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越過源初之青(5)野孩子
- 殘骸罪鍵
- 涯舜梁
- 8283字
- 2025-06-23 18:23:37
“至高的母神,億萬生靈的源頭!
黑暗之源,星空之淵。請回應我的召喚;萬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王后,請聆聽我的請求;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太古之初孕育生命者,請聆聽我的禱告。
黑暗之子,豐饒之神。請滿足我的愿望。
我以瘋狂的嚎叫向您獻祭我自己,請與我交壤,請讓我孕育。
請賜予子嗣,請賜予我生命,請賜于我生殖的力量,請賜于我長盛不衰的力量。
耶,莎布?尼古拉絲那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
耶,莎布?尼古拉絲那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
耶,莎布?尼古拉絲那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
…………………………
四月13號。
黑夜靜靜的將島嶼吞沒,那懸掛的滿園無比的巨大,似是一只淡黃的獨瞳,實時似乎也確實如此。
火焰悄悄的在天空上畫下一篇緋紅,像是孩子般的惡作劇那樣,一場無言又毫無理由的災禍將緘默帶給了他。
閾惘獨自一人站在燃燒著的島嶼前,手中是早已砍卷刃的太刀,鮮血淋漓,卻沒有一滴是自己的,那都是無辜者遺留下來的緘默。
身上被刻著無數的血的掌印,他是托舉而來的生命。
火光吞沒著人最后的理智,一道深刻的紅色被刻在的他的眼底。
天空中此時卻下起了大雨,讓石磚地面上泛起大火的波瀾,無人在意的,那黑色的霧氣在天空中徘徊,最終凝聚成了一塊如同黑云般的肉塊。
隨著那肉塊的出現,天空的呦哭變成了鮮血的顏色,被那血紅澆灌的一切都開始變成了扭曲又詭異的肉塊,那是非人能理解的豐饒。
那肉塊揮舞著巨大到一片天空只能容下一小部分的觸手和羊蹄,最終在一場無法理解卻又帶著深刻意義的喊叫中,所有生命都已知曉其名諱。
莎布尼古拉斯浮現在天空之上。
那曾為男性,現為女性的化身:帶著青色的長發,名為沙耶的熟美女人,似是黑夜中唯一的白凈,忽然出現在了閾惘的面前。
“是你召喚了我?可我不記得你,人類,我也從未感知過你,你是誰?”
金色的橫瞳中閃過一絲異樣,但那卻是最簡單的提問,意思是讓你回答其問題。
在她的面前,一切都被幾何似的變成了混沌,一切又好似是開了朵朵異世界的鮮花,那些植物的枝條慢慢生長,最終將閾惘擁抱,那懷抱是報告著無比溫柔的母愛的,是所有生物心底最柔軟的底色。
“呵……”
閾惘嗤笑一聲,然后自嘲的笑了笑,再是表情不斷的變化,永遠找不到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此時的場景,但最終表情還是變回了一副沒有任何表情的樣子。
那被桐祈稱為刀刻的溫柔笑容,他張開雙臂,然后夸張的鞠了一躬。
“在下只是一個流落至此的弄臣,希望能用茍且的一切換得……”
“一次給予存在的虛無主義。”
“一次拯救的機會。”
火焰中,那包含著嘔血和嘶喊的沙耶之歌如春日的溫柔般蕩漾開了。
在漫長的夜晚里,莎布尼古拉斯降下了三具已死的尸體。
………………………………
“就是這里?”
桐祈扶著墻,一瘸一拐的跟上了阿格尼尤斯,此處是通向二樓的另一處樓梯,回頭望去,過于漫長的走廊被一片片規整又帶著生命無法理解美學的地毯鋪滿,一直延伸到面前的z型樓梯。
“是這里,但有東西擋住了……呃啊!好難受!桐祈,里面的東西……”
阿格尼尤斯煩躁的撓了撓黑順的長發,像是一只發燥的小貓。
“別急,讓我看看……”桐祈來到了阿格尼尤斯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來撫平她急躁的情緒,然后站在樓梯口上靜靜的思考。
這里明顯有藏間。
被擋住了?
誰?
奈亞?
