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伊麗莎白
- 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 周荔枝
- 2334字
- 2022-06-01 20:00:00
回到酒店后,蔣瓏終于見到了他此行該見的人。
沈善比起弟弟沈良沉穩得多。沈家雖然做家具多年,在鴻元那些貴價家具上確實有短板,將所有的貨都收下不是不可以,只是再多考量考量也沒壞處。
他干脆利落的開口。
“我收一半的貨,夠了嗎?剩下的得再看看情況。”
這個結果出乎蔣瓏的意料,已經綽綽有余夠他去周旋了。
攀談中兩人心知肚明,鴻元這件事沈家只管張嘴,要多少咬下去就行了。只不過搭了線牽了橋,以后有的是路要一起走。
鴻元被退的貨,沈善先收了一半。
見蔣瓏不到兩星期就把近億的退貨銷了出去,老客們坐不住了。原先只是賣蔣聯柏的情面,給年輕人一個下馬威,不想最后可能雞飛蛋打,忙不失迭往鴻元去。
誰知辦公室只有古崇康一個愣子應付來人。
幾人在一起嘆息,蔣瓏這個刺頭今天飛北邊,明天飛南邊,就是故意不露面。如今鴻元在刺頭手里,蔣聯柏說的是話不是物也不是錢,再這么下去,那些貨遲一件都要不來。
經歷多次拜訪,要足了面子,鴻元終于還又從沈善那里拿回了一些貨交代了老客。
得知結果的蔣聯柏吃癟,不僅人情丟了還損了面子,不自在了一陣子。倒是蔣瓏愈加得意。
事情擺平不久,沈善就領人大張旗鼓的來到了鴻元與蔣瓏談合作,要做一個融和高端木材和新式風格的自有輕奢家具品牌,一個造一個賣。
合作是不是現在才談的其實不重要,關鍵是現在來談。這一仗蔣瓏打得好不爽快,不僅找到不少好的資源,還賣乖在蔣元生面前刷夠了好感。
——————
芮陽是什么?芮陽是個寶貝呀。
拾意的辦公室里,蔣瓏拿著幾頁喜歡的設計圖,遞過去。
“看看,喜不喜歡?喜歡也給你整一套?”
“我不愛。”芮陽躺在沙發上,看著手里的圖,簡潔輕巧的小家具,確實好看,只單在某些部位使用黃花梨、紫檀、酸枝等貴價材料或是繁復精巧的工藝。好比是點綴在首飾上的寶石。有的東西并其實并沒有什么價值,只是不多不少的一點給人觸到了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夢。
“你看這張小桌,下面這一塊板就用沉香,寫字看書的時候靜心凝神。”
蔣瓏又拿出一張圖,芮陽接過一看忍俊不禁,多瞥了蔣瓏一眼。這個倒是參差,畫的人有美術底子卻沒有設計的才能,不過講出來怕是要遭眼前這位大作者腹誹的。
“你干脆拿沉香劈一張桌子算了。”芮陽調侃。
“好啊。”
蔣瓏撅嘴抬眉,雙眼鼓出來跟鈴鐺似的。
“順便燒了也好。”
“你要我幫你澆汽油還是點火。”
“那么認真干嘛?”
