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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點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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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哥哥沒那么厲害就好了。

聽著繁雜雨聲,看著身旁的瓢潑大雨。

撐著把油紙傘,獨自站在靈光宗后山山腳處一片泥濘空地上的魏解光目光惘然,如是想著。

魏解靈和魏解光是靈光宗前任宗主的至交好友在臨終前,托付給他照顧的一對孿生兄弟。

因此,魏解靈與魏解光二人從出生起沒多久就被前任宗主帶回了靈光宗內。

作為親傳弟子悉心培養。

但或許是因為魏解靈太過優秀,而自己又確實比不上魏解靈的緣故。

從小到大,魏解光時常在背后聽見宗門里有人在議論自己。

“聽說了嗎?解靈師兄昨天完成煉氣化神了,真厲害啊,不愧是宗主的親傳弟子,話說同樣是親傳弟子的解光師兄好像直到前兩天才剛完成煉精化氣吧,你們說明明是孿生兄弟,為什么兩個人的差距會這么大?”

“你別說,我還聽說解靈師兄把宗主給的他資源私下里全部都讓給了解光師兄呢,浪費了這么多的資源還是這么沒用,簡直就是個廢物,還不如把他的修煉資源全部給解靈師兄呢。”

“就是,天天仗著自己孿生兄弟的身份跟在解靈師兄身邊,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換我早就自己滾出靈光宗沒臉呆下去了?!?

“魏解光?就他還師兄?得了吧,那就是個廢物,用了那么多資源還這么沒用,隨便換個人來都比他強。”

“可不是嘛,解靈師兄我認了,誰讓人家宗門大比次次都拿第一,修為也高,簡直就是我們靈光宗的驕傲,至于魏解光,要不是他哥厲害,要不是仗宗主故人之子的身份,就憑他也配待在靈光宗?”

“噓……小點聲,魏解光過來了?!?

“怕他不成,廢物就是廢物,還怕別人說了不成?”

“可別,我聽其它師兄弟們說魏解光的心眼小的很,指不定會在背后和他哥或者宗主告狀?!?

“對對,我也聽人這么說過,上次有幾個師弟在私下里談論魏解光,結果被解靈師兄叫過去呵斥了一頓,一定是魏解光這家伙在背后偷偷告的狀。”

“這樣的嗎?先前還以為解光師兄人挺好的,長得也好看,原來實際上這么惡心的嗎……”

“何止是惡心,你聽我說……”

……

像這樣帶著惡意和嘲諷的閑言碎語,魏解光從小到大已經聽過太多太多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那些人一定要對自己評頭論足。

為什么那些人一定要隨意的根據自己的臆想來污蔑自己。

為什么那些人一定要拿自己和哥哥進行比較,難道就因為兩人是孿生兄弟?

要是沒有哥哥就好了,不知何時起,魏解光的腦內忽然多出了這個想法。

可不知為何,當前宗主壽終正寢,有外部勢力的人在私底下聯系到他。

說可以幫他除掉魏解靈,協助他上位的時候。

他又有些糾結,又有些舍不得。

從小到大,因為自己的修煉天賦不行,哥哥總是偷偷地把師傅給他的修煉資源全部送給自己。

每當自己被人欺負了,哥哥也總是第一個站出來替自己出頭。

就連自己修行遇到瓶頸的時候也是,總會在第一時間放下手頭的事,耐心的為自己進行講解。

甚至有一次,哥哥無意間聽到宗門里有人在議論自己之后,二話不說就把那些人叫過來呵斥了一頓。

雖然事后自己又莫名多了一個心眼小、喜歡背地里偷偷告狀的罵名。

但每當想到這事,魏解光的心里還是暖洋洋的,覺得有一個哥哥真好。

因此,他拒絕了。

但是,當那些人又一次聯系到他。

并且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他們只是想要吞并靈光宗,絕對不會傷害他的哥哥魏解靈的時候。

他的心動搖了。

如果沒了靈光宗,那是不是別人就不會拿自己和哥哥比較了?

是不是就不會再有人在身后說自己閑話,自己也不會因此而失去哥哥了?

至于將自己養育長大的靈光宗,毀滅就毀滅了吧。

他早已經受夠了那群人的白眼和冷嘲熱諷,受夠了聽著別人在背后說自己的閑話了。

如果可以的話,和哥哥一起四處游歷,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落腳安家或許也是個不錯的決定?

