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瓏尾隨著芮陽一同進入浴室的屏風后，卻被她捧著浴巾可憐巴巴的歪頭一看，又趕了出去。

他倒也不尷尬，站在屏風的另一面，聽著窸窸窣窣的脫衣聲。

“我是怕你沒衣服換，打算給你拿衣服呢。”

“你有嗎？”

屏風的另一面，芮陽回應。

“有是有，不過都是我的。”

“我不要臭男人的衣服。”

“我不臭。”

“那我就不愛要你的。”

“新的，還沒過穿過。應該就框里了，看到沒？都是全新的……內褲。”

說著蔣瓏掩嘴偷笑，一個灰影突然落在腳前，原來是自己的內褲被丟了出來。他撿起內褲，聞了聞，拿在手里玩著。思考片刻，朝里面的人開口。

“你好像和黑桃Queen的關系不錯啊？”

黑桃Queen是拾意旗下業績前三的酒吧，在淞市的店也是個熱門的地兒。

“你想說那個經理汪泉嗎？”

芮陽這段時間確實和他聯系挺密切的，只是不知道蔣瓏怎么突然這么問。到底是他自己想到的，還是被旁人挑唆了什么。

“畢竟我也在那邊待了幾年。怎么？你想要我做什么？”芮陽反將問題丟給了蔣瓏。

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但蔣瓏也捉摸不透自己這么問是想要個什么答案。疑心重這件事他還是有自覺的，如今越發嚴重，連好壞都分不清楚了。不過最近確實一直聽李存佳說那邊的人不服管，有對著干的苗頭。

“對了，我問你個事？我一家酒吧管事的不聽話，你說怎么辦？”

“那個人有多重要？”

“3分？”蔣瓏猶豫了一下，往低了說。

“打完了用，用完了打，打完了再用。”

“如果8分呢？”

“換一個。”

“百分之百重要。”

“有嗎？有就別管他了。摘清楚，給你賺錢就好。”

“是嗎？”

屏風后傳來了吹風機的聲音，蔣瓏低頭思索。不大一會兒芮陽披著浴袍從屏風后繞了出來，抬手捋著半干的頭發。

“所以，你非要我來是為了什么？”

“想你。”

蔣瓏臉上掛著輕浮的假笑。

“真的？”

“假的。”

“呵，你好誠實呀。”

“你也很善于發現我的優點啊。”

“彼此彼此。”

“怎么？心情還是不好？手機”蔣瓏停頓了，又貼近芮陽，“我讓人去修。你都好幾天不愿意見我了。在干嘛呢？”

“在看你的牌啊。”她輕點蔣瓏的胸口。

芮陽明指蔣瓏的酒吧，手機在蔣瓏手里，被查看已經是必然，還不如坦蕩些。

蔣瓏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些。

芮陽繼續。

“你呢？火氣也不小，昨晚沒泄干凈嗎？”

“哈，哈哈。我身上的火永遠為女人燃燒。”

“隨便，我不舒服要回家了。”

“讓古崇康送你。”

“他？”

“怎么啦？”

“我還以為是要我送他回家呢？”

“哦。”蔣瓏反應過來。為表現出自己的通情達理，一本正經的將人都招進室內。讓司機送古崇康換衫休息，李存佳開車送芮陽回家。

——————

接了這么一個差事，李存佳不屑，古崇康都有人送了自己還要送人。他單手握著方向盤，頻密地瞟著路邊的高樓。

他跟了蔣瓏幾年，待在老板身邊的女人最長不過半年，剛才氣氛也不太好，單說濕身進屋還能不到十五分鐘就走，他老板不是軟炮，昨晚也沒放炮，這個從淞市帶回來的妞看來時間也差不多要到頭了。

想著膽子也就大了些，李存佳不禁往后視鏡里瞟了兩眼，流里流氣的開口。

“我說你的脾氣能不能改改？畢竟只是陪人開心的，不把主子哄高興了，你也搞不到什么好處？”

芮陽沒出聲，抬起眼皮看了眼李存佳，繼續閉目。

“我說這錢不是這么賺的。別人都不是你這樣。”

“那，應該是怎么樣的？”

“你得哄著他，不都是生意嘛。我們蔣爺身邊女人就像發洪水，我看過不少了。信我一句。就算是寵著你，也是一時興起，錢最重要，趁有機會多撈些。”

“你教我做事？”芮陽語氣平緩，聽不出半點怒意。

“都是為了大家好。你真不會天真的以為人家喜歡你的特別吧？就是一次性的買賣，他高興，你的賣價就高一些，我的日子也就好過些。懂吧？所以說我也是為你好。”

“確實是這個道理。”

“我跟他的時間少說也是你們這些人的幾十倍。不會騙你的。吹捧也不是那么難，一年半載的時間賺別人一輩子的錢，就是吃屎也要覺得香。”

“錢有那么重要嗎？”

“當然重要。而且只有裝進自己口袋里的錢才是錢。別想那些花里胡哨的，就讓他給你買東西。這個，你收著。有需要就聯系我。”

李存佳反手遞過來一張名片，芮陽接過一看。呵，原來他還搞回收啊。挺明目張膽的。

“我沒那么多包。”

“沒關系。總會有需要的，你也可以去要嘛。”

“是嗎？那前途不重要嗎？”

她將名片塞進包里。

“啊？重要，重要，不過前途也是為了賺錢嘛。你前面幾任跟我關系都還不錯，后來還給她們介紹不少對象，大家互利互惠嘛。你不要以為錢不長久，待在這里也不長久。人各有命，大魚大肉哪有那么容易就吃上的，賺個葷腥得了。”

“是嗎？”

“別泄氣，你看我可比你們慘多了。不過呀，錢是你親爹，只要親爹在，茍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