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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回京

江梨掙扎著醒轉,秀氣的眉尖輕蹙,聽出了沈晏的聲音:“阿晏哥哥。”

那幾個山匪趁機撲了過來,沈晏將她帶入懷里,溫聲道:“阿梨,閉眼。”

江梨暈暈乎乎地又合上了眼。

她感覺到沈晏帶著她靈活地轉了幾圈,似乎是在躲避敵人的攻擊。

耳邊是風聲,心跳聲,還要慘叫聲——當然,是來自那群匪寇的。

過了片刻,她清醒些了,聲音也停止下來。

“好了嗎?”江梨問。

樹林間早已不復最開始的平靜,葉片上盡是森然鮮血。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尸體,全是一擊致命。

沈晏懷抱著江梨站在中間。

長劍映著寒芒,尚有余溫的血液順著劍身流到了泥土當中。

沈晏隨手丟開這把劍。

分明是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他身上長衫沒沾上一點血跡,依舊是優雅的,出塵的,翩然若仙。

沈晏低頭將江梨按著他的胸膛,輕聲道:“抱緊我,別睜眼。”

輕功運轉,眨眼間就帶著江梨出了樹林。

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沈晏便將兩人的面具摘下——城主府應該已經被夜無帶人查抄了,如今已經沒有需要偽裝的必要。

江梨剛睜開眼,只來得及看見一縷白光。

少年便徑直摟住了她。

他一言不發,抱得極緊。

“阿晏哥哥,”江梨見他這般反常,反而向他彎了彎眼,“你來得很及時,我沒事了。”

算沈狗有點良心,她還真怕在這里就莫名其妙下線了。

不得不說,在剛剛看到沈晏出現的那一刻,江梨一直緊繃的心弦才驟然松了下來。

從小到大好像都是這樣,沈晏總是沉默的,卻能給她和沈蕓帶去無盡的安全感。

沈晏瞳孔微縮。

差點,他就讓她受到別人欺負了。

他抬起少女略顯蒼白的小臉,仔細看了看:“受傷沒有?”

江梨搖搖頭。

沈晏緊抱著她,悶聲道:“日后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了。”

他自詡聰慧過人,能掌控一切。可如江梨先前所言,他再如何,也只是人而已。

不能未卜先知,更不能算無遺策。

在看到紙條知道江梨被綁的消息時,他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從亂糟糟的思緒中找回一絲理智。

是他拉著她入了險地。

她先前還為他擋了一劍,若是江梨今天再有丁點損傷,沈晏此生都會難安。

江梨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無奈地道:“當真沒事了。”

“我們回去吧?”她抬頭看他,“待在這里我有些害怕。”

沈晏頷首:“好。”

他摟著江梨上馬,一路策馬回到城主府。

此時的城主府已經被禁衛軍團團圍住。

“末將見過少將軍!”領頭的是個年輕將軍。

沈晏看他一眼,忽然笑起來:“原來是你啊。”

這人名叫盛陌,以前曾是沈晏在北疆時候的下屬。

后來被調到了禁衛軍擔任統領。

盛陌還是十三王爺衛明行的表弟。

十三王爺和太子一母同胞,向來跟衛明堂衛明景等人不對眼。

他出現在這里,就很有意思了。

短短一瞬,沈晏就想到了許多。

禁衛軍中那么多統領,偏偏是資歷尚淺的盛陌接管此事。

多半是十三王爺聽到了消息,知道這件事和十六王爺有關,特意派盛陌來看他出丑的。

盛陌道:“自北疆一別,已有年余未曾見到少將軍。不知少將軍身體是否康健?”

沈晏無意和他說這些客套話,只道:“離州城主可拿下了?”

盛陌回道:“城主府中的人已經全都收入看管,無人逃走。”

沈晏頷首,看到一邊的夜無,對夜無吩咐道:“帶盛統領去將那些刺客收押。”

夜無向盛陌點點頭,“盛統領,請。”

聽到這話,盛陌眼里掠過一抹精光。

他正是暗中聽到這個消息,才會立刻從京城趕過來。

幾個皇子之間明爭暗斗,除了太子,當屬三王爺衛明堂一脈和大王爺衛明風最為突出。

衛明行作為太子親弟,自然樂得看見對家出事。

跟沈晏想的一樣,能讓衛明堂衛明風倒霉的事情,十三王爺當然不會放過,這才派遣盛陌這個心腹搶先一步趕來離州城。

盛陌帶領一支小隊隨著夜無而去。

剩下的人自然是聽沈晏的指揮。

沈晏帶著江梨走進城主府內,此時他們都是用的自己的真面目。

衣服還沒來得及換。

被看管著的離州城主眼見修長身影緩步走近,他瞇了瞇眼,看到來人相貌后駭然失色。

“沈!沈少將軍!”

