒水。”
要。
最終,白璟之找到文青淵,不過片刻,幾個婢女忙前忙后備水,小魚躺在床上等候,完全沒心思出門再見白璟之。
不敢。
想見害怕,期待猶豫、歡喜憂慮、患得患失、甘心在他懷里沉溺。
她預感到再見那男人,自己會完全墮入情海。
與初衷背離,這可不是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