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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軟劍

芮陽在廈市逗留了幾天。不日蔣瓏便透露出有意犧牲李存佳挑起與廈市璽元旅游元老們明面上的斗爭。

終于知道了當時他為什么會臨陣換人,也沒有料到什么時候古崇康也與他這么親近了。

只是左右思量,芮陽卻有些不安。蔣瓏的做法她是認可的,只有李存佳并不是她信任的人,也怕蔣瓏最終會舍不得宰了自己的狗。

趁著蔣瓏出門,她特意約了李存佳喝茶。等了很久,對方才姍姍來遲。

李存佳好像不太有勁頭,焉焉的,才進門就像根棒槌杵著不動。

半天才抬眼去看對面的女人。

她穿著一套白底水墨花色的休閑套裝,手里拿著一把木扇把玩。或許是因為才從蔣瓏那出來,此時印在他眼里的芮陽已經和往日有了些不一樣的底蘊。

難怪古崇康總會模模糊糊的去提醒她的重要性,只是自己太淺薄,沒去深究。不過究了又有什么用,這個女人是誰,做什么,只有蔣瓏說了算。

要說有什么介意,到也不至于。畢竟和芮陽交往不深,也沒什么上得了臺面的私仇。如今這樣的結果,他自己都認為是理所當然,就更與她無關。

“你來晚了。”

他開口。

芮陽一驚,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

“老板已經跟我說了。也說,你會來找我。”

“是嗎?還說了什么?”她表面還是鎮定的。

“他讓你放心。”

“那你的意思呢?”

“我?你不用擔心。我是他的兵,也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在別人眼里我是他貼身的人,甚至就代表著他。我既然用了這個好處,就有準備要付出代價。你也知道他不是能夠糊弄的。”

這些芮陽都清楚,李存佳一直以蔣瓏的名義拿了不少好處,所以也才攪出黑桃Queen一系列的事。

蔣瓏的寬容是在培養一個自己的分身嗎?難怪只叫他是狗。

芮陽有些后怕,如果只說李存佳背著蔣瓏用他的名義拿了別人的好處,那自己也沒好到哪去。蔣瓏雖說過不再提,可誰又知道是真的放過還是記下了賬。

未來的自己或許就是面前的李存佳。

不過李存佳對蔣瓏無情,也坦然多了。

“我錢也賺夠了,也不會為別有用心的人做反骨仔的。以后頂多是日子難過一些。不過,我是為了錢,你為了什么呢?”

李存佳回憶著剛才與蔣瓏的會面,對方將利弊一條條給他捋清了,他也理解和接收,每個人都有所圖,自己圖錢,古崇康圖發展,這個女人卻不像是圖感情的傻子。

難道在蔣瓏身邊會很開心嗎?

這他倒是不相信的。跟了幾年,蔣瓏作為一個老板很多地方都沒得挑,可自己這張臉也數不清挨了多少巴掌了。

“我圖人啊。”

芮陽笑道。

李存佳有些難以理解,一時間相信,又不信。不過卻終于覺得這兩個人像古崇康口中一樣般配了。

老虎的毛太多,你不知道哪一根連著筋。

回到榕市不久,廈市那邊果然傳來了李存佳與人頻起沖突的消息。

蔣元生臉色凝重,落筆的手也更重了些,芮陽只在一邊整理扇面,當做不知。

“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老頭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咳了兩聲緩緩開口。

“我也不清楚。不過蔣瓏不至于這樣做吧……之前在鴻元也沒說什么呀。”

“之前你不是去廈市了兩天?他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也沒什么。我陪他去參加婚禮。他就說最近挺累的,那邊的人有的固執有的不聽話,他又怕做事自己過分。”

“是嗎?這小子的性格確實和之前不太一樣了。改天叫他回來,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才是,別搞得人看笑話。”

說完,蔣元生再沒開口。

隔了兩天蔣瓏就回到榕市,回榕市之前順手將跟蔣聯柏多年的幾個元老開了,只留李存佳一人在廈市應付吵鬧。

他嘴里打著哈哈說晚上的一餐是鴻門宴,表面上到沒什么緊張的表現,連蔣元生那都沒去,只喊芮陽到百晟府來看一看他新買的扇子。

要說最緊張的人還是古崇康。他本身就好八卦,接觸的也盡是廈市那邊針鋒相對的傳言。想要去扒事情的緣由,不知不覺的也成為了事件發酵的慫恿者。

眼看就到時間了,蔣瓏和芮陽還窩在離會所不遠的店里。

蔣瓏穿著一身淺色藍灰搭配的西服,斜靠在沙發上手里拿一本珠寶圖冊,看得專注。芮陽身著黑色的長裙,縮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膝上攤著一個打開的雪茄盒,挑挑揀揀。

她是有些強迫癥的人,盡管在古崇康的眼中那些煙葉桿桿幾乎沒什么區別,在她眼中可能會因為一道紋理太丑而被批為劣質品。

終于,芮陽從中拿起一根雪茄,放在鼻下深嗅。又用手指挑起一支小巧的黃銅雪茄剪,文玩似的在指尖擺弄。

“時間差不多了。”

古崇康提醒。

蔣瓏挑起一邊眼,沾著些睥睨的神色,好一段時間才開口。

“什么時間?”

“啊。”古崇康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不是為了這頓飯,他從廈市趕回來干嘛。“晚餐時間。”

“喔,還早呢。來人通知了嗎?”

