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興高采烈地回了新加坡。

李芳明給她打電話，告知魚米合約結束。

手術費用60萬一次性打到她的卡里。

她為肖文賺了90萬醫療費用，這90萬剛剛夠她放手一搏。

他要么永遠醒不過來，或因為突發病癥死亡，要么，一年的準備期，三次手術，第三次手術后，他或許能醒過來，蘇醒的機率百分之七十。

他沒有辜負她的用心良苦，在第三次手術的第三天清晨，睜開了眼睛，還能笑。

她和母親喜極而泣。

幾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因為太苦了。”她含淚擁他入懷。

“我怎么舍得離開你呢。看你憔悴的樣子，這是守了多久？休息一下吧。”他溫柔地笑了笑。

從文物院出來，她也算是一個公務員了。

這輩子沒什么大的理想，就是想要夢想的藝術類且有價值的工作。經過努力，她終于實現了。

她的徹夜攻讀、不倦地求教終于有了回報。

坐上公車，回到柳公A3棟。

刷了大門卡。她打開報紙箱，取了自己愛看的雜志，和門口保安打了招呼，過了感應卡擺閘機，準備刷卡進電梯。

保安伯伯喊住了她，“小魚同志，我剛剛有點忙，有點事要對你說。過來一下。”

她是一個有禮貌的女孩子，保安大伯想起來什么事情，特意叫住了她。

她又返回來。

“兩個面生的男子來找你，其中一個帶著墨鏡，跟一個明星似的。他說他姓王。還說來找周魚米，說是你的朋友，來BJ看你。因為面生，所以我沒告訴他們你的房號。人家要我轉告你，你換了號碼，他沒換。這是他在BJ的地址。”

然后他把紙條給魚米。魚米收下，看了一眼，然后攥在手心里。對大伯說謝謝，然后上了電梯。

周日的清晨，她早早地醒來了。準備去買早餐。昨晚，她如往常一樣努力學習，又把一本專業書籍啃完了。睡得晚的她，卻醒得早，也許還年輕吧。

她習慣中午補覺，所以也不覺得累。

肖文在醫院做復健，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他特意讓她先回來休息。

她來到常來的小巷子里的小吃攤位，她落座后，打開了紙屏看書。完全不在意和她一起拼桌的人。

邊吃面邊看的她，穿著休閑衣褲，扎了一個隨意的丸子頭，仿佛鄰家妹妹一般。

“邊看邊吃會消化不良的。”一個熟悉的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她驚訝地抬頭。

王玉超一副新潮的打扮出現在她眼前。一副酷男孩的樣子。

“你怎么在這？”她問。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他反問，“今天禮拜天，周老師，咱吃完后出去走走吧。”

“我不去。我要去康復醫院督促肖文做復健，肖文是我的男朋友。”她自然地說起。

本來吃著混沌的他，頓時有些慍怒，極力掩飾情緒的他扔下了湯勺。此時的他已經食而無味。

“不要再對我死纏爛打了。我們不會有結果。也許這樣說會傷人，但如此糾纏不休下去，對你會是更大的傷害。”她不緊不慢地說著最嚴肅的話。

“你都說是督促了。沒你去醫院天也不會塌下來。現在就推了約定。陪我一天，陪我逛街買衣服、游湖、買禮物、晚餐。這一天你都要聽我安排。一天下來，如果你還是這樣說，我就不再纏著你。最后一天陪我，給一個機會吧。親愛的。”他懇求著，用極其真誠的眼神看她。

她沉默了。

“最后一天？”她又軟下來。

“由你來定義，只要給我一天，以后你想要怎樣都行。”

她沉默了。

夏天的風光無限好，逛街買了一大堆衣服以后，她們騎著共享單車在湖邊轉了幾圈。

旋轉餐廳，他和她一邊吃晚餐，一邊俯瞰風景，城市的秀麗宏偉盡收眼底，也讓她食欲大增。

可她不肯碰一滴酒。

他推給她一枚小盒子。

她驚呆了。

“打開看看。”他深情地注視著她，仿佛他的視野如一座牢籠，他要將她牢牢禁錮在他的深情里面。

“玉超，我承受不起。”她的眼圈泛紅，哽咽地說。

“我努力工作，就是為了撕下桎梏，我不是誰的孫子，誰的兒子，我是我自己。我要的是自由和我本身的價值。如今，我擁有的一切地包括位如果不能讓我選擇愛人，那就是一個笑話。我對我父親說，如若讓我放棄你周魚米，我會放棄王氏集團的所有職務。現在，沒有任何人阻止我們在一起了。活到現在，你是唯一既讓我心安的女人，你也是唯一讓我神魂顛倒的女人，我要用這枚戒指把你牢牢栓住，領證婚禮都要辦，我不能讓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有任何機會擁有你。嫁給我吧！魚米。”

對岸的煙花掐點盛開，規模大得可怕，一排樓里五棟樓，每棟一個英文，最后一棟樓閃著一個問號。

Will you marry me?

