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雪揉著額頭坐下,回想起昨晚好像喝的有點多了,畢竟出了那么一攤子事,怪尷尬的,兩人離開后便去了郡城邊的黃粱坡,靠在一起吹吹風,看看月亮,說說話喝喝酒,都不提花環(huán)的事情,將從馬郡守私藏的兩壇子好酒喝了個精光,醉洶洶的回來后倒頭就睡。
“大人,大人,這是沙匪送您的信。”士兵匆忙跑了進來,將一封信放他面前。
秦朝雪有些不信道:“你是說這是沙匪送給我的信?”
“是的,大人。”士兵重重點頭肯定道。
“行了,你去吧。”
“秦大哥,什么信啊?”若依端著碗湯問道。
秦朝雪接過湯碗喝上一口,將桌上的書信遞給若依道:“這是沙匪送過來的信,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等會,先喝湯。”
秦朝雪幾口喝完,拆開信封,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沙虎邀請他去飛沙寨做客。不一會兒韓都尉也到了,秦朝雪就將信給他也看了。
“你們怎么看?”
“不清楚,沙虎這是搞什么,他總不會是害怕了,請大人您過去和談的。”韓都尉猜測著。
秦朝雪果斷的搖搖頭道:“不可能,雖然之前我們成功的埋伏了沙匪一波,但對于沙匪來說并不算是什么,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韓都尉,這飛沙寨的沙匪怕是有將近五千人吧。”
“大人說的沒錯,這些沙匪平日里都分布在平臨沙原各處,由各自的小隊長帶領(lǐng)管束,長期駐扎在飛沙寨的不過兩千人,如今我們伏擊了他們一次,想必絕大多數(shù)的沙匪已經(jīng)聚集道飛沙寨了吧,有這樣的實力,確實不用怕我等。”韓都尉贊同。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韓都尉,可敢與我走這一遭。”
“大人放心,末將愿往。”
“若依,你就”
“我也要去。”若依直接開口,不讓秦朝雪說下去。
“秦大哥,嗯最近又制出了些藥粉,只需要撒出去,吸入著立即就會渾身稀軟的倒地不起,一定能幫到你的。”
看著若依那堅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無論怎么說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算了,就帶著她吧,放在自己身邊,總歸的安心的。
一行三人駕馬出城而去,之前一個月沙匪沒有動靜,秦朝雪除了平日里看兵士訓練就是教若依如何騎馬,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騎的很好了。騎馬這件事是若依主動要求的,那日行醫(yī)回來后興高采烈的要求秦朝雪教她騎馬,本就無事的他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飛沙寨。
沙匪見他們到來,早早的就打開了寨門等著。到了門口下馬,馬兒被人牽至一旁,一群群沙匪們兇惡的盯著他們,一路來到飛沙寨三位當家面前。
沙虎站在正廳門口,二當家三當家位于兩人身后,居高臨下的瞅著他們?nèi)恕?