這間房子是奈亞的資產,按理來說他理應知道這里,他那種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人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那么他的因為什么目的埋藏的呢?
還是說自己漏掉了什么線索?或者說有什么東西還沒有浮出水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桐祈將那只完好的手放在了墻壁上,用自己當雇傭兵時摸索出來的勘察方式來尋找并打開暗門。
通過直接解構一篇范圍的所有信息,然后改變其構造實現崩塌的效果,這會使得暗門被強行暴露出來。
但還是一無所獲。
這里果真發動不了煉金術,看來不只是神們的能力和權能無法發動,煉金術和黑魔法等一系列非自然,非人的事物也無法使用。
“桐祈?”
“沒辦法了……硬找吧……”她尷尬的地下了頭,于是慢慢的扶著墻一點點的在墻上摸索著,希望能找到什么暗格之類的東西,因為一只腿是瘸的,所以顯得十分滑稽,而阿格尼尤斯也沒說什么,總之跟著桐祈做就對了。
怎么感覺……
有些熟悉?
阿格尼尤斯摸索著摸索著,手無意間的放在了樓梯扶手中間的柱子上,然后隨著指尖傳來一點刺痛,她急忙拿開了手,這才發現自己的無名指上被刺出了血。
轟隆隆……
機械那蒼老而又恐怖的聲音似是已死的靈魂終于等來了約定的救贖一樣,一點點,一步步的拉扯開了藏房的樓梯口。
“你剛剛……”
桐祈看著如此快速就找出機關的阿格尼尤斯有些出神,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哼哼!這一定是母后大人冥冥之中在幫我!”小黑山羊立馬抬頭仰胸,鼻子都快扎天花板上了。
“這……也算是你母后大人的幫助?”
一股難聞的尸臭味撲面而來,暗房內部滿是著尸體發酵出來的白色粘液,血液干渴成塊,就那么懸掛在入口,帶著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組織被機關拉扯出絲,然后冒出黃綠的膿液。
那股溫熱的氣息一股腦的冒了出來……
而這些也只是這藏房的入口所呈現的。
“不……這些……”
阿格尼尤斯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但胃部的強烈抽痛讓她忍不住的干嘔起來……
反觀桐祈,卻還是那一副思考著什么的樣子……
從機關發出的聲音可以大概推測出氧化情況,也就是說這里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打開了。
尸體已經腐爛并滋生出細菌,尸臭里還帶著很明顯的血腥味。
仔細一看,那些白色的粘液早已變成了干枯的硬塊,如果是一具尸體,根本無法產出那么多的細菌和血……甚至在如此溫熱且密封的空間內,也不會有那么大的效果……
一具尸體,怎么可能污染整個地下室?而且在如此溫熱且密封的環境中,那些血和組織干枯的又太快了。
一個月的時間,春季,森林內,不夠一具成年男性的尸體變成白骨,但皮下氣體估計已經成型并破尸而出,這或許能解釋在這座環湖,且有森林小島上,他們還能保持溫熱的方式。
可這又解釋不了樓梯口的結痂……
除非……有大火之類的外力曾經在這棟莊園內引起過高溫……
再加上能讓黑山羊幼崽反感的生命氣息……下面恐怕不止一個人的尸體。
得要下去一探究竟才能知道具體信息了……如果只是在這里推理并不能得出足夠有用的結果。
“阿格尼尤斯……去通知其他人這里有……”
“呀啊!”
還沒等桐祈做出反應,她的背后便感覺到了一股力將她推向了樓梯內,腿部本來就還未痊愈,這一下她根本站不穩,一下子就滾了下去。
在暗道的盡頭,她強撐著身體扶起打著石膏的手臂,一腿手的二次傷害讓她差點疼暈過去,而在她抬頭時,阿格尼尤斯也被扔了下來,她用身體當墊子接住了阿格尼尤斯,卻發現她此刻早已被什么人打暈了過去。
兇手還在上面!
她急忙抬頭,想要看見那兇手的真容……
在最后的一瞬間,她看到了兩個打斗的身影,一個是閾惘,另一個怎么也看不清,像是被裹上了黑霧。
而那場爭斗的結果就是閾惘也被推下了樓梯,緊接著機關再次被開啟,閘門一點點的壓縮最后的光芒,直至一切只剩黑暗……
……………………
“桐祈!桐祈!”
