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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滄海月明

  • 如粟
  • 賣花的小空白
  • 9983字
  • 2023-08-17 13:29:30

———————①———————

千帆一直記得星河給自己形容過的大海。

說是和山中的湖泊一樣,放眼望去全都是水,但卻又無邊無際,波瀾壯闊。

在此之前千帆一直想象不出大海的樣子。

但是現在,她知道了。

就在不久之前,順著王母講經會邀請信物所給出的指引一路向南前行的星河與千帆二人。

在經過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之后,居然來到了一片汪洋大海。

而所謂的接引點,就在這片汪洋大海中,某處連個落腳點都沒有的海面上。

兩人抵達海邊的時候,夕陽已經西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絢麗的橘紅色。

不多時,日落。

最后一抹夕陽的光輝消失在了海平面之下。

天邊的云彩也由絢爛橘紅變成了深邃的藍。

夜幕,悄然降臨。

如同輕柔的黑紗一般,籠罩了整片海洋與大地。

夜晚的海并不昏暗。

盡管海面上沒有燈塔,但夜空之中卻有著皎皎明月與滿天繁星。

海風輕拂,帶來了海的呼吸。

無數漂浮著的海螢跟隨浪濤一同揚起,一波連著一波拍打在柔軟沙灘上,綻放出點點藍光。

千帆從星河處了解到,這如夢似幻的藍色微光叫做藍眼淚,是人魚化作泡沫前留下的眼淚。

剛和星河抵達海邊,看見大海的時候,千帆只覺得激動興奮。

但是等脫下鞋,提著下裳赤腳踩在沙灘上,吹著海風,看著自己手中那片剛撿起來的漂亮貝殼的時候。

不知為何,千帆忽然有點兒想哭。

在遇見星河之前的十六年時光里,千帆的世界其實一直就那么丁點兒大。

對她而言,世界就只有臥龍山,黑石鎮,小木屋。

每天要做的事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只有上山采藥,以及去鎮上賣藥。

那時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畫舫,不知道什么叫做符箓,更不知道什么叫做大海。

如果有人對她說起這些,她只會像是在聽天書一般,覺得神奇,覺得不可思議,覺得難以置信。

畢竟對之前的她而言,這些東西全都是難以想象的。

但是現在,跟著星河一同離開小木屋到處游歷修仙的她全都知道了。

知道了綢與緞,知道了閣和樓。

知道了這個世界原來可以這么的寬,這么的廣。

風,吹過發梢,帶來了海的歌唱,低沉而又悠揚。

海浪輕柔地拍打著岸邊,仿佛在輕聲低語。

月光傾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如同鑲滿了無數明珠的綾羅綢緞。

看著眼前的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從千帆的內心深處涌了上來。

這種感覺到底是什么呢?千帆自己也不清楚,也說不準。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有點開心,有點甜蜜,讓人沉醉。

卻又讓人有點兒想哭。

“喂!千帆!好像退潮了,快來這兒,這里有好多螃蟹!”

也就在這時,從剛剛便跑去追趕退潮的星河,朝著站在沙灘上愣神的千帆叫喊道。

看著不遠處朝自己揮手的星河,千帆忽然笑了。

她忽然就不再糾結那種微妙的感覺到底是什么了。

而是將手中那枚漂亮貝殼收入乾坤袋內,很開心地笑著。

然后雙手放在嘴邊,做成一個喇叭形狀,對著不遠處的星河大聲回應道:

“好!馬上!”

———————②———————

昆侖山、瑤池、還有王母……

這些天來,每當想起魏解靈與自己分別時所提及的這幾個名字,星河都會覺得有些怪異。

因為在他原本的世界中也存在著這幾個名字,而且也是相互關聯著的。

是巧合嗎?