沈晏原來在這里!

他接到了沈晏失蹤的消息,一直暗中派人打探,卻毫無所獲。

離州城主再看他的衣裳很是眼熟,想起之前在府門口,他那最疼愛兒子的陌生異樣。

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明悟了什么。

怪不得。

怪不得一切發生得這么突然,不過短短半日,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城主府已經被禁衛軍圍得水泄不通。

“我的兒子!你是不是殺了我兒!”他睚眥欲裂。

沈晏不欲給他描繪當時情景,只淡聲道:“是他自己來找死。”

“你現在覺得悲痛欲絕?”

“那你是否想過,因你們一時貪念而枉死的人,他們也身為人子。”

想起傅舟和顏靈兒,江梨悲從中來。

從沈晏身后跳出來,憤憤不平地指著離州城主罵:“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沈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冷聲道:“不必憂心,很快,你就會和你兒子泉下相遇了。”

他森冷的眸光落在離州城主身上。

“勾結山匪,草菅人命,陷害官員。”

“哪一項罪名,不夠你死個十次八次。”

離州城主瞬間面如土色。

他知道事情都敗露了,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

離州城主頹然地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江梨皺起小臉:“做了那么多壞事,你就想死得那么輕松?”

沈晏笑一聲,附和道:“說得對。”

他道:“先將你是如何勾結十六王爺和大王爺,如何以山匪為幌子,如何殺害朝廷將領的事說清楚吧。”

見離州城主臉上尚有掙扎之色,沈晏輕笑一聲:“你以為沒有證據我會抓你嗎?”

“別妄想衛明風或者衛明景那兩個蠢貨會救你,”沈晏涼聲道,“他們自身難保。”

江梨還是第一次聽到沈晏操著那口清潤朗致的嗓子罵人。

帶著點居高臨下的不屑一顧,慵懶又篤定。

嘶,怪性感的。

離州城主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線終于徹底被擊垮,整個人如同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我說……只是期盼少將軍對我的家人手下留情……”

沈晏不為所動:“自有律法懲治。”

他讓人給離州城主錄口供,牽著江梨轉身離開。

——

從離州城離開的那日,是個明媚的好天氣。

一支禁衛軍拖著一副棺材,里面是傅舟殘損的尸骨。

他們向著京城方向而去。

沈晏勒停了馬,最后往身后望了一眼。

陽光燦爛而炙熱,應在離州城的城門樓上。

遠方藍天白云,看起來一片祥和。

骯臟都深埋于地下,血色已經被泥土所掩蓋。

這該是傅舟所追求的光明。

是千千萬萬個大雍子民所向往的光明。

有一縷清風自林間掠過,撫過他的衣袂。

沈晏微愣,轉過身,繼續前行。

這一次,沒有回頭。

……

……

沈少將軍安然無恙并破獲離州匪患一事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朝野上下。

有人歡喜有人愁。

最為驚怒的,莫過于此刻的衛明堂。

那日他警告過江梨以后,就滿是得意地等著她主動送上門。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不識好歹,直接跑了!

他氣得快要發瘋,轉而想去將沈蕓抓來狠狠懲罰一番時,沈蕓的院子卻是被沈晏的手下圍得水泄不通。

但更沒想到的是,沈晏不僅活著,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地去了城主府!

他一直派人盯著離州山匪那邊,哪曉得沈晏早就暗藏人馬將那群山匪收服了。

然后又悄悄潛入城內,直接進了城主府。

衛明堂這邊還在趁著沈晏不在,給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衛明景擦屁股。

但離州城主那個蠢貨!居然留下了那么多致命的證據。

衛明堂此時沒有再去追究江梨的心情。

他清楚,以沈晏的手段,恐怕回京以后就要拿衛明景開刀。

大王爺雖然也出手了,但只是針對刺殺沈晏的事,想要撇清很容易。

而真正棘手的是離州匪患背后,確確實實有他弟弟的影子。

衛明堂臉上冷色一閃而過,必須斷尾求生!