閾惘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可她的眼前卻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聞到那一股強烈到讓人生理上惡心的味道。
自己躺在溫熱的,仿佛是肉體組織腐爛產出的粘液里,背上還壓著硬物,若桐祈猜的不錯,那恐怕是某人的骨頭。
就像是過去被扔入海底,被剁碎成一塊又一塊的肉塊一樣……
不同的是,那時的她哪怕成了肉塊也保持著觸覺和死亡的感覺,疼痛、后悔、崩潰,那些早就應該已經被忘掉,或者說桐祈自己十分想要忘記的一切似乎都回到眼前。
“嘔!”
或許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些尸體和尸臭,但生理上卻無時無刻的想要逃離這份恐懼和絕望,于是便干嘔起來,于是便將所有的感官放大到最大,大腦在這份超載的信息量中又疲憊的繼續產出恐懼的信息素,不斷的按停!不斷的想要停下!可越是叫停,她便越陷越深。
整個空間快有一座足球場的大小,長106米,寬68米,四周的墻壁都是被指甲扣出的深痕。
這般場景讓她拼了命的想要逃離……
可軀體的疼痛還是不管不顧的折斷了她的雙腿和雙臂。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過去那片海底的無盡重生。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
“桐祈!”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本能的恐懼讓她瘋狂的想要掙脫這觸碰,卻怎么也甩不開,像是被定死了那樣。
“別碰我!”
“桐祈!你冷靜一點!你冷靜一點好嗎?!”
閾惘的聲音繼續道,甚至為了讓她冷靜,幾乎是吼出來的,然后在桐祈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勒令中緩過神來時,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桐祈!是我!閾惘!”
“閾惘?你……你為什么?”
“別怕,別怕,我在這里,阿格尼尤斯小姐也在,你沒必要一個人,你不是一個人。”
“我……”
在閾惘的安撫下,桐祈也漸漸的恢復了理智,心里也從未有過的平靜,和那時被某人救上岸時一樣。
那股不知名的溫暖,似乎在那里感受過的溫暖。
慢慢找回日常的語氣,桐祈微喘著氣,開口說道:
“我沒事了……放開我……”
“抱歉,失禮了,我先幫你看看你的傷吧……”閾惘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尷尬,并帶著些不知何處而來的歉意,然后摸索著將桐祈抱到了樓梯上,讓她的腿能稍微舒服一點,這樣也好檢查。
“沒事……謝謝你……”
“應該的,畢竟答應了要多多關照嘛……”
“你聽起來有些難為情啊?是害羞了?”像是為了遮掩自己剛剛的失控,她只得又開起了那不合時宜的玩笑。
“你閉嘴挺好的,沒人說過嗎?”閾惘嘴硬道,再三確認桐祈的傷并沒有惡化后,他也放心下來。
然后又摸索著去找阿格尼尤斯,幫她查看傷勢。
阿格尼尤斯:終究還是錯付了……
“阿格尼尤斯怎么樣?”
“只是被打暈了,多虧了你,沒怎么受傷。”在將阿格尼尤斯安頓好后,閾惘回答道。
“厲不厲害你祈姐。”
“我這是第幾次說多虧你了?長點心好嗎?”
“你不管家嗎?怎么變得和醫生一樣婆媽了?”
“就該讓你繼續疼著。”
“呵呵,就該讓你繼續疼著~”
閾惘也理解桐祈的嘴硬,于是便繼續她的玩笑。
“……”
兩人的對話似乎也沒有那么互相算計了,反而和善了很多,至少目前如此。
在一陣沉默后,桐祈突然問道:
“你看到兇手的臉了嗎?”
“沒有,他渾身裹著黑霧,根本看不到。”
“那你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呢?”
“我和斯塔克先生正在討論一些事情,然后看到你們突然從餐廳里偷跑出來,跟上來以后就看到你們被黑霧襲擊,再然后你們也看到了,我不敵,被打了下來。”
這和桐祈所看到的基本無誤,但總感覺他隱瞞了什么。
很明顯的地方就是,他一個用刀用的手上都起繭子的人,身體素質不可能那么差。
其次還有一個事情桐祈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讓閾惘必須要來救她們?