秦朝雪抱抱拳道:“見過三位當家的。”
韓都尉似是沒看見三人,自顧自的四處瞧瞧,若依有些膽小的躲在秦朝雪身后。
背著手的好一會兒沙虎才干笑一聲道:“請。”
一伙人進了大廳,小弟們上了酒水,沙虎端起酒碗道:“別的先不說,就沖著秦大人這份勇氣,咱們先喝他三碗。”
沙虎一飲而盡,將碗倒了倒沒有酒水遺落,開口道:“秦大人,請。”
“大當家豪氣,秦某喝。”端起碗就喝。
“好,有魄力,來,繼續(xù)喝。”
“韓繼宗,都是老朋友,喝碗酒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吧。”二當家的笑呵呵的端起酒碗對著韓都尉道。
“哼,誰和你是朋友,我和你是仇人還差不多,不過幾碗酒而已,喝就是了。”
三碗酒下肚,本以為這沙虎要說些什么,沒想到這三當家的又對著他咬牙道:“小子,我也敬你一碗。”
“三當家的,上次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秦朝雪笑著喝完道。
三當家氣的想摔碗,其他的沙匪們也是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他們?nèi)恕R娝麄円荒槦o所畏懼的樣子,沙虎才伸手阻止,讓大家都坐下,莫要傷了和氣。
“秦大人,真不愧是年少英才,馬峰老皮夫被你如此輕易的就給卸了職,還能將城防軍如此快的掌控在手,沙某人佩服。”沙虎稱贊。
“這話,大當家的就說錯了,馬郡守自知有錯,良心發(fā)現(xiàn)才會將職位讓與在下,而城防軍們是一群有血有肉的正直漢子,他們自己能夠明辨是非,大伙愿意跟著我那是我的榮幸,又何來掌控一說。我可不會像土匪一般對他人威逼利誘。”
“小子,話最好想好了再說。”三當家拍著桌子威脅道,其他的沙匪同樣一臉的不善。
“三當家,你還是先站穩(wěn)了,免得又被嚇到。”
“小子,你別太囂張。”
沙虎看著有恃無恐的秦朝雪,心中認定秦朝雪定是有所倚仗,不然怎敢在這么多人面前毫無顧忌,思索間下意識的摩擦手上的扳指。秦朝雪瞧見那扳指,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這枚扳指他竟然在某個人那里見過。
“好了,老三,秦大人來做客,你給我規(guī)矩點。”沙虎止住快要掀桌子的三弟。
“還是大當家的懂禮。”秦朝雪譏諷三當家一聲。這三當家真聽沙虎的話,竟將自己的脾氣壓了下去,轉(zhuǎn)頭不再看他。
“大當家的,你請問來究竟有何目的,不妨明說了吧。”
“沙某請秦大人前來并沒有什么目的,不過是聽說了秦大人的所作所為,覺的秦大人確實是少見的英雄人物,沙某很是佩服,想要見見秦大人,秦大人您喝喝酒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秦朝雪明顯不信。
“當然。”沙虎一口道。
“好,在下信了,大當家的,來,干了。”
“干。”
很快就又空了幾個壇子,沙虎端著碗稱贊道:“秦大人好酒量。”
這話倒不是恭維,贏得了一眾土匪的認可。秦朝雪不以為意,這就不行,根本就沒法和馬峰私藏的好酒相比,再來個幾壇他都醉不了,也是稱贊沙虎一句:
“大當家的海量。”
“喝,繼續(xù)喝,給秦大人滿上。”
若依就像個小透明般的默默坐著,看著這群沙匪在那胡吃海喝。
“茍?zhí)煨牵榷嗔耍蓚€人帶老子去茅廁。”韓都尉喝道。
“阿彪,你帶韓都尉去。”二當家努努嘴道。
韓都尉跟著阿彪出去了,剩下的人繼續(xù)喝。到了地點,阿彪道:“韓都尉請,小的就在這外面候著。”
“怎的,還怕我跑了不成。”韓都尉萃了一句。
“不敢不敢。”阿彪在一側(cè)等著。
韓都尉上完茅廁,輕手輕腳的來到阿彪身后,一記手刀打過去,阿彪整個人就不省人事,然后被他拖到里面扔著,他記得這旁邊就是沙匪的倉庫。在馬峰還未下令不許城防軍剿匪時,韓都尉就來過這飛沙寨,對這里的情況也摸了個七七八八,他很快就溜進了倉庫里。
四下里看了看,這倉庫沒什么變化,放的沒什么好東西,倒是有幾口新箱子。韓都尉隨手抄起一根鉗子就將一箱子撬開了,仔細一看里面竟然全是新的兵刃,隨手撥弄幾下后又把其它的幾口箱子撬開,沒想到里面竟都是兵刃與盔甲,若是所有的沙匪都武裝起來,城防軍根本就無法抗衡,這是必須盡快告知大人,可剛一轉(zhuǎn)頭,兩把刀就架在了脖子上,很快人就被綁了起來。