不過很快他也就不再思考這些,而是和千帆一起快樂的玩水去了。

風平浪靜月不見。

一線劃開坤與乾,

遠現曙光燈火暗,

日出東海路通天。

和煦溫暖的陽光,干凈而又細膩的沙灘。

對星河而言,這些天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就好像是在出行度假一般。

就在兩天前,星河與千帆二人在抵達接引點所在的那片浩瀚大海之后。

便在接引點附近的海面上精心挑選了一處景色秀麗的無人小島。

然后像以前星河看過的荒野求生節目那般,收集材料搭了個簡易窩棚,暫時性地居住了下來。

等待著六月六日那一天的到來。

這些天來,兩人每天除了日常修煉之外。

其余的時間不是在海邊玩水,就是在沙灘玩沙。

沙灘上到處都是兩人堆建的各種奇形怪狀的小土包。

除此之外,兩人還一起坐在沙灘上等待并觀看了日出日落,潮漲潮退。

以及海上生明月等美麗而又波瀾壯闊的奇異自然景象。

而終于如愿以償見到了大海的千帆,則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撿了許許多多的漂亮貝殼,洗干凈之后一一收藏了起來。

并且在星河的帶領下迷上了趕海這一行為,玩的不亦樂乎。

至于兩人趕海抓到的貨物,星河按照以前在原本世界里看過的那些美食視頻那般。

配合著事先在各大城鎮里買的各種調料,以及鐵鍋、菜刀等廚具。

在由幾塊大石頭搭建而成的簡易灶臺上,做成了各種美食。

什么煎魚片,蒜蓉蝦,鐵板魷魚,清蒸螃蟹,碳烤海螺……

短短幾天下來,星河感覺自己的廚藝簡直如同插了翅膀一般,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當然,如果硬要說這些日子里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的話。

在星河看來,大概就是千帆穿的雖然是輕薄的夏衫,但卻依舊是保守的長裙。

而不是他記憶中那種清涼性感的泳裝。

作為一名思想健全的成年男性,星河雖然不否認千帆穿那種古風長裙的樣子確實很好看。

但像現在這種在海邊的時候,星河其實偶爾也還是會偷偷幻想一下千帆穿短裙泳裝之類現代人裝扮時的樣子。

想來一定會非常養眼。

尤其是當千帆為了玩水而挽起裙擺,將裙擺綁在膝蓋附近,露出半截纖細白嫩的小腿的時候。

總會弄得星河心癢癢,忍不住偷偷地看上兩眼。

而且在這些天里,星河也發現了一件事。

那就是千帆的玩水僅限于在海邊淺水區。

這么多天以來,雖說玩水,但千帆都只是在海水高度最多沒過膝蓋,腳可以踩在地面的淺水區里玩。

并沒有深入過海里。

這讓星河意識到了一件事,難道說千帆不會游泳?

同時,星河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如果讓千帆下海游泳的話,她會穿什么下去?

畢竟就星河所知,這個世界里似乎并沒有泳衣這種東西。

穿著平日里那種長裙下海,又會因長裙吸水的緣故變得很重不方便。

所以如果能想個辦法,讓千帆和自己一起下海游泳的話,難道說……

想到這,星河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于是他特意又給千帆提了一嘴海底深處還有很多很多更好吃的海鮮。

什么大龍蝦,帝王蟹,海鰻魚之類的。

并在千帆上鉤表示想吃之后,順勢給千帆推薦了一項極為特殊的活動項目——潛水。

這之后一切都如星河所想的那般。

千帆表示自己不會游泳,星河則是如同大尾巴狼一樣立即表示自己會,自己可以手把手教她。

但是很快,星河就又失望了。

因為千帆直接就穿著平日里穿的長裙下水了。

不過想想也是,作為一名修仙者,還是已經完成了煉氣化神的修仙者。

衣服吸水所帶來的重量早已無法對行動造成絲毫影響。

而且,千帆在學習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是一點就會。

星河僅僅只是在下水前大概地形容了一下方式和注意事項,隨后千帆下水試了兩下。

然后就直接學會了游泳。

壓根就沒給星河任何手把手教學的機會。

不過等千帆學會游泳,再次從水中回到岸上的時候,星河忽然愣了一下。

隨后心滿意足地立即用欣賞的目光多看了千帆兩眼。

由于長裙本就比較輕薄,再加上完全被水打濕的緣故。

原本寬松的長裙此刻緊緊地貼在了千帆的身上,完美的勾勒出了千帆那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材。