——

事實的確如此。

失蹤歸來的沈少將軍甚至還沒有在住所里坐熱,就徑直回了京城。

入了宮。

直到接近黃昏時候,沈晏才從宮門中出來。

暗處無數雙眼睛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數日不見,沈少將軍似乎還是一如既往地皎如明月。

但又好像有些不同。

他淡淡環顧四周,眉骨輕抬,清俊至極的眉眼間竟顯露出一分凜冽。

這京城,好像要變天了。

沒多久,圣上震怒的消息傳到了每個人的耳里。

連下數道旨意,徹查離州山匪并沈晏遇刺一案。

緊接著,傅舟和前面幾任將領死亡的真相被翻了出來。

天下震驚。

彈劾十六王爺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堆積在皇帝的桌案上。

數百朝臣長跪在宮門之前,泱泱學子自發寫了請命書,請求處置十六王爺。

第二日,沈晏整理好衣襟,跟著跪在了眾人之首。

“懇請皇上,還蒼生一個清明。”

聲音明朗如浩浩長風,徹底壓倒了尤不死心想要求情的十六王爺一脈。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衛明堂衛明景兩兄弟,輸得一敗涂地。

眼看大勢將去,衛明景立刻推出了底下的臣子推擋。

但他此事犯了眾怒,不重罰不足以平民怨。

即使看在貴妃,看在他身后的母家的面子上,皇帝還是剝了他的權。

幾乎成了個閑散王爺。

衛明堂自然跟著受到了牽連。

沈晏當然也沒放過大王爺衛明風,將他的事一并扯了出來。

但衛明風這回還算聰明,一早就備好了替罪羊。

還在皇帝面前演了一波懦弱膽怯,識人不清的戲碼。

比起其他皇子,他是皇帝的第一個兒子,自然要更為特殊一些。

皇帝終究還是不愿輕易發落自己的長子,也對他的疑心沒有那么重,倒是只讓他落了個禁足半月的小懲戒。

得到消息的時候,沈晏正在院中練劍。

他冷冷一哂:“可惜了。”

他隨手一揮手中長劍,蕩起滿地枯葉。

少年身影如竹,透著筆直不屈的堅韌。

手骨略抬,劍尖輕點,又像高山下的潺潺流水。柔和,而又堅定。

“咔嚓。”有人踩到了枯枝。

“誰!”沈晏面色一冷。

他隨手挽出一道漂亮的劍花,劍氣掃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就如水流蜿蜒處,忽橫生出巨大的暗礁。殺意瞬間撕破了輕柔的假象,凜冽刺骨。

然而下一瞬,沈晏瞳孔微縮,仗劍迅速飛身而出,將劍氣打散。

他一把攬著懷里的小姑娘,眼里掠過一抹無奈。

“江梨,你怎么不出聲,傷著你怎么辦?”

“你反應太快了,”江梨委屈巴巴地說,“我還沒來得及出聲。”

沈晏皺眉:“底下的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你來了也不通知我。”

江梨笑著道:“你可別怪他們,是我看你練劍太認真了,不想打擾你。”

她彎了彎笑眼,如同天邊恰到好處弧度的新月。

“阿晏哥哥,你練劍的樣子特別好看。”

小姑娘聲音清甜,抬著頭看他,圓圓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模樣。

好像在那一刻,她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他的身影。

沈晏從小聰慧,聽過許多人各式各樣的夸贊。或是錦繡文章,或是辭藻華麗。

但就是這樣樸實平淡的語句,從沒有一次像此刻一般,心臟微微膨脹,又迅速收縮。

有點緊,有點澀,還有點異樣的甜。

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唇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江梨道:“你繼續,我不打擾你。”

她走到小桌前坐下,捧著腦袋坐在一邊看他。

光下的少年身影如風,眸如朗星。

長劍激起一陣清塵,衣袂隨著擺動,凌然又優美。

她看得入神,兩眼亮晶晶地望著沈晏。

——“太帥了太帥了!”

——“原來以前電視劇里面什么飛檐走壁的功夫都是真的!”

等他結束后,江梨跑過去,仰頭問:“阿晏哥哥,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對上她期待的視線,沈晏怔了怔:“想學?”

“嗯嗯!”小姑娘滿眼崇拜,藏不住的躍躍欲試。

非常想非常想,不學一下功夫都對不起她穿了這么多年的書!

沈晏有些猶豫。

他倒是沒有當代男子古板的思想,覺得女人就該相夫教子,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只是他覺得江梨看起來太嬌弱了,練功很苦。

他舍不得見她吃苦。

江梨伸手去抓沈晏的衣袖,眨眨眼,放軟聲音:“教教我嘛,拜托拜托。”

沈晏的心尖霎時顫了顫。

他現在不是很想教她,只想……

沈晏眸色微暗。

沉吟半晌,沈晏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

還沒等江梨高興,又聽他說:“阿梨,喊幾聲好聽的。”

好聽的?

江梨迷茫地叫了幾聲:“阿晏哥哥?”

這個稱呼沈晏聽慣了。

他唇邊勾起一抹輕笑,“不要這個。”

“那叫什么?”

沈晏低下頭湊在江梨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語氣放得既低又沉,像引誘般。

江梨驚得瞪圓了眼。

——“!!!”

——“舉報了有人耍流氓!”

“可,可我們還沒有成親……”她臉頰發燙。

沈晏神色淡然:“遲早的事。”

他又笑,“你在離州城的時候,不是喊得跟順口嗎?”