而且這樣一來,哥哥也就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每天為了靈光宗而操勞了。

就這樣,在經過一番又一番痛苦的反復糾結之后,魏解光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

成為了私底下聯系他的外部勢力在靈光宗里的內應。

定期通過對方給予的一枚傳音玉,為他們提供靈光宗內部的各種情報,包括他哥哥魏解靈的行蹤。

而今天,在聽到星河與千帆所在的宗門將與靈光宗合作的消息之后。

魏解光連忙像往常那般,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到宗門后山山腳處的一片空地上。

通過傳音玉,將這個情報傳遞給那些與他暗中勾結的外部勢力。

只是,就在他剛剛傳完消息沒多久。

他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冒著傾盆大雨,也沒撐傘,就這么任由冰冷雨水將全身淋濕地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那是他的哥哥,魏解靈。

“哥,你怎么來了?”由于大雨打濕了魏解靈的頭發,劉海低垂的緣故,魏解光無法看清魏解靈此刻的神色。

因此,當魏解靈走到自己身前之后,魏解光先是微微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困惑地問了一句。

隨后連忙將自己手中的油紙傘往前移了移。

將傘下的空間讓出了一部分給魏解靈,用傘面替他擋住天上不斷落下的雨水。

帶著一絲關切的語氣說道:“雨這么大,怎么也不撐把傘。”

但魏解靈沒有馬上說話,僅僅只是抬頭,面龐僵硬,神色有些復雜。

似是有些恍惚地看了魏解光一眼,然后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地問了一句:

“為什么?”

“什…什么為什么?”

察覺到魏解靈的狀態有些不對,魏解光的心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再次眨了眨眼,有些慌亂地反問道。

等魏解光說完,魏解靈還是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沉著張臉,直接將手伸向了魏解光吊掛在腰間的乾坤袋。

魏解光也在魏解靈伸手的一瞬間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猛地一激靈,立即用空著的手緊緊捂住乾坤袋,后退了兩步。

同時目光警覺地盯著魏解靈,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笑容,一邊干笑著,一邊對著魏解靈說道:

“哥,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說就好,我給你拿。”

“傳音玉?!蔽航忪`抬眸直視魏解光的雙眼,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仿佛隨時都在爆發邊緣一般。

至此,魏解光徹底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敗露了。

他瞳孔猛地微縮,指尖輕顫了一下,連忙慌亂地垂下眼眸,下意識地避開了魏解靈的目光。

一邊繼續小步向后倒退,強笑著將手中油紙傘丟到一旁泥地上,嘴里說著:“好,等一下”。

一邊從乾坤袋中摸出幾張平日里用來攻擊的符箓。

并在取出符箓的一瞬間面色一凝,一股腦兒地將那些符箓全部朝著魏解靈使用出去。

隨后連忙喚出飛劍,轉身就想要逃跑。

只不過,還未等他來得及逃跑,眼前虛影一閃,身軀一晃,就被輕而易舉化解了那些攻擊符箓的魏解靈攔了下來。

且僅一招就被魏解靈放倒在了泥濘地面上。

魏解靈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完成了煉神還虛。

而魏解光直到兩個月前才剛完成煉氣化神。

這之后,為了防止魏解光再一次逃跑。

魏解靈直接用定身符將被自己打趴在地的魏解光束縛住。

緊接著蹲下身,面無表情地取下吊掛在魏解光腰間的乾坤袋,朝著乾坤袋輕輕一點。

一塊傳音石便出現在了魏解靈的手中。

隨后魏解靈低下腦袋,呼吸急促,拳頭用力拽緊,發出咯咯聲響,又一次冷冷地問了魏解光一句:

“為什么?”

只不過魏解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緊緊地閉上嘴巴,一言不發地偏過頭去,不去看魏解靈的眼睛。

見魏解光始終閉口不語,少有的,平日里總是沉穩的魏解靈終于徹底失去了冷靜。

猛地丟下手中乾坤袋和傳音石,雙眼變得猩紅,失態地俯下身子,一把抓住魏解光濕漉漉的衣襟。

聲嘶力竭地朝著他怒吼道:

“為什么?!你說?。。∥覇柲銥槭裁矗?!”

而這一次,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魏解光猛地抬起頭來。

瞋目直視著魏解靈的眼睛,破罐破摔般,同樣嘶聲地朝著魏解靈大聲吼道:

“為什么?!因為我討厭你!

“你難道不知道嗎?他們都說我是廢物!他們都說我不如你!他們都說我是因為你才有資格待在靈光宗里的!

“是??!我確實不如你!你總是什么都做的那么好,大家都喜歡你,都覺得我是個垃圾!都希望我不存在!