如此大排場，煙花開場，大型表白墻，加上光影秀里男主女主的自拍照，場景分外感人。

意料之中，外面的景象吸引了其他的賓客起身觀看。

眾人皆喊“嫁給他！嫁給他！”

他是誰？整個高中時期，她的少女時代里，他，王玉超，他的身影就像刻在她的腦子里一般，揮之不去。

大學的時候，他出現在夢里。她就是手捧捧花與他在婚禮禮堂面對面相視而笑、盡情擁吻。

有一天，在雜志上看到他的艷聞，當天夜里，她夢見她在他懷里哭了一場。醒來后，枕頭已經被淋濕。她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夢見過他。

面館的偶然相遇，她除了感嘆一下緣分奇妙，再也沒有非分之想。

誰能想到，如今他會在這么高檔的餐廳，然后大張旗鼓地向她求婚。

她在想，或許是自己的念念不忘，所以宇宙給了回想，一紙秘密合約既掙了肖文的醫療費又圓了戀夢。

就像夢回來了一般。

可是她心里過不去一道坎。

相戀開始于一個不干凈的錯誤，她寧愿將相戀埋葬、從頭再來。

他單膝跪地處在她的眼前，她不知所措。驚呆了又有點想哭，她只得貼在他耳邊耳語。

“我還不能答應你。”

他的臉色沉了一下。

他還是把戒指套在她的食指上。眾人以為她答應了。紛紛歡呼。

而他的心已經涼透。

回到車里，“為什么？”他憤怒地說。

她回答:“我不能答應你，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今天你哪也別想去！”他一腳油門下去，帶著她到了湖邊。

她不緊不慢地下車。

“對不起。回去后我會給你發信息解釋。”她準備用手機App打車。

他霸道地一把奪過起她的手機，她貼近他要搶，他轉身，手臂甩動一下，手機被扔進了湖里。

水花四濺，水聲叮咚。

“你瘋了嗎？”她慍怒地喊。

“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偷走了我的心就翻臉了，穿上衣服就不認人了，我剛剛是對你求婚誒！你問一下旁人，原本不婚主義的我，為了留住你，我下了多大的決心！你給我三個字‘對不起’，就打算把我打發，你只會說這三個字，你只會耍我，那你又是什么東西？”他終于爆發，他用力地捧著她的頭，手指頭摳進她的秀發，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你要離開我的話，就是讓我痛苦，你玩弄了感情，玩弄了我，你這個壞女人，讓我痛苦的話，那就一起痛苦。”

他的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眼睛就像下雨一樣。

“我不是東西！總有一天，我會給你解釋的。”她真心地說。壓低的聲音也顫抖。然后她用頭抵著他的頭。就這樣互相沉默了好久。

“我不要總有一天，我現在就要解釋！”他開口。

沉默了一會，她下定決心。

“回家我發郵件給你解釋。你讓我現在回答，我說不出口，更不知道從何講起。”她說。

“你愛我嗎？你是真心想要傷害我嗎？”他嚴肅地問她，“抬起頭看我，看著我的眼睛回答。這是兩個問題，你要一一回答。”

他用手指輕輕勾起了她的下巴。

她的臉頰上還有淚痕。她的眼睛已經紅透。

她看著他的臉。在曾經夢寐以求的男子面前，她已經說不出假話。“我愛你。我身不由己，但也做錯了。對不起，我不是真心想要傷害你。”她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只要你這么說，我就相信你。”他的眼圈發紅，他哽咽地說。話音剛落，在她的柔情似水眼神里，他對著她的唇親過去。

他的死亡熱吻向她襲來，她毫無抵抗的能力。窒息而熱烈的愛，夾雜著苦痛，將他們至于深焰。

之前，麗雅給王玉超的車子安了定位系統，這一次，她死纏爛打纏著他。一前一后，她追著他來到BJ。

打他的電話永遠接不通。他還沒有回酒店。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前任激情熱吻，她的妒恨如鞭炮被點燃一般噼里啪啦地炸響。

剛剛打過羅秘書的電話，羅秘書在電話里告訴她關于玉超求婚的事，電話里描述的事情和她親眼目睹的場景，就像一把刺刀，一下子直入她的心臟。“求婚”更像一把絞肉機，在她的心臟里瘋狂絞殺，讓她不僅窒息、痛到不能呼吸。

“我要殺了你們的愛！我要徹徹底底地拆散你們！”崔麗雅的內心有一個狂暴聲音大喊著。

她荒蕪的內心響起了惡魔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