再加上長裙是絲質的緣故,更是展現出了一種若隱若現的美。

好在千帆并沒有注意到這些。

反倒是因學會了游泳而格外開心,迫不及待地就拉著星河就開始深潛去了。

星河也在跟隨千帆一起深潛進入海底之后游玩了起來。

畢竟海底的世界確實很美。

而已經完成了煉氣化神的二人身體承受能力早已遠高于常人,憋氣一到兩個時辰也完全不是什么難事。

因此并不需要任何潛水設備,就可以長時間的處于海水之中。

就這樣,潮起潮落,晝夜交替。

兩人悠閑地在海島上生活了一段時間。

并在六月六日當天,邀請信物上顯示距離出發還有兩個時辰的時候。

兩人一同御使飛劍,朝著信物所指引的方向,快速地飛了過去。

等兩人御劍飛行了一個時辰左右,趕到了邀請信物上所指示的接引地點的時候。

才發現此時的接引地點早已聚集了大量的修士。

而且這些修士種類各異,從人族到半妖,從化成人形的妖怪到依舊是獸形態的妖怪,各種各樣的修士全部都有。

再加上接引點是一片什么都沒有的海面。

所以不同修士停留在接引點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有的御劍,有的騰云,有的乘坐葫蘆或者獸形態妖怪,有的腳踩蓮花。

甚至還有幾艘裝飾華麗、體型巨大的飛船,場面極其壯觀。

星河大致估算了一下。

不算那些飛船坐騎,光是在場的修士數量,少說也有上萬名。

當然,要說現場最令星河感到意外和想不到的。

大概就是修仙界居然也有黃牛黨這種東西。

“兩位道友,需要邀請信物嗎?我這兒有賣,價格好商量,或者拿東西來換也行。”

就在星河與千帆二人御劍靠近人群的時候,一名中年男子靠了過來,鬼鬼祟祟,悄咪咪地對著兩人問了一句。

星河連忙擺了擺手,說了句:

“不用不用,我們已經有了。”

隨后便帶著千帆進入到了人群里面。

等兩人完全進入到人群之中后,星河發現有不少修士身上都帶著些許的血跡,而且看上去似乎極為警惕的樣子。

不過也有一些身上什么傷都沒有的人。

比如突然御劍出現在星河還有千帆面前的少女鍾語兮。

鍾語兮側目打量了一眼千帆,然后對著星河打了聲招呼,行了個禮,說道:

“項公子,好久不見,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看著突然出現的鍾語兮,星河先是微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回了個禮。

隨后像是想起點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神色有些傷感地回復道:

“找到了。”

或許是看出了星河神色之中的那絲淡淡地傷感,鍾語兮也沒再繼續追問,而是看了千帆一眼,笑著問道:

“還未請教這位是?”

———————③———————

鍾語兮又被打劫了。

劫匪又是想要劫財加劫色的那種。

而且這次的劫匪還不止一個,而是一個五人的團隊。

就在一個月前。

正在北冥這顆星球上紅塵歷練的鍾語兮與她的護道人,從過來探望的鍾家長老那兒。

收到了族中送來的兩枚王母講經會的邀請信物。

于是鍾語兮與她的護道人在得到信物之后。

便按照邀請信物所指引的方向,御劍向著接引點趕去。

然后就在今天早上,前往接引點的鍾語兮在途中遇見了一名同樣拿著邀請信物的青衣男子。

那男子看起來大約二十出頭,面容白凈,修為也達到了煉氣化神的境界。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舉止也頗為得體,主動靠近詢問鍾語兮是不是也要前往接引點。

并在得到了鍾語兮的肯定答復之后,便以順路為由,語氣誠懇地邀請鍾語兮同行。

考慮到確實順路,鍾語兮略作思忖,便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

誰知兩人才剛剛再次御劍飛行了不到兩個時辰。

他們的去路便被另外五名同樣也完成了煉氣化神的修士給攔了下來。

“兩位道友,不想死的話就把王母講經會的邀請信物拿出來,然后這位仙子再陪哥幾個樂呵樂呵,把哥幾個伺候舒服了就放了你們。”

用毫不掩飾的猥瑣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御劍停在空中的鍾語兮。

幾名御劍飛行擋在鍾語兮去路上的劫匪中,為首那名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嘴角咧開,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