“我什么時候有不認真過?我送你的東西你都不稀罕。其他女人會高興的事,在你這就像丟進了漿糊。難得哄你高興,燒就燒了。”
芮陽扭身裝作想要休息。暗自里,她神情不快,對于自己無法感受到尋常人的情感而生氣。
蔣瓏先是湊過去,又折到桌后坐下,盯著芮陽的背影,轉著桌上的玻璃杯。
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娘們,只是怎么感覺還是和自己不親近啊。
當他得到的比想象中更多,比原本以為的更加輕松,他就更加欣喜。欲望隨著這種欣喜變得越來越龐大,成為食而不飽的怪物,他很餓,這種饑餓包含著時而閃現的對芮陽的占有欲。
而芮陽總是讓他受餓。
這叫他想起在上海的最后一天,芮陽說要去看音樂劇,自己雖然不感興趣還是陪著去了。
一個叫伊麗莎白的女人,總叫他想起英國,而不是奧地利或者匈牙利,更不會想到浪漫的阿爾卑斯山。
派頭裝的在足,蔣瓏還是不懂這出德奧音樂劇,一曲結束身邊盡是呼啦啦掌聲,這拍來拍去手掌都發麻了吧。無聊之際,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只見黑暗中芮陽的臉上有點點星光,她哭了。
芮陽心里有悶氣,反而越躺越難受,索性又起身。蔣瓏看她臉上一副委屈的樣子,遮住半邊臉輕笑。
“睡不著?”
“是啊。”
“要走了?”
“待著也沒事。最近挺閑的。”
芮陽整理衣擺,蔣元生最近恐怕是顧慮到蔣聯柏的情緒,故意冷落著蔣瓏這邊,順帶這陣子也不見她了,只剩固定和蔣欽見幾次面,做著無聊的知心姐姐。
“爺爺沒找你?”
“沒啊。哪那么多事。”
蔣瓏哼了一聲,蔣元生想要兩碗水端平的想法他也能夠想明白,不過明白是一回事,心里的感覺又是另一回事。
明明事是蔣聯柏挑起來的,如今自己解決了,還要顧及挑事者的臉面,多少是有點吃了死蒼蠅的感覺。
都是命啊。誰讓自己頭上沒有老子,蔣聯柏下面還有一個小子,不然這碗砸他臉上都行。
“別不高興,一時的。“
芮陽勸他。
“我的名字不就是叫不高興嗎?”蔣瓏開口,“那你這么閑,陪陪我。”
“不要。”
“嘖,能不能換另一種更干脆利落的說法?”
“怎么說?”
“好。”蔣瓏干脆應答。
“算了吧,回家練琴也比對著你強。”
“練琴?一閃一閃亮晶晶。你屋里沒鋼琴哦。”蔣瓏心情不錯,還唱了一句。
“小提琴。”
“你有那玩意?”
“前些天幾百塊錢網購的。小時候學過,重新撿起來也不難。”
“怎么這么寒酸,這還是我蔣瓏的女人嗎?”他調侃。
“打住,你這句話不中聽。”
“那有時間給爺爺表演一段。”
“先練練吧。之前和蔣欽約好合兩首曲子。”
蔣瓏的笑容消失。“那幾百塊錢也夠了。”
這人真像孩子似的,芮陽伸手去捋他耳后的頭發。
“別孩子氣。”
蔣瓏板著臉。不說幾年后,蔣欽那小子現在就夠討厭的了。眼下他明顯被冷落,芮陽不專心哄自己,還盡和別人攪在一起,實在是難看。
“不敢不敢。”他臉色沒變,聲音確是笑著的。
蔣瓏常常口是心非,笑著的時候說的話最要當心,海邊那夜過去也不算太久,芮陽以為他至少要有一段時間不會再去針對蔣欽,可她這次猜錯了。
誰都沒有意識到蔣瓏對自己堂弟的敵意如此大,較從前除了爭權奪勢還多了占有欲的影響。
可蔣瓏偏偏自己心里委屈呀。明明是一個陣線的伙伴,非要跑到敵方陣營搞大融合。芮陽從來不會輕易的答應他的要求,卻能夠去陪著蔣欽,陪他上課,陪他練琴,為他說好話。對方要不是個未成年,是不是還順便就完成生命的成長啦?
兔崽子在他還是個崽子的時候就要閹干凈,不然那繁殖能力恐怖得跟災難片似的。
蔣瓏齜牙咧嘴,他的偏執一葉障目,自我到唯我獨活。
這份火他沒有發泄到芮陽身上,卻發泄到了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