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不是新郎
- 愚蠢之人所奉獻的純情
- 周荔枝
- 2730字
- 2022-07-13 20:00:00
蔣瓏將文件夾往桌上一扔。
“就這些了?”
“是了。”看不透對方的臉色,優諾婚慶的孫經理只是賠笑。
“還行。”
蔣瓏墨跡半天吐出了兩個字。
古崇康拿起桌上的資料再次翻看,以馮周洲家的條件這布置算是不錯了的,一個婚禮而已,總不能掏盡家底的窮奢極欲吧。自己娶趙歡喜的時候就訂了一個廳擺了十幾桌酒席而已,哪有這么多花里胡哨的。
“不行。”蔣瓏敲著桌子又來了一句。“太簡陋了。花不夠多,再浪漫一點。不懂什么叫浪漫嗎?還有住的、吃的,都簡陋了。”
“這是客人要求的標準,我們已經盡力在推薦了。”
“誰的要求?姓馮那東西?關他什么事!這是芮陽的婚禮,必須漂漂亮亮的出嫁。”
孫經理低頭左右為難。
“古哥,解釋一下。”
蔣瓏自知自己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太好,也不想嚇唬了人,招手讓古崇康溝通。
后者將孫經理面前的水杯往她推了一推。
“孫經理,是吧?結婚了嗎?”
“還沒有。”
“你也是女人,你想要什么樣的婚禮呢?結婚這天的女生都應該是公主啊,所以我們老板的意思是為公主超標準,超預算。今天直接找你是因為你就是執行人,錢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公主應該有的排場。八塊錢的蛋撻是蛋撻,四十塊的蛋撻也是蛋撻。沒關系,只要和新娘子有關的,不設限,你們放手去做,他們的錢你照收,其余的我們來補。酒店這邊有什么要求盡管開口,有什么困難跟我說。我們多商量,明白吧?”
孫經理點頭。
“還有,新娘子懷孕了,不方便操心,你們多考慮些。”
蔣瓏本來側身叼著雪茄,突然轉過身來敲著桌子,“還有。那個狗送戒指是怎么回事?畜生能聽話嗎!”
面對如此突然的提問孫經理啞語,她怵這個黑口黑面的人老半天了。
古崇康瞧蔣瓏確煩躁,忙擺手讓孫經理先走。
“你先去吧。有事聯系。”
蔣瓏沒好發作,黑著臉。
古崇康斜身在他耳邊小聲提醒。
“是Jerry。”
“什么東西?”蔣瓏氣沖沖地反問。
“你忘啦?他家自己有狗。”
“可以啊。”
蔣瓏陰陽怪調的,瞅了一眼。
古崇康沒在意,扭身理著衣領,背對蔣瓏“喝一杯?”
說完,揚手招了服務員。
芮陽提前一周住進了酒店,說著是要照看婚禮的細節,不過是想一個人清凈幾天。
她內心隱隱不安,既有著對未來生活的期望,也有著一絲忐忑,她不確定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
誠然她需要馮周洲的溫柔,只是這樣的日子太輕了,就像是一片羽毛,早就不是她又憎又恨又習以為常的生活。
短短一年的時間,泛著泡沫的浪席卷她的生活,將險礁磨成沙灘。她知道馮周洲的好,但這種好并不深刻,裹挾著腳趾的溫柔海浪固然舒服,可她還是時常懷念站在山巔,看到更遠的遠方的日子。
孫經理極為負責,建議她將婚鞋換成平底的,不但熱情的為她找鞋試鞋,還主動將婚紗送改。
在試衣間內,芮陽換上了改過的婚紗,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苦悶的笑了一下。
原本的方領法式長袖婚紗,前襟的位置又再調整,加了一層薄薄的墊肩,腰線往上升了一截,裙擺也短了幾分。僅僅幾處輕微的變化就將這件不過千元的婚紗變得更有質感。新送來的米白色的方頭淺口平底鞋,小羊皮底舒適合腳,仔細尋找并沒有logo。
兩天之內做到這些太勉強了。
芮陽抬手覆在小腹上,原本專注勾勒線條的裙腰變松了,這讓她有些動容。
正在沉默的時候,身后的帷布被人撩開。
“真漂亮。”
蔣瓏的身影映在鏡子里。
芮陽平靜的與鏡子里的人對視。他的頭發比以前還長了,發尾微卷,又瘦了一些。
“我覺得你在里面的待的時間有些長,所以。還滿意嗎?”蔣瓏解釋。
“謝謝。”
“就是順便來看看你。”
蔣瓏拿著頭紗,慢悠悠的戴在芮陽頭上。
“我知道。”
“早就知道啦?”