如果她們出事,閾惘有斯塔克先生做證,不會被人懷疑,那他為什么還要來救她們并演一出戲?
這可不是所謂的“要好好照顧”就能解釋得通的,按桐祈對閾惘的了解,一個精打細算,并且做一切事情都有所算計并加以利用的人,他完全沒有理由來冒險……
除非有什么是他必須從她們這里得到的。
“話說,你們為什么突然溜出來?又是怎么發現這些……尸體的?”
閾惘學醫,自然知道周圍的東西都是什么,那些味道又是什么。
桐祈將事情的大概講給了閾惘,卻隱瞞了是阿格尼尤斯找到并打開門的,如此迅速的找到機關,還是那種基本不會有人觸碰的地方,而且很明顯的還采了血,進行了DNA驗證,這種對阿格尼尤斯不利的信息桐祈怎么可能透露給其他人,至少在得出一個合理結論之前,她不會說出這個線索。
“這樣啊……”
“你有什么頭緒嗎?”
“完全沒有,一切發生的太快,很多地方根本來不及留意。”閾惘低沉沉的說道,像是靠在了墻上。
“不過……我在在打斗中把我的胸針扔了出去,那玩意很小,但若是夫人和家主定然能認出來……到時候我們就得救了……”
“也就是說……要比活得久嗎?”
“吉利點不好嗎?”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地方根本來不及留意,而現在身處黑暗的地方,四周又都是惡臭,貿然點火照明可能會引發爆炸……
但又有一個問題接踵而至,這里的空間明顯是密閉的,那么氧氣肯定有限,更別提細菌長了一個月之久,先不說會不會對肺部造成影響,能不能活到眾人發現他們都是個問題。
這種情況下,大喊大叫也只會加速氧氣的消耗。
兇手是想把他們悶死在這里。
“那……睡會吧……”
睡眠期間,身體對氧的消耗會減少,這也是最有可能活下去的選擇了……
“那行……晚安……”
兩人閉上了眼,盡量的不去思考那些讓自己睡不著的推理,至少要活著離開才能找出真兇,才能完全探明這一切。
漸漸的,隨著剛剛那一會涌入的氧氣逐漸被消耗,因為缺氧,桐祈也陷入了昏迷。
…………………………
她看到了一處學堂。
一座高墻。
學生們在朗讀著課文,幾乎是貼在課本里,像是一臺老舊又破損的留聲機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播著舊日的糟蹋。
小羊羔們被圈養在牢籠里,給予食物和清水,給予知識和進化。
他們當那是翻閱高墻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每當有一位同胞死亡,變成那可憎的肉塊或者被瘋狂壓入無盡深淵,就會有人將之全部剝奪,繼承其知識,美名其曰:這是必經之路。
他們當那是吃人的一如既往。
她坐在輪椅上,不愿去攀爬,也從未攀爬過那高墻。
她只是在詼諧的房間里,看著外面的詼諧,像是在看一個鏡子,無力的仿佛是虛無的無意義正在侵入她的神經。
……
悲愴的灰色窗簾被緊緊拉合在一起,微微的光亮透進來卻不足以看清些什么。
“她……還能活多久?”
“不久了……醫生說……或許是一年,又或者是幾天?”
一男一女兩道聲音無比清晰的傳來,他們以為她睡了,實則是一場習以為常的戲碼。
像是悲劇電影的錄像帶突然斷裂了似的,所有人的心里都啪的一下亂了陣腳。
不同于父母的無助與恐慌,她的心里卻有一股不知名的感情。
她時常問自己,死是什么感覺呢?
現在她確實體會到了那股生不如死的感覺。
一切仿佛窒息的如同一篇反復的潮水,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進行著無意義又讓人煩躁的沖刷!像是一篇怎么也無法前進的循環影片,哪怕看到了盡頭!也從未有過停止的意思。
直到她看見了那縷紅色。
那是一個失去了一切的人,那是一個沒有記憶,沒有名字,甚至連話都說不全的人。
當自己的父母將他領到自己面前時,那雙暗紅色的眼里滿是虛無。
或許,他是自己的同類呢?