“所以我恨你!我討厭你!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樹葉輕搖,與雨共舞。

等魏解光歇斯底里地吼完,四周仿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天與地間僅剩下大雨沖刷地面時的沙沙聲響。

看著魏解光瞪了自己片刻之后,那忽然又變得暗淡,微微低垂撇開了的目光,魏解靈什么都沒說。

只是默默地站起身來,撿起泥地上的乾坤袋,以及被魏解光慌亂中丟到一旁的油紙傘。

然后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那把油紙傘放在了依舊躺在泥地上的魏解光的腦袋旁邊。

特制的油紙傘面恰好替魏解光遮擋住了天上不斷落下的冰冷雨水。

緊接著,魏解靈轉過身去,背對著魏解光,默默地將從魏解光身上奪過來的乾坤袋放進了自己的懷中,收了起來。

隨即又向前走了幾步,將魏解光完全擋在了身后。

在魏解光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對著周邊那片被濃密雨霧籠罩,暗到什么都看不清的茂密樹林,冷冷地說道:

“看我們兄弟吵架很有意思嗎?是你們自己出來,還是由我挨個地把你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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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伏殺計劃失敗,想著把這廢物殺了,讓你們靈光宗內部因為找不到叛徒而相互猜疑來著。

“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獲,這回剛好把你們倆兄弟一起除了好了?!?

靈光宗,后山山腳,空地。

暴雨如注。

一道陰冷的聲音穿透雨幕傳來。

三名身穿黑色衣袍的修士從那片暗到什么都看不清的樹林深處緩緩走了出來。

為首的那名黑衣修士臉上帶著一絲獰笑,目光如同毒蛇一般,陰狠地盯著魏解靈。

語氣中充滿了得意和輕蔑。

雨水順著他漆黑的衣袍滑落,不斷地滴落在泥濘地面上,飛濺起細小水花。

而另一側,看著從暗處樹林中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三名黑衣修士,魏解靈渾身肌肉緊繃,神色依舊冰冷。

警惕打量著眼前三人一舉一動的同時,動作迅速地從腰間乾坤袋中取出了幾張符箓,指尖輕輕一動。

一絲絲淡藍色的靈氣便從他的體內涌出,將那些符箓一一拖拽而起。

讓它們以一個圓圈的形式,緩緩地漂浮環繞在自己的身體周圍。

早在抵達靈光宗后山山腳這片空地的時候。

魏解靈就已經注意到了隱藏在身旁茂密樹林中的那幾道雖然微弱,卻又讓他覺得有些熟悉的氣息。

那是在他返回宗門的路上,曾經埋伏他的那幾個修士的氣息。

只不過,對于為首黑衣修士所說的那番話,魏解靈并未作答。

他向來不是一個喜歡在打斗過程中說話的人,那樣會打斷他的思緒。

比起說話,他更習慣于仔細觀察對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靜下心來尋找破綻,思考對策。

三名黑衣修士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紅色的,說明眼前三人都還沒完成煉虛合道。

這不禁讓魏解靈稍稍地松了口氣。

同境界下以一敵三雖然很難,但如果多花點時間仔細思考的話,也并非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

不過,暗處走出的三名修士也并沒有留給魏解靈過多的思考時間。

就在下一秒,為首的那名黑衣修士嘴角咧開,率先動了起來。

只見他雙手快速掐訣,一道黑色的光芒瞬間從他指尖射出,融入進了周圍的雨幕之中。

另外兩名黑衣修士也緊隨其后,紛紛催動各自的秘法,向著魏解靈發起進攻。

空中的雨瞬間變得更加密集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甚至遮擋了云層。

但如果有人能夠湊近了仔細觀看的話,就會發現那并不完全是雨。

而是大量混雜在雨中的細小黑色利刃。

并在為首那名黑衣修士的巧妙控制下,如同驟然降臨的暴雨一般,瘋狂地劃破空氣。

發出陣陣尖銳的爆破聲響,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向著魏解靈所在的位置飛速刺去。

與此同時,站在兩側的另外兩名黑衣修士也分別釋放了各自的秘法。

其中一名修士猛地將雙手往地上狠狠一拍。

魏解靈立刻便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軟化了一般,迅速化成了一灘黏稠無比的爛泥。

泥水瞬間沒過了他的腳踝,他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向下陷了進去。

另一名修士則是快速地掐了一個復雜的法決,朝著泥土地面一指。

緊接著,幾條首端如同鋒利矛尖一般的堅硬藤蔓,便如同蟄伏著的毒蛇一般。

猛地從魏解靈腳下的泥地里破土而出,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向著魏解靈身體的各個要害部位突刺而去。