用極為輕浮的語氣,對著鍾語兮以及鍾語兮身旁那位同行的青衣男子如是說道。

甚至說著的時候還伸出舌頭,下流地舔了舔嘴唇,眼中充滿了淫邪的光芒。

而鍾語兮則是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五個分散開來,將自己與身旁同行的青衣男子團團包圍的劫匪們,一句話也沒說。

默默地從乾坤袋中取出那張刻有龍鳳的琴,利用靈氣將其拖起,懸浮在自己面前。

一直御劍站在鍾語兮身旁的那位青衣男子,此刻也收起了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

他將手中一直攤開輕輕搖晃著的鐵骨紙扇“啪”的一聲合上,神色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目光如同利劍一般,緊緊地盯著周圍那五個面露兇光的劫匪。

身體微微前傾,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迎敵的姿態。

其實鍾語兮心中有些好奇,劫匪是如何知道自己和青衣男子手中擁有王母講經會的邀請信物的。

不過她也沒有太過多想,而是將纖細手指輕輕地搭在古琴琴弦上。

隨后便旁若無人,自顧自地開始彈奏了起來。

她并沒有將眼前這五個看起來兇狠的劫匪放在心上。

雖然對方的人數比自己這邊多出了不少。

但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五名還未完成煉神還虛的修士罷了。

這樣的實力對她來說,并沒有多大的威脅。

至于為何這些劫匪會如此準確地知道自己和青衣男子手中擁有王母講經會的邀請信物。

在鍾語兮想來,大概是因為他們距離接引地點已經不算太遠了。

此時會經過這片區域的人,大多都是擁有邀請信物的修士吧。

“哈哈,這小妞是準備在服侍之前先給哥幾個演奏一首曲子助助興嗎?”

看著鍾語兮從乾坤袋中拿出古琴,劫匪中一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對著身旁的另外幾名同伙調侃道。

其他幾名劫匪在聽完之后也跟著哄笑起來,紛紛用污言穢語出言調戲。

“哈哈哈,老子就喜歡這種多才多藝的,等會兒給她在靈魂上烙個主仆契約,一邊玩一邊讓她彈,那畫面,想想都爽!”

“哈哈,還是你這老東西會玩,你說你都快百歲的人了還玩的這么花,平時沒少去那些風月場所吧。”

“滾犢子,老子才不去那種地方呢,那些個凡人哪有那種小宗門里的女修來的帶勁。”

“可不是,上次那個什么宗來著,里面的那幾個真的是極品,皮膚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不行,想想都興奮!”

“哈哈,那就過些天再去一次唄,反正她們宗門的宗主又打不過我們,那幾個仙子也被我們烙了主仆契約,還不是我們說的算。”

“行啊,到時候剛好帶上眼前這位仙子一起,給她介紹介紹那幾個以后會經常一起‘玩耍’的好姐妹!”

看著眼前容貌絕美的鍾語兮,五名劫匪你一言我一語地污言穢語道。

不過調戲歸調戲,這五個兇殘的劫匪卻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更加謹慎起來。

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紛紛從乾坤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然后同時向著鍾語兮以及那位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青衣男子猛地撲了過去。

但還未來得及靠近,這五名劫匪就全都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一個個都像是遭受了什么難以忍受的痛苦一般。

全都丟掉手中武器,一邊發出凄厲的哀嚎慘叫,一邊用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耳朵。

臉上肌肉扭曲,表情猙獰至極,豆大的汗珠也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地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仿佛正在承受著某種非人的折磨。

而鍾語兮則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一般。

神色平靜,目光淡然,依舊自顧自地彈奏著面前那把懸浮在半空中的古琴。

日華輕灑,琴聲陣陣。

弦音悅耳的同時又有些急促。

伴隨著鍾語兮素手輕挑指尖撥動琴弦的速度越來越快,那悅耳的琴聲也開始越來越急。

而另一邊,盡管那五名劫匪全都拼命地用雙手死死捂著耳朵。

但還是因為這越來越急促的琴聲而痛苦不堪。

他們的嘴角、眼角,甚至是被手掌緊緊捂著的耳朵里,都開始不斷地向外滲出鮮紅血液。

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如同風中殘燭一般。

仿佛隨時都會從腳下所踩著的飛劍上掉下去。

但也就在這時,那原本急促而充滿殺意的琴聲突然戛然而止。

五名劫匪也因此從痛苦中解放了出來,紛紛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臉色蒼白地用顫抖的手擦去嘴角鮮血。