小黑山羊如是想道。
………………………………
不知過了多久,那微軟的微風重新吹了進來……
冰涼的什么將自己抱起,那一定是露爾西克絲吧?
隨著一股寒流從去了自己身上的異味,將自己放入溫暖的被窩里時,桐祈才稍微恢復了意識……
頭疼的像是被重重砸了一錘,腦細胞似乎都在為這一刻歡呼。
肺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喉嚨也是疼的像是能咳出血來,應該是感染了,渾身上下似乎都沒了力氣,不過這也是缺氧的正常現象。
現在應該……
“你醒了嗎?”
露爾西克絲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那聲音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這世上幾乎沒有人能讓這位女王這般溫柔,桐祈是一個。
“醒了就別動,好好休息吧。”
桐祈微微睜開眼睛,發現這里正是她們的房間,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剛來這里就差點死了兩次。
此時已經是傍晚,窗外的云彩被火燒得發紅,另一邊卻像是已經冷卻的黑曜石般深邃。
他們已經昏迷了四個多小時了啊……真是命大。
不過阿格尼尤斯沒什么事,這實在是太好了。
這樣想著,桐祈緩緩轉頭看向旁邊的床位,但在那里躺著的并不是阿格尼尤斯,而是閾惘。
那阿格尼尤斯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別擔心,桐祈,小黑山羊已經醒了,正在和格拉絲碧絲她們交代事情的詳細,畢竟你們的事情大家都挺重視的。”
露爾西克絲將白發盤起,然后在柜子前四處尋找,終于找到了被閾惘放進櫥柜的熱水壺和茶杯,盡管有些笨拙,但還是找到了藥箱,并熱了杯水,給桐祈泡了杯藥。
可惜,當她端過來的時候,藥水已經變成了一根冰棍……
“吃吧,雖然這時候吃冰生理上來說不太好,但本王的冰是有輔助抗病毒的功效的。”露爾西克絲一臉認真的說,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可控啊?
“你……這什么原理?”
“不懂了吧~本王可是第六序列的融合者,解釋起來很麻煩,但你只要知道,本王的冰可以凈化一切非本來的東西,并加以強化,這可是有聯邦認證的,一克三十萬聯邦幣。”
“哦!!奈亞的序列項目不是無底洞嗎?怎么就有成果了?”桐祈無奈,看了又看找不到下嘴的地方,還好露爾西克絲遞過來一把勺子插了進去,然后像是拿冰棍一樣的整個掏了出來,不然她差點就打算硬啃了。
別說,效果還真不錯,確實明顯感覺到身體正在恢復,但一想到每一口都是幾萬幾萬的……突然頭和胃都開始疼了。
“多虧了你在夢界帶回來的信息,奈亞拉托提普大人才能組織出序列的關鍵編碼。”
“所以序列到底是什么?”
“一種普世信息集合體,也可以叫他概念。”
呵,按奈亞的性格,兩千年前人類爆發的核戰爭,其中有四分之三的技術是奈亞給的,雖然這貨最后也屁顛屁顛的去給自己擦屁股了,但實在是搞不懂這貨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雖然是混沌行者,卻是秩序善?
要不說是比所有神都誕生的早的傳奇樂子人呢?你如果不是從樂子的角度上解析他,那就真的無法理解其思想了。
“不過有一點本王很在意,想問問桐祈你。”
那雙藍色的眸子里突然充滿了冰冷,桐祈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但為何?
“你和閾惘先生很熟嗎?”
“不熟,才認識的。”
如實回答,并沒有撒謊。
“可為什么,我的摯友格赫羅斯,他化形的身體和這位閾惘先生長得一模一樣?”
和閾惘長得一模一樣?什么意思?
他們這些神的人類肉體是需要進行特定的調和,要求那具身體和他們的同步率很高,內置的信息基本上一致才能使用的。
和器官移植差不多。
但桐祈從夢界里帶回來的信息匹配給格赫羅斯的肉體居然和閾惘長得一樣?
這說明什么?