速度之快,仿佛一道道綠色的閃電,根本不打算給魏解靈留下任何逃離的機會。

不過面對這些如同潮水般涌來的攻擊,魏解靈也沒有選擇去逃。

他只是隨意地抬起手指,朝著自己周圍漂浮著的一張符箓輕輕一點。

那張符箓便立即自行引燃了起來。

一股無形的領域也在符箓自燃的瞬間,以魏解靈為中心,如同水波一般,迅速地向著四周以圓的形式擴散開來。

天空中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的黑色劍雨也沒能落到他的身上。

而是在距離魏解靈大約兩丈的位置停了下來。

仿佛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給強行阻擋了一般,紛紛懸停在半空中,發出嗡嗡聲響,無法再繼續前進分毫。

并且,當那幾條破土而出的藤蔓如同鋒利長矛一般,刺穿魏解靈身軀的那一瞬間。

被刺穿的魏解靈忽然便化作了一灘水與一張符箓消失在了原地。

由于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三名黑衣修士甚至一時之間都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三人回過神來,才驚愕地發現,消失的魏解靈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距離三人更遠的位置。

并且此時,在他們三人周圍的八個方位,竟然分別各站立著一個身邊漂浮環繞著一圈符箓魏解靈。

將他們三人團團包圍。

也就在下一刻,袖袍飛舞,八個魏解靈同時動了。

而且每個魏解靈的動作都如同事先排練好的一般,整齊劃一。

全都抬起右手,用修長的手指在身旁漂浮著的那一圈符箓上快速劃過。

指尖所過之處,符箓一張接著一張地被迅速催動引燃。

每消耗一張便有新的一張順利補上,化作一團團光亮火焰。

天空也在符箓被引燃的瞬間出現大量銀亮雷霆。

如同一條條憤怒的巨龍般,在厚重的云層內翻滾咆哮。

緊接著,一道道銀亮雷霆如同天罰般劃破夜空。

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響徹天地。

將空中那些無法再寸進分毫的漆黑利刃盡數摧毀的同時,也向著地上那三名黑衣修士劈落而去。

“轟隆隆——!”

銀亮雷霆如同無數把利劍狠狠劈落在地,砸出了巨大轟鳴聲響。

強大的沖擊甚至將周圍的地面都震得微微顫抖起來。

同時也將漫天雨水瞬間蒸發成了大量白色霧氣,將三名黑衣修士的身影完全吞噬。

只是,還未等霧氣散去,濃濃的白色霧氣之中便突然飛出了大量的細小暗芒。

如同雨點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而四周八個魏解靈中,除了站在魏解光身前,隨手點了一張環繞在身旁的符箓,幻化出靈氣護盾將迎面而來的暗芒盡數擋下的那個之外。

其余的七個全都如同先前最開始的那一個魏解靈一般。

在被那些細小暗芒射中的瞬間,化作一灘水加上一張符箓消失在了原地。

等周圍的霧氣完全散去,三名黑衣修士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他們衣衫襤褸,頭發凌亂。

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被雷霆劈中后留下的焦黑痕跡,顯得頗為狼狽。

尤其是當三人看見不遠處的魏解靈居然毫發未損之后,臉色更是不禁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

同時眼中也都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可是三名已經完成了煉神還虛多年的修士。

結果三人聯手居然在一個剛完成煉神還虛不到兩年的修士手中吃了癟。

為首的那名黑衣修士更是臉色復雜地咂了咂嘴,遠遠地看向魏解靈,用帶著些許贊賞的口吻說道:

“你小子確實厲害,昨天白天五個人埋伏你被你給逃了,甚至還反殺了兩個,本以為是運氣,看來確實是實力。

“話說你今年才廿五吧,想我修煉了近百年的時光才完成煉神還虛,而你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成就,前途簡直不可估量?!?

說到這,黑衣修士頓了頓,隨后拔出掛在后背的漆黑長槍,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化作一道流光。

猛地向著魏解靈直刺去的同時,又繼續說道:

“但也正是如此,想要吞并靈光宗,你才必須死,否則一旦讓你跑了,必將成為后患?!?