“倒是沒有,不過只有十多分鐘了。”

蔣瓏抬手看了一眼表,“等人來喊了再說。”

古崇康尷尬,杵著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芮陽捏著兩根火柴正在熱雪茄,也覺得古崇康過分緊張的神態實在礙眼,出聲慰藉。

“你別急。他有打算的。坐吧,待會他去了,我們再去吃一頓輕松的。”

“不許啊。”

蔣瓏扭頭。

“又不礙你事。”

芮陽回懟。

說罷,將雪茄塞入口中輕柔的吸起來,覺得差不多了,才拿下來看了一眼,起身塞進蔣瓏嘴里。

蔣瓏銜住雪茄,沒出聲繼續看著手里的圖冊。有的飯要早到,有的飯卻不能早到,這一頓就稍稍對不住蔣元生了,他和蔣聯柏都要去爭一個晚到。

約定的時間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一個服務員敲門而入。

古崇康激動的彈了起來。

蔣瓏懶懶的扭頭,拿下口里的雪茄,抬眉對著來人。

“蔣聯柏的車已經到了。”

“哦。”蔣瓏輕垂眼皮。起身,將手里的圖冊丟給古崇康,“23、36還有17頁的,改天我去看看。”說罷轉身將手里的雪茄塞進芮陽口中。“我晚些去找你。叫人一并把明天的衣服送過去。好吧?”

“隨你便。”

芮陽抬手去拍他的袖口,卻反被緊緊握住。

那一瞬,覺得手很痛,心很熱。似乎有點想要再多一會被他緊緊握住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蔣瓏推門而入,便直沖爺爺撒嬌。“我來遲了。爺爺,你看,我給你找了把扇子,這木頭和手工都好得很。”

說完,將扇盒擺在桌上,躬身趴在蔣元生身后,瞥眼看桌子另一邊蔣聯柏臉挺黑的。

“怎么事情解決啦?”

蔣元生的話里藏著氣,蔣瓏并不覺得為難,自己早就告過假了,只是不知道蔣聯柏遲到的原因又什么。

他臉上仍舊笑著。“孫兒賠罪。實在是事發突然,處理好就趕過來了。還是怪我能力經驗不足,遲了這么多。”

“怎么,很難嗎?”

蔣元生這句話里多多少少有些關切,不再只是怨怒了。

“沒有。就是最近這樣的事挺多的,大大小小總要花時間去處理。都在一處又是公司里的長輩,我初初進去把關系弄僵了不好。”蔣瓏繞著,絕口不提辭人的事給蔣聯柏發揮的機會。

“你這樣想?阿瓏,好像你的人不這么想哦。”

蔣聯柏插嘴,隨即被蔣元生的眼色制止住。

“他說的是你那個叫李存佳的,是不是太年輕氣盛了些。連我都聽說了,是一個刺頭。”

呵,李存佳做小人的功夫真是不錯,惡名這么快到傳到老爺子這里了。

“他……他也是為我好。”

“為你好?”蔣聯柏陰陽怪氣,蔣瓏來之前他可是先告了一個小狀了。

“為你好怎么就天天和人針鋒相對呢?這事情做得不好看,也不應該。”蔣元生斥責。

“爺爺,他也跟我挺長時間了。我的難處他都看在眼里,可能也是被逼急了吧。我過后教訓他,就過了好不好?”

“過了?爸,那個李存佳仗著有阿瓏做背景,在廈市胡作非為。那邊的人可都跟我說了。”

“哦,誰說的?”蔣元生反問。

“肯定是說他的劣行了。”蔣瓏接話,“不過我會教好他的。雖然他們說的都是事實,可這樣的時候你不能卸去我的左膀右臂呀。”

“唉,我看你以前在鴻元那個小古就挺好呀,懂事安分。”蔣元生撇了一眼蔣瓏,搖頭嘆息。

“存佳是年輕了些,我平時又護著他,才愛出頭。爺爺不說這個了好不好,上菜吧。我們吃飯。和叔叔你們好久沒一起了。”蔣瓏伸著雙手,勸解的樣子還有模有樣的。

叔侄兩人一個夾槍帶棒,一個水里藏針,蔣元生一拍桌子。

“今天確實是來吃飯的嗎?”

“不是。”蔣瓏立馬低頭認錯。

見蔣瓏低頭,蔣聯柏得意。

“對,就是要搞清楚嘛。年輕人不能對長輩沒大沒小,沒尊沒敬。”說著指向蔣瓏,“我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能這么不懂事。”

“你懂事了?”蔣元生轉頭怒瞪。“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早前的事能尊敬,怎么現在就不能忍了呢?”

知道已經扯到鴻元那件事去了,蔣聯柏噤聲。

“我沒別的要求,和和氣氣好辦事。你熟悉那邊,阿瓏的難處你幫幫他,不要給外人看到丑樣。他年輕人才上任,你過來人就應當好好幫他。”說完轉頭又對著蔣瓏。

“你脾氣還是要改。也別給下面的人鉆空子狐假虎威。有難處就跟你叔說,他比你通情達理多了,還會不幫你?實在發愁的你跟爺爺說,別讓小人攪得不好看。”

“知道了爺爺。”

“那你打算怎么做?”

“之前想一直這樣鬧下去不是事,就快刀斬亂麻。現在……”蔣瓏轉頭看向蔣聯柏。“李存佳做不好交給二叔教就是了,可做不好的也不只有他。關鍵時候,我還是要仰仗二叔你幫忙。”

一時沒防住蔣瓏,蔣聯柏被逼上梁山,看現在的情況辭退鬧出來的事他要處理,那邊支著對付蔣瓏的幾個刺頭也要盤回來,不就是明擺著要他幫蔣瓏修好康莊大道好駕車嘛。

實在是不甘,可又不得不做。

往后璽元旅游他怕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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