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云郡,有著郡城的編制,可實際還不如某些繁盛的小鎮。沙云郡就只有一個郡城的空殼子罷了。平臨沙原最多的還是村莊,這些村子依靠這零零散散的綠洲建立,水是生命之源,在這沙原,有水才有人,所以沙云郡并不想其他郡城般少則數萬人,多則幾十萬人。整個沙云郡最多也就一萬人,軍隊等都是算在內的。
找一間客棧住下,秦朝雪打來一盆清水道:“若依,快來洗洗,這一路來,臉上都是沙塵。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們便去拜訪拜訪郡守大人。”
若依將涼涼的水澆在臉上,清水滑過臉頰進入皮膚,這種感覺好舒服,洗完臉,又伸手在水盆中泡了泡,秦朝雪伸手撫摸若依臉頰上的傷口,看著傷口好轉淡去,高興不已:
“若依,再過些日子就可以完全好了。”
感覺臉上癢癢的,若依將他的手推開“嗯”一聲,轉身跑回房間,關起門捂著自己亂跳的胸口。秦朝雪甩了甩手腕上的水滴,將盆里的水倒掉后回房休息。
飛沙寨,看著倉庫中一箱箱的金子,老二很是不舍道:“大哥,給大人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黃臉大漢看了一眼老二道:“怎么,舍不得。”
老二訕訕道:“有點,不過大哥吩咐了,弟弟自然照做。”
黃臉大漢和藹的笑笑,拍拍老二的肩膀道:“不要舍不得,這些不過都是死物,我們能有今天,多虧了那位大人的幫助,只要我們能夠幫大人成事,到時候這些死物要多少有多少,就是這整個平臨沙原都會是我們的。”
“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老二欣喜不已。
“當然,大人親口許諾,只要事成,整個平臨都是飛沙寨的。”黃臉大漢保證道。
“好,太好了,大哥,我這就派人將這些全給大人送去。”老二很是激動。
“去吧,小心些。”
“大哥放心。”
黃臉大漢背著手,悠閑的踱著步子走了出去,見到手下的弟兄還會熱情的大聲招呼,就是這樣的一個黃臉漢子,卻在這平臨沙原有著赫赫兇名,甚至能夠讓哭泣的孩子在聽其名后快速的止住哭聲,他就是飛沙寨的大當家,整個平臨沙原嘴臭名昭著的沙匪頭子“沙虎”。
大堂,沙虎坐在大椅上端著海碗飲酒,身側兩名美貌侍女伺候他吃著水果。
“大哥,毛子幾個被人宰了。”走進來的漢子隨意挑了把椅子坐下開口道。
沙虎吃一口香蕉,放下碗道:“怎么一回事,敢殺我飛沙寨的弟兄,是何許人物啊?”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已派人去查了。毛子幾個昨日跑出去截道,沒想到截道不成,反而送了命,阿彪拼了命才跑回來報告,也受了傷,現在還躺在床上呢。聽阿彪說,他們昨日遇見一頭肥羊,本想將那美妞帶回來獻給大哥的,可沒想到那人是個狠角色,出手毫不留情,并且還揚言要收拾大哥你,還說了許多辱罵你的話。”
聽說有人罵他,還要收拾他,沙虎并沒有生氣,反而心平氣和的問道:“三弟,這些都是你親耳聽到的?”
“不是,都是阿彪說的,難道大哥你是說阿彪這小子騙了我。”漢子搖搖頭訝然道。
“倒也不算阿彪騙人,只不過是他夸大其詞罷了。這種人可以用,但不可信,老三,用人小心點,別哪天把你自己坑了。”
“知道了,大哥。那現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當然是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了,把人找出來,按照以前的規矩辦,不然真當我飛沙寨是好惹的。”
“大哥放心,兄弟我這就去。”
沙虎大笑一聲,抱起一名美貌侍女道:“到房中給爺跳支舞助助興。”
翌日。
秦朝雪帶著若依前往郡守府。若依不僅帶了面紗,還罩了件披風,將自己包裹的嚴實,披風帶有帽子將整個腦袋罩住,她現在就露了雙眸子在外,今日城里的風沙還不小,揚塵多。
郡守府不是什么高門大院,只是一座大些的院子,低矮的圍墻上還能看到多數的裂痕,就連大門也是顯得破舊許多,郡守府的牌匾原本燙金的大字黯淡無光,金漆都快掉光了,大門外站著一位家仆,家仆的穿著也很簡陋,一身粗布麻衣配上一定黑色小帽,此刻正貓在門主的一側躲避沙塵。
以此來看,這位郡守大人當真是過的艱苦樸素、節儉,倒真是一位好官呢,秦朝雪見過多少的高門大院,那一座座大院僅僅是門墻就充分的顯示出主人家的財大氣粗、富貴逼人,多數人還會在門口擺上兩尊鎮宅石獅子。
見秦朝雪二人到來,仆人也從門主邊走了過來,恭敬行禮問道:“二位可是有事?”