然后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鍾語兮所在的位置,臉上重新露出了下流的奸笑。

只見鍾語兮被一直站在她身旁的青衣男子狠狠地拍了一掌,猛地噴了一口鮮血。

身體則是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接從腳下的飛劍上跌落。

而原本懸浮在她面前的古琴和她腳下踩著的飛劍,也因為失去了控制的緣故,向著地面直直地墜了下去。

并且還未等鍾語兮來得及掉到地面上。

那位剛才還表現得頗為友善的青衣男子,便迅速地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條閃爍著冰冷光芒的漆黑鎖鏈。

然后一把丟出,瞬間將鍾語兮的嬌軀牢牢捆住。

接著用力一拉,便直接將她給提了上來。

隨后青年男子又喚出一把普通飛劍,將漆黑鎖鏈的一端緊緊纏繞在飛劍上,就這樣將鍾語兮吊在了半空中。

那鎖鏈也不知是用何種材質打造而成,其上布滿了細密符文,任憑鍾語兮如何費力,也絲毫無法掙脫開來。

而且剛剛青衣男子所使用的那一掌威力極大,也不知是何種法術。

鍾語兮挨了這一掌之后,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仿佛都要被震碎了一般。

僅僅只是呼吸一下,體內都會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感。

看著被自己成功捕獲的鍾語兮,青衣男子臉上露出了得意笑容。

隨即與其他五名劫匪一同御劍來到鍾語兮身前,笑道:

“語兮姑娘,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吧,真不好意思,我和他們是一起的。

“所以你是識相點自己把王母講經會的邀請信物交出來。

“還是按我兄弟說的那樣,先在你的靈魂上烙個主仆契約,再命令你拿出來?”

“卑鄙……你不是已經有信物了嗎?”盡管被青衣男子用鎖鏈束縛,鍾語兮依舊未露出任何緊張的神情,冷冷地說道。

“哈哈哈!”青衣男子聽完忍不住大笑了幾聲,搖了搖頭,神色貪婪道:

“一個怎么夠,你應該也知道王母講經會是多大的機緣吧,那你知道有多少修士想要這個信物嗎?

“知道這個信物在黑市里值多少上品靈石嗎?知道這個信物可以換到多少法寶和功法嗎?

“現在捆著你的這條鎖妖鏈,還有剛剛打你的那招開山掌就是用這個信物在黑市里和別的修士換的。

“就連接引點也有我們的人,我們這兒負責搶,他們那兒負責賣。

“不怕告訴你,在你之前我們已經搶了十多個了,而且你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我倒是覺得你們之后應該是搶不了了。”盡管身處險境,但鍾語兮的臉上卻并沒有露出絲毫懼色。

她的語氣依舊冰冷,并青衣男子洋洋得意地說完之后,目光卻越過了青衣男子,看了眼他與那五名劫匪的身后位置。

“什么意思?”察覺到鍾語兮的態度似乎有點不對,青衣男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也忽地油然而生。

他連忙順著鍾語兮的目光,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直至此刻,他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名身穿灰色布衣,須發皆白的老者。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名老者的腳下并沒有駕馭任何法器,也沒有乘坐任何坐騎。

而是如同閑庭信步一般,就這么直接腳踏虛空懸浮。

看著那位憑空而立的老者,青衣男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無法掩飾的驚恐神色。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口中忍不住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御空……仙人……”

然而,那位憑空出現的老者并沒有留給青衣男子過多的思考時間。

只見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閃動,只是微微一晃,便瞬間來到了青衣男子的身前。

緊接著,老者伸出枯瘦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指并攏,朝著青衣男子的額間輕輕一點。

“砰!”一聲輕響,青衣男子的頭顱便瞬間化作一團血霧,在空中炸裂開來。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