大廳內(nèi)還在拼酒,就見三名沙匪押著韓都尉走了進來,一人稟報道:“大當家的,這人打暈了阿彪,偷摸進了倉庫,還亂翻里面的東西。”
一眾匪徒不善的看向三人,沙虎慢慢的將酒碗放在桌子上質(zhì)問道:“秦大人,這做的不合規(guī)矩吧,來啊,把他們給我綁了。”
幾名土匪立刻沖了過來,想要抓住二人,若依迅速來到秦朝雪跟前,小手一揚,白色的藥粉全被幾人撞了個滿懷,瞬間這幾人就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余下的沙匪有些畏懼的退開一些。
“秦大人,沙某好心好意請你喝酒,你就是這般對待沙某的好意嗎。”沙虎很憤怒。
秦朝雪看著一臉怒意的沙虎笑道:“大當家的,你替我爹辦事,我不過是派個人試探試探一下飛沙寨的安全性,現(xiàn)在我很滿意,等我回了京,見了爹爹定然會多為你美言幾句的。”
他此話一出,不僅飛沙寨的人嚇了一跳,就連韓都尉也嚇了一跳,若依不明所以的看著秦朝雪,似乎是在等他的下文。
“你是說你是相府的公子,我怎么信你。”沙虎質(zhì)疑、反問道。
“大當家的,你手上的青玉瀚海扳指是我大哥送你的吧。”
“你知道這扳指。”沙虎有些不信道,其實他的心里已經(jīng)信了。
“廢話,這扳指是一海島小國送來東云的貢品,多年前皇帝老二送給了我爹,我爹當著我的面交給大哥的,你說我認不認得。”秦朝雪不耐煩的解釋道,同時心中暗暗慶幸,得虧李恒這貨當年得了這扳指跑自己面前炫耀,不然今天這怕是難以善了。
“不對,你就是公子的弟弟,你為何姓秦?”沙虎嘴上還是懷疑,內(nèi)心信了七分。畢竟這扳指大公子在給他時確實說過,這是海島小國送來東云的貢品。
“秦朝雪是我行走江湖的化名,我的真實名字叫做李妙妙。如果你還不信,看看這個,既然是大哥的人,這東西想必是認識的。”秦朝雪解釋一句,順手摸出李妙妙留給他的玉牌遞了出去。
沙虎將玉牌仔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內(nèi)心認定,沒錯,這就是公子此前讓他送去北望城礦石證明身份用的,只不過任務(wù)完成后他就將玉牌悄悄的送了回去。
“哈哈哈,誤會,誤會,都是誤會,還不快松綁,都退下。原來是小公子啊,原諒沙某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小公子莫怪,莫怪啊。”沙虎堆著笑容道。二當家與三當家的臉色變了變。
“沒事,都是自家兄弟,小小的誤會不算什么,不算什么。”秦朝雪大度道。
“小公子大度,沙某在此謝過了。沙某斗膽問一句,小公子來此有何事啊?”
“大當家的,你干好自己的事就行,我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秦朝雪語氣嚴肅。
“小公子見諒,是沙某唐突了。即是如此,還請小公子莫要再派兵圍剿飛沙寨了。”沙虎表示歉意并提出自己的要求。
“那是自然,我走的匆忙,大哥也不和我說一聲,這才造成了這么一個大誤會,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大當家的見諒,見諒啊。好了,出來這么長的時間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秦朝雪道。
“原來是這樣一回事,既然是個誤會,現(xiàn)在解開了就沒事了,小公子有事要辦,沙某自然不敢久留,請。”
飛沙寨門外,秦朝雪一行騎上馬,沖沙虎抱抱拳快速的離開了。
回到寨子里,二當家夸贊道:“大哥,還是你高瞻遠矚,不然我們這次可就真得罪小公子了。”
“老二,你派人快些去聯(lián)絡(luò)大公子,問問他小公子的情況。”沙虎吩咐道。
“大哥,你是覺得剛剛那人不是小公子?”
“自然不是,玉牌就是最好的身份證明,我只是有一點不解,大公子說過,小公子會率領(lǐng)商隊前往北莽,二之前的清風白葉黑旗就是小公子的商隊,商隊已經(jīng)走了,為何這小公子卻留在了沙云郡,還堂而皇之的成了郡守,還是問清楚好點。”沙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放心,我這就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