“在下前來拜見郡守大人。”秦朝雪直接道。
“二位來的真是巧,我家郡守大人今日剛好休沐,請稍等,小的這就前去通報。”說完便推開門跑了進去。很快他們就被仆人請了進去,來到正廳坐下,丫鬟上茶,管家說:
“老爺有點小事處理,很快就到,煩請二位稍作等待。”
如此的順利倒是挺讓人意外的,秦朝雪原以為自己要費上一番功夫才能見到郡守,誰讓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若是這位郡守大人故意端著,想見他,就只能暴露身份了,不過這樣也好,更方便自己觀察。
端起茶杯輕輕的摩擦著,這杯子不錯——青瓷雕花盞,這杯子還是皇兄送給他十二歲的生辰禮物,皇兄的母族是東云三大瓷商之一,而這青瓷雕花盞就曾是上供的瓷器之一,沒想到這位郡守大人也有,還只是用來招待平常客人而已。嗅一口茶香,香氣撲鼻,令人陶醉,飲上一口不僅唇齒留香還回味無窮。
若依忍不住贊嘆道:“秦大哥,這茶真好喝。”語畢又拿起桌上的紫砂壺添上一杯。
“這是東云西嶺的醇香茶,乃是真正的一等好茶,聽說一兩茶葉要好幾十兩銀子呢。”秦朝雪解釋道。
“什么,這么貴啊,這郡守大人真有錢。不能浪費。”若依驚訝不已,隨后小心翼翼的端著茶盞,生怕灑出去一滴。
聽若依這么一說,秦朝雪也從之前的感嘆中清醒過來,仔細看去,泡茶的紫砂壺也不是普通的紫砂壺,而是上好的精品紫砂,桌子椅子都是黃花梨的,這每一件都是價值不凡的物件,就是以一郡之首的俸祿怕是也很難承受如此這般的消耗,更別說是隨隨便便就拿出來招待普通客人了。既然這位郡守大人如此富足,為何不花些銀兩修修門墻,改善改善破敗的衙門,接濟接濟窮苦的百姓。
沒想到自己一開始竟被這假象給迷惑了,以為此地的郡守大人是一位節儉樸素的好官,原來是位奢華至極的狗官,難怪會有之前那般的傳聞,這樣的朝廷蛀蟲既然被自己遇到了,定然是要好好懲治的,不然怎么對得起自己頂著是稱呼不是。
一道爽朗的笑聲傳來,大腹便便的郡守大人走了進來道:“今日一早便有喜鵲報喜,我便知曉會有貴客前來,沒成想這貴客竟是相府公子,請恕下官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你認識我?”秦朝雪奇怪道。
“下官雖未見過公子這般尊貴之人真面,但下官卻識得公子腰間玉牌。”郡守畢恭畢敬回答,又特意的看了看秦朝雪掛在腰間的玉牌。
秦朝雪這才意識的原來的自己出了問題,昨日拿出來后就隨意的掛在腰間,忘記了將李妙妙送的玉牌藏好了。
郡守喝一口茶,臉色不悅道:“管家,怎么辦事的,公子乃是何等尊貴之人,竟然給公子用這般次茶,速去將我珍藏的霧山黃牙取來,奉于公子、姑娘享用。”
之后又帶著歉意道:“公子莫怪,都是下人不懂事。”
秦朝雪搖搖頭表示不在意,內心深深吸一口氣,好家伙,又是一種皇室貢品,“霧山黃牙”記得是父皇最為喜歡的三種茶之一。同時他更是覺得這郡守奇怪,帶著上好的漢白玉扳指,家具物件、飲茶等如此奢華,卻又偏偏穿上一身次等的錦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知公子此次前來,大人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郡守笑呵呵的問道。
“指示,什么指示?”秦朝雪還在想自己該怎樣和這位郡守虛與委蛇,隨口答道。
郡守面色稍變,一絲異常快速隱去笑著道:“既然公子不知,那便沒什么。公子如今到了沙云郡,有什么需要盡管和下官說。”
“好,沒問題,那就多有叨擾了。”
“上次送給大人的象牙玉枕頭,不知大人還滿意不?”