這個重磅炸彈讓桐祈有些吃不消,因為閾惘這個人怎么能和格赫羅斯這種級別的外神扯到一起去?
其中牽扯太多,變數太多,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這不是質問,只是單純的在詢問,不必那么緊張,桐祈小姐。”
在露爾西克絲的提醒下,桐祈才意識到自己渾身已經冒出了冷汗,沒有打石膏的那一只手死死的攥緊床單,像是靈魂在失措一樣。
“看來您也不知道呢……就當這是一場意外吧?桐祈小姐,我那摯友雖然不顧外貌,但還是對那張臉很滿意的,等一切塵埃落定,屆時我會帶著我那摯友登門拜訪,方便留個住址嗎?我怕之后有什么事情沒機會再問了。”
露爾西克絲立馬恢復了那股溫柔的樣子,至少她事情分的很清,不會因為自己有這樣那樣的嫌疑就忘記感激。
“可以……”
桐祈放下冰棍,然后接過露爾西克絲遞過來的紙和筆……
呼!
一聲巨響傳來。
伴隨著升騰而起的黑煙,侵染著天空的紅暈。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來,將門打開。
啪!
“露爾西克絲大人!桐祈大人!閾惘先生!”那位老管家突然推門而入,并且臉上帶著慌張和后怕。
“怎么了?斯塔克先生?是有什么急事嗎?”露爾西克絲并沒有去責怪其無理,在大小事上她完全分得清。
“格拉絲碧絲夫人和哈塔克圖亞斯大人的房間起火了!”
“那……”桐祈急忙看向還在昏迷的閾惘,眼神里全是滿滿的不理解。
為什么?
怎么會是他們?
不,現在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能麻煩您帶路嗎?我過去使用能力滅火。”露爾西克絲立馬站起身來,并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等等!我也去!”桐祈立馬坐起身子,經過渾身無力,但還是堅持自己一人行走。
“桐祈小姐,您現在的身體恐怕……”
“造成火災的兇手可能和想要害死我們的人是一個人!我過去一定能看出些線索!”
“而且阿格尼尤斯還在那里!”
“那好吧,但請一定要跟上。”露爾西克絲尊重這份勇猛,于是便同意了。
幾人很快的穿過走廊來到了格拉絲碧絲兩人的房門前,此時的黑煙已經從門縫里不斷奔涌而出,露爾西克絲那裹挾著冰霜的氣息頃刻間爆出,那些火焰也瞬間沒了蹤影。
碰!
露爾西克絲一腳踹開已經燒到黑紅的木門,卻看到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一副畫面。
整個房間此時都被變成了黑白的焦炭,有兩具已經被燒的不成人樣的尸體躺在地上,胸口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直接將心臟和肺部暴露在外,而阿格尼尤斯則昏倒在了門口的柜子上,看起來十分恐懼的縮成了一團,手里還拿著一把水果刀。
信息很少,因為映入眼簾的已經不剩什么了。
房間里的東西都被燒的差不多了。
幾人走進了房間,踩在灰燼上留下幾個深刻的腳印。
露爾西克絲緩緩走上前去,并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雖然已經被燒的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但肉體的氣息往往是神所獨有的,所以很快就能確認兩人的身份……
死者:格拉絲碧絲
死因:被砍傷脖子處的主動脈和氣管,流血過多導致了休克,最終被火焰燒死。
死者:哈塔克圖亞斯
死因:胸口的巨大傷口所引發的大出血,失血過多導致的腦死亡。
其余的,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尸體的皮膚被燒的干裂,衣物也只剩下些許殘渣,能識別身份便已是萬幸。
在露爾西克絲確認死者時,桐祈抱起阿格尼尤斯,并將手放在她的鼻底確認呼吸,還活著!緊接著急忙確認其傷勢……
只是些許燒傷?和煙熏導致的窒息?
可尸體都已經被燒成那樣了……
“嗯?”
在阿格尼尤斯的懷中,一張紙被她放在胸前保護了起來。
那是一張地契,即便已經被燒毀了大半,但仍然能看清些許字跡和最后的署名。
……將此島轉讓給奈亞拉托提普……
署名:
奈亞拉托提普
4067年四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