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僅僅只是瞬息的功夫,五名劫匪便紛紛殞命在了老者的指下。

化作一具具無頭的尸體從高空中掉了下去。

等將眼前的青衣男子與五名劫匪盡數斬殺之后,老者上前兩步來到鍾語兮身前。

取出一顆白色丹藥喂鍾語兮服下。

隨后抬起枯瘦手掌輕輕一拉,那條捆著鍾語兮的漆黑鎖鏈便瞬間斷裂成了兩段,發出一道“砰!”清脆聲響。

與此同時,鍾語兮也重新喚出了自己的飛劍,穩穩地踩在了上面。

而老者則是看著鍾語兮,語重心長道:

“小姐,修仙界兇狠,實力并不代表一切,切不可因太過自信而變得盲目,此乃大忌,方才也正是因此才給了歹人可乘之機。”

“多謝福伯,受教了。”聽老者說完,鍾語兮輕輕點了點頭,如是說道。

身為護道人的老者聞言點了下頭,便又一次消失在了視野之中,藏匿到了暗處。

這之后的第二天,鍾語兮御劍抵達了接引點。

并且在接引點中等待了一會兒之后,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于是她御劍飛了過去,對著那人打了聲招呼,行了個禮,隨后說道:

“項公子,好久不見,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讀到這兒辛苦啦,偷偷地在這兒藏一杯奶茶,第一個發現的人可以找作者領取奶茶,喝杯奶茶休息一下吧)

———————④———————

星河實現了自己小時候想要當宇航員的夢想。

雖然是以別的方式。

因為此刻的他,正游歷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遙遠的星系,閃爍的星辰,看著周邊那片以前只有在各種科幻視頻和圖片里才見過的浩瀚星海。

星河與身旁同他一樣,站在一個如同倉鼠球似的透明水球之中,一同眺望星空的千帆那般,顯得有些激動。

就在不久之前,星河在鍾語兮問起千帆的時候,簡單地給兩人做了下介紹。

千帆在得知鍾語兮便是之前在洛城邀月舫上彈奏的女子之后,更是連聲稱贊鍾語兮彈的很好聽很厲害。

隨后三人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朋友,聊了起來。

只不過還未等三人來得及聊上幾句,原本平靜的海面就忽然涌動了起來。

只見無數晶瑩的透明水珠如同驟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從海面升騰而起。

這些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迷離的光彩。

并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如同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牽引一般,開始迅速地匯聚在一起。

最終在廣闊的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透明水球。

緊接著,星河與千帆二人便看見身邊不少修士手中的王母講經會信物,忽然液化成了一個個如同倉鼠球似的透明水球。

將那些手持信物的修士們包裹了起來,并將他們送往至海面上那個巨大的透明水球之中。

不多時,空中裝有修士的透明水球越來越多。

星河與千帆二人也從鍾語兮口中得知王母的使者就要來了,而這些水球便是篩選出信物持有者的特殊方式。

得知緣由之后,兩人便照貓畫虎地從各自的乾坤袋中取出王母講經會邀請信物。

果不其然,就在兩人將邀請信物取出的一剎那,手中的邀請信物也瞬間液化成了一個水球。

分別將二人包裹之后,送入到了巨大的水球之中。

等進入到巨大的水球內部,包裹著他們自身的小型水球依舊沒有破碎。

帶著一絲好奇,星河用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包裹著自己的水球。

發現雖然看起來像是由水構成,但實際上包裹在自己外面的這個球體并不是水。

而是一種質地有些類似于果凍的物質,但又更加清澈透明。

此外,雖然這個水球是全密封的,但身處其中卻并不會讓人覺得憋悶。

反倒有一種極為舒適的感覺。

星河試著在這個透明的水球之中走了兩步,驚訝地發現這個水球極為通靈性,會隨著自己的移動而跟著移動。

于是星河便順勢來到了千帆身邊。

也正如鍾語兮所告知二人的那樣,這些透明水球確實是用來篩選信物持有者的。

由于水球十分清澈透明的緣故,星河可以清晰地看見有不少修士因為沒有信物而被隔在了巨大水球之外。

并且無論他們用盡各種方法,施展出各種法術,都始終無法進入到水球之中。

但問題是,王母的使者究竟要如何將這個巨大無比的水球帶走呢?