“枕頭啊,滿意,自然是滿意的。”秦朝雪覺得一直回答不知道不好,反正有宰相頂著,隨便說就是,他還盤算怎么讓郡守乖乖的把權力交給他,別看現在對他畢恭畢敬的,真要動了對方的權,估計對方不是那么好商量的。
郡守的笑容冷了下來,此時管家進來給眾人換上新泡好的茶,給自家老爺奉茶的時候,郡守對其悄悄使了個眼色,管家心領神會的離開。
“來,公子、姑娘,嘗嘗下官珍藏的霧山黃牙。”郡守熱情道。
三人一起喝茶,秦朝雪發自內心的贊嘆:“真是好茶啊。”若依點點頭表示很贊同。
“郡守大人,我們來談談正事吧。”秦朝雪話還沒說完,就見七八個漢子沖了進來,一臉兇狠的盯著他們。
“這是干什么?”秦朝雪捏捏拳頭道。
郡守冷笑道:“說吧,你究竟是何人,冒充相府公子潛入沙云郡所為何事?”
“咦,被你發現了。我可從來沒說我是相府公子,是你自己認為的,難道還怪我嗎。”既然被發現了,秦朝雪也不想問對方是如何發現自己的,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
“哼,不知天高地厚,全部抓起來。”郡守冷著臉下令道。
大汗們圍了上來,秦朝雪搶先動手,手中的青瓷雕花盞直接砸向一人面門,抄起黃花梨的椅子就打在了一人腦袋上,這人直接就躺了,隨后又是幾拳幾腳,這伙人一個個就倒地痛呼不止,如此快的變化直接給郡守嚇住了,直到被秦朝雪一把掐住脖子才醒過神來掙扎道:
“你是何人?你可知本官是朝廷正四品官員,襲擊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秦朝雪難得和他廢話,直接兩嘴巴子打的郡守暈頭轉向。郡守緩了緩求饒道:“好漢,好漢饒命,你要什么本官都可以給你,銀子、寶貝、美女統統都可以。”
“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不會要了你的命的。”
“好好好,下官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若依,給他吃顆毒藥,免得郡守大人不老實。”秦朝雪將郡守的腦袋按在柱子上,轉頭對若依使眼色。
若依心領神會,立刻掏出一顆黑漆漆的藥丸遞過去道:“這是七日丸,沒有解藥,中毒之人若是不每七日吃一次緩解毒藥發作的丹藥就會穿腸肚爛而死。”
秦朝雪硬塞進郡守嘴里,直到其咽下才松口。郡守趴在地上張著嘴,拼了命的想要吐出來,可惜已經下肚,怎么吐的出來。一臉灰敗的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的希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秦朝雪踹了郡守一腳道:“裝什么裝,還沒死呢,只要你配合好我們,你就不用死。”
“真的嗎?可是不是沒有解藥嗎?”郡守聽見自己不用死,眼中恢復了點希望,可還是有點懷疑的問。
“是沒有解藥,但有緩解毒藥發作的藥啊,只要你按時吃藥不就不用死了嗎?”
“好漢放心,下官一定好好配合,絕無二心。”
“行,你現在就頒布命令,將郡守的權力通通交給我。”
“沒有問題,不過下官雖有調撥城防軍的權力,但城防軍卻不聽下官。”郡守解釋道。
“我說嘛,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你這郡守沒有一個兵士,若是有兵士在,抓你就沒這么容易了。說說吧,城防軍是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飛沙寨匪徒猖狂,常常劫掠村莊,殺人放火,城防軍曾出城剿匪,雖然輸多贏少,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沙匪的囂張氣焰。城防軍的損失的損失很大,又加之沙虎和下官達成了協議,只要下官不讓城防軍出動,飛沙寨就不會動沙云郡,并且還會將一部分劫掠財務送給下官。”
經他一解釋,秦朝雪與若依滿面怒容,終于明白這些沙匪為何這么猖狂了,都是這該死的郡守的鍋,郡守挨了好一頓罵,又被秦朝雪揍了一頓。在秦朝雪的監督下寫好命書,只待將其公之于眾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