——“那能一樣嗎!”

那時候是演戲,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寵姬”的名義調戲他。

可現在,他們身在京城。

不是離州城三少爺和他的寵姬,而是沈晏和江梨。

她有點叫不出口。

沈晏慢悠悠地道:“不想學嗎?”

江梨眼中滿是糾結。

她想,非常想。

來一個會武功的世界,不來領略一下這玩意兒的神奇,那不是白費了嗎?

她在羞恥心和學習欲中反復橫跳。

最終,江梨還是糾結地輕聲開口:“……夫君。”

在離州城的時候她喊得有多妖媚無比,現在就有多羞澀嬌柔。

沈晏的眸光驟然變得幽深了起來。

他緊盯著少女笑意盈盈的小臉,胸腔處砰砰作響。

本是為了逗她玩,沒想到現在是自討苦吃。

只是隨意幾句話,就能讓他呼吸微亂。

“江梨”沈晏低低嘆息,輕不可聞地說,“你還真是……”

江梨沒聽清,“什么?”

他笑笑,“沒什么。”

又低眸瞧她,唇角輕提:“過來些。”

江梨順從地走到沈晏跟前。

他隨手撿了根竹枝,打磨了一下,遞給江梨,“我教你。”

沈晏回憶了一下,從最基礎的挑、刺動作練起。

江梨以前從來沒接觸過這些,覺得很是新奇。

出乎沈晏的意料,她比他想象得要堅韌很多。

一直練了許久,夜幕降臨。

江梨雙腿都在打顫,卻沒哼一聲,反而眼睛發亮地問他:“阿晏哥哥,我以后也可以像你那樣嗎?”

沈晏問:“哪樣?”

江梨說:“就是……會飛。”

她想了想,“叫輕功是吧。”

看她滿是認真,小臉酡紅的模樣,沈晏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指尖。

他輕輕笑了下,伸手拉住江梨的手腕。

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的手臂細細探了一下,最后得出結論:“以你的根骨,大約得要十年。”

江梨有點小小的被打擊到。

但她很快又滿血復活,樂觀地想,十年其實想想也不是很久。

只要她堅持,總能做到的吧。

“真這么想——”看出了她的渴望,沈晏頓了頓,用她的措辭,“會飛?”

江梨乖乖點頭。

“那有何難,”沈晏揚眉,“哥哥帶你。”

他擁住江梨,足下一點一躍,就穩穩地落在房頂上。

“抱緊。”沈晏在江梨耳邊說。

隨即加快了速度。

縱使懷里帶了一個人,他的動作依舊是游刃有余的。

風聲掠過,將江梨的發絲吹揚了起來。

江梨下意識聽話地緊緊環抱著沈晏的腰。

兩人在空中的身影驟然上升與下降,有點像在坐過山車,但又更刺激一點。

沈晏一路帶著她登上城中最高的樓才停下。

夜風溫柔,站在高處可以俯瞰到萬家燈火。

周邊很安靜,江梨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略顯急促的心跳聲。

好久,才緩緩平復。

沈晏問:“開心么?”

她抬眸。

天邊明月高懸,清凌凌的月光灑落在清冷矜貴的少年身上,將他的眉眼染上一層薄薄的霜色。

他對她勾唇而笑,那點清霜就化成了眼角眉梢的溫柔。

江梨真摯地回答:“開心。”

沈晏那雙漂亮狹長的眼,直直地凝望著她。

清冷化成了十足的溫馴。

清俊雅致的眉眼間流轉著脈脈溫情,眉骨輕抬,又成了漫不經心勾人的妖異。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沈晏。

被美色沖昏腦闊的江梨更不能。

沈晏低聲問道:“阿梨今日是來找我的嗎?”

頂著沈晏幽暗的目光,她難得有點虛,聲音細若蚊吶地“嗯”了聲。

聽到回答,沈晏眉頭舒展,唇角向上揚起:“乖。”

少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認真地道:“依照婚約,我們的婚期也沒多久了。”

聞言,江梨頓覺驚恐。

沈晏不說她都快忘了,現在是三月,婚期就在七月。

沈晏望著她,語意深長地問:“阿梨,想嫁給我嗎?”

江梨默了默,眨了眨眼試探地問:“阿晏哥哥,若我說不愿意呢?”

“為何?”沈晏問。

江梨想了想,琢磨著道:“萬一我喜歡上別人呢?”

用的是假設句,所以并沒有崩她的深情人設。

沈晏的指尖微頓,眉梢輕挑,笑得肆意風流。

說出來的話卻很暴力:“那我就把那個人殺了。”

“你喜歡誰,我就殺誰。”

“除了我,沒有旁人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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