星河忽然有點好奇。

畢竟這個巨大水球可不是一般的大。

星河大致感受了一下,僅僅就大小而言,他感覺這個水球恐怕可以同時容納近十萬人在內。

不過很快,星河就沒工夫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為他隱約感覺到,海面之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迅速靠近。

但具體是什么星河又感覺不出來。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為什么看不出來了。

因為那東西和圈住自己的水球一樣,也是如同水一般清澈透明的。

再接著,星河就看見原本平靜的海面忽然變得波濤洶涌起來,巨大的浪花翻滾,發出陣陣轟鳴。

緊接著,一個巨大而又如同水球一般清澈透明,像水做成的生物猛地從海面下沖了上來。

將漂浮在海面上的那個巨大水球一口吞了下去!

隨后以極快的速度,帶著吞入腹中的巨大水球,向著上方的浩瀚星海飛去。

由于那如水生物的體型太過巨大,星河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但如果此刻有人從非常遙遠的地方眺望這片海域的話。

就會發現一只似乎完全由水構成,清澈透明的大魚,猛地從海面之下躍起。

張開巨口,一口將漂浮在海面上那顆巨大的水球吞噬下去。

隨后,這條巨魚竟然身形一變,化作一只同樣如水般透明的巨鳥,張開翅膀直沖云霄。

飛進了天穹之上那片神秘而又浩瀚的星海,轉眼便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于是便有了最開始的那一幕。

星河與千帆二人,各自被包裹在一個小型透明水球之中。

而他們所在的小水球,則被包含在一個巨大無比的透明水球之中。

星河與千帆二人乘坐在這巨大生物肚內的巨大水球之中,共同欣賞著這片浩瀚的星空之海。

茫茫渺渺宇宙,一切都顯得那么遙遠,那么深邃。

如同一幅流動著的畫卷,每一顆星星都是畫中的一點亮色,每一道光芒都是歲月的故事。

在這兒,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空間也變得扭曲而神秘。

只不過兩人其實也并沒能欣賞太久,因為那巨大生物的移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許多小一點的星球在星河眼中就像是一瞬而過那般。

根本無法仔細地欣賞沿途景色,只能感受到周圍的星辰全在飛速后退。

不過也就在星空之旅的最后階段,眾人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時候。

星河終于見到了將巨大水球吞下的巨大生物的全貌。

當然,并不是吞下他的這只,而是另外的一大群。

只見在遠方的星空之中。

大量身形巨大,像水一般清澈透明的巨鳥正扇動著巨大翅膀,向著同一顆與北冥一樣蔚藍色的星球飛去。

并且每只巨鳥的體內都有一個巨大水球,水球內都有著大量的修士。

鳥群在抵達那顆新的星球之后,一只接著一只地將腹內水球吐在了海面上。

隨后便如同完成了某種使命一般,猛地撲進海里,重新化作一條透明巨魚潛入深海,消失不見。

而被吐出來的水球也在巨魚消失的一瞬間,如同肥皂泡一般,“砰!”的一聲破了開來,化作滿天水霧。

以至于水球中的修士們不得不連忙掏出法器飛天而起,防止自己掉落進海里。

鯤鵬入淵,狂風呼嘯。

氣勢如雷,聲震九霄。

白沫飛濺,落珠如雨,

水幕蔽日,巨浪滔滔。

俄而天晴,又復昭昭。

千里微波,海面悄悄。

八荒有外,宇宙無邊。

人魚何異,仙路遙遙。

人群之中,看著這群接連不斷撲進大海的巨鳥,從水球中出來的鍾語兮不禁輕聲地嘆了口氣。

“怎么了小姐?”鍾語兮身后,踏空而立的護道人目光關切地問了一句。

而鍾語兮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神情似是有些迷惘,望著腳下這片逐漸平靜下來的海面,輕聲說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這么大的鯤鵬進了海也只不過是激起一點水花罷了,于修仙界而言,我們又何嘗不是這海中的一條魚呢。”

就這樣又過了一會兒。

等水霧逐漸散去,在空中的眾人這才發現在這片水球破開的海面上不遠處居然有一座山。

一座云霧繚繞,看上去如同人間仙境一般巨大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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