“沒有你的哪會這么順利?”
話說成這樣,蔣瓏稍稍有些失望,心里不是滋味,扭頭扯開帷布,坐回沙發上。從西服的內袋掏出一根雪茄咬在嘴里。
芮陽轉身看著他,快一年沒見,對方身上有些陌生的味道,又有些楚楚可愛。
“我看過賓客名單了,你這邊人不多呀。”
蔣瓏臉上有種強撐的無賴。
“我沒什么朋友,已經夠了。”
“要不要我幫你撐撐場面?”
“看你。”
“你怎么不請我?”
蔣瓏這個問題稍微有些不合時宜,芮陽尷尬一笑。
“我怕你太忙。”
“他什么時候會來?”蔣瓏心里明白轉了話題。
“總之會在婚禮前到的。”
蔣瓏打起精神。“哈哈,那你看我今天穿得精神吧。不比結婚的人差。考慮一下。哎你別站著,坐啊。”
芮陽緩緩走向蔣瓏。
一時間他有些晃神,自己多次夢寐以及求的場景,卻便宜了姓馮的東西。
“生氣了?”
芮陽開口,雖然溫柔,卻算不上體貼。
“沒有。想明白,我也就放下了,我們不適合在一起。”蔣瓏頓了頓,“畢竟那時候我還不夠成熟,骨子里還有些天真妄為的沖動。你說的對,我不會只要一個女人。如今吃了三十歲的飯也是該清醒些,情啊愛啊,只有看著才好看。”
見他還有明顯的賭氣的成分,芮陽伸手勸道。
“以后一定會有真正配得上你的女人。是我不夠好。”
聽到這蔣瓏忍不住委屈了,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別人懷里是他活到現在做得最窩囊的一件事。也更生氣,為什么自己的摯愛非要選擇那個空有皮囊的臟貨。
“芮陽,我覺得我這個人呢真的不錯。或許我當初對你是有過見色起意,喜歡你可能是無心之失,可投入你的感情卻是深思熟慮,娶你是夢寐以求。你真的想好了嗎?我怕回不去了。”
“不用說了。”
“我偏要說。今天我成全你嫁給他,就不準發幾句牢騷嗎。”他咬著牙,看著芮陽又馬上緩和了神色。“芮陽,看你的眼睛,你逼我放下你的樣子就像要拼命一樣,甚至讓我覺得我真的錯了。思來想去,我就是猜不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我跟本不想和他相比,馮周洲是什么?他能給你什么?一坨屎。”
芮陽被蔣瓏的用詞惹惱。
“他已經很好了。”
“好?你指什么?唇紅齒白跟個妞一樣。”
“你可能對女人有誤解。”
“哼,在老子面前他就是一坨屎。”
見蔣瓏還是如此粗侮辱馮周洲,芮陽徹底怒了,冷笑著。
“是,你是屎味的糖,他是糖味的屎。”
“什么?”
“你讓我知道吃糖也能這么難吃,他讓我知道吃屎也能這么好吃。”
“你是愿意吃屎了。”
“高興的吃屎,總比不高興的吃糖開心。”
“芮陽。你夠了。”蔣瓏起身,“抱歉,我也該收一收我這個要命的喜歡了。”說完,他伸出手托起擺在茶幾上的禮盒遞到芮陽面前。
見對方沒有動靜,蔣瓏自己打開了盒子。里面是一塊碧綠通透的無事牌。
他不情不愿的。
“懷著寶寶,別生氣。是我魯莽。你結這個婚我確實不太高興,不過我也是個有禮貌的人,我們感情不淺,禮物送上。做人留一線,萬一以后還要見面呢。高興時候喝的酒,才是喜酒。你的我就不喝了,家里有喪事沖撞。”
“怎么了?”
芮陽已經習慣了對蔣瓏生氣,消氣也快,只是剛才一味的護住馮周洲并沒有考慮他的心情確實過分。
“蔣欽。”
芮陽察覺不妥,緊接著發問。
“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蔣瓏俯身。
“我輕松多了。以其大家都在受折磨,還不如早點解脫。對他來說活著可能本來就不是一件幸福輕松的事,想做什么,喜歡什么,需要什么,根本沒人在乎。我們都是利益的工具,這你也是知道的。”
隨即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