緊接著,“啪!”的一聲清脆聲在雨中響起,氣浪翻涌,余音回蕩。

就在黑衣修士手中的長槍刺到身前的一瞬間。

魏解靈同樣也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把通體暗紅色,劍身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符文的桃木劍擋下。

但是,魏解靈并沒有選擇繼續回擊,而是借著對方長槍上傳來的巨大力量,迅速向后拉開了距離。

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以一對三的情況下,一旦陷入近身纏斗,只會對自己更加不利。

再加上他身上本來就有傷未愈,斗法無疑才是最佳的選擇。

但很顯然,一旁剩下的另外兩名黑衣修士也全都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

紛紛拔出各自的武器,朝著魏解靈所在的方向猛撲了上來,根本不給他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一時之間,“呯呯嗙嗙”武器碰撞的雜亂之音不絕于耳,各種各樣刺耳摩擦、沉悶爆鳴之聲此起彼伏。

連同著風聲雨聲一起,交織成了一曲充滿殺戮意味的冰冷樂章。

也正是在這曲冰冷樂章之中,魏解靈很快就陷入了下風。

他緊抿著嘴唇,眼神凌厲,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得不費力地持劍格擋著同時來自三個方向的猛烈進攻,不敢有絲毫大意。

因為他看得出來,雖然看似普通,但實際上眼前三名修士打出的每一招都蘊含著極為恐怖的靈氣波動。

一旦被擊中要害,必將身受重傷,甚至有可能還會直接當場斃命。

大雨潑瓢,順著他的發絲和臉頰滑落。

沖刷著他身上不斷出現的新的傷口,最終滴落到地面上。

令人一時之間無法分清到底是雨水還是血水。

而另一邊。

由于魏解靈已經無暇顧及魏解光的緣故,魏解光身上的束縛自然也就解了開來。

因而看著不遠處被三名黑衣修士圍攻,身上已經多處受傷,逐漸陷入了下風的魏解靈。

躺在泥濘地上目睹了一切,內心充滿了懊悔和痛苦,已然意識到自己被欺騙了的魏解光終于動了。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

想要沖上前去幫助正處于劣勢,且隱約有些快支撐不住了的魏解靈。

然而問題是,他那裝有符箓和武器的乾坤袋剛剛已被魏解靈拿走了。

此時的他壓根就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當做武器的東西。

甚至就連一張普通的黃裱紙和筆都沒有。

因此,魏解光只能雙手虛合,將體內靈氣凝聚集成一個球狀的靈氣彈。

然后朝著正在圍攻魏解靈的三名黑衣修士發射而去。

試圖打亂三人進攻的節奏。

同時面帶怒意,額上青筋暴起,上前一步,對著三名黑衣修士大聲怒吼道:

“你們不是說只是想要吞并靈光宗,不會傷害我哥的嗎?!”

只可惜魏解光發射的這顆靈氣彈并未對三名黑衣修士造成多大影響。

為首的那名黑衣修士僅僅只是余光一撇,隨意抬手彈了一指。

一道細小暗芒瞬間從他的指尖飛出。

輕而易舉地便將魏解光發射的那顆靈氣彈給攔截打散了開來。

并且威勢不減地繼續朝著魏解光直射而去。

而正在被三名黑衣修士圍攻著的魏解靈,在看見魏解光沖過來幫助自己之后,也是愣了一下。

那張即便被三人圍攻也始終如同冰塊般不帶任何表情的寒冷面龐,也終于是在此刻出現了一絲明顯的慌亂。

他連忙奮力架開迎面劈砍而來厚重大刀,大聲地朝著魏解光焦急叫喊道:

“別過來??!快跑??!”

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細小暗芒一閃而過,甚至沒給魏解光留下多少反應時間,就直接貫穿了他的胸膛。

同時好幾根粗長尖銳的藤蔓也突然從他腳下的泥土地中破土而出。

如同數道綠色閃電一般刺穿了魏解光的身體,隨后又迅速地縮回了泥土之中。

鮮血如同盛開的紅花一般綻放開來。

魏解光也在一瞬間因身上多了好幾個血窟窿而神情一凝。

悶哼一聲,無力地向后倒去。

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的泥濘地面上。

“解光——?。 笨粗荒切┚G色藤蔓刺穿了身體的魏解光,魏解靈情不自禁地撕心裂肺叫喊。

他只覺得腦內瞬間變得一片空白,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一般。

心中也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即飛奔到魏解光身邊。

但是,圍攻他的三名黑衣修士根本沒有給他任何過去查看魏解光狀態的機會。

依舊緊緊地圍繞著他,聯手對他進行猛烈攻擊,且招招致命,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時間。

其中一名手持金瓜的黑衣修士甚至還放聲大笑起來,聲音顯得格外囂張得意。

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金瓜狠狠砸向魏解靈后背,一邊出言嘲諷道:

“哈哈,區區一個剛完成煉氣化神的廢物也敢參與到我們的戰斗中來,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不成。

”隨便說兩句就信了,你哥有你這么個弟弟我都替他感到可憐!”

黑衣修士的聲音不大,但卻極為刺耳。

尤其是傳進倒在泥濘地上的魏解光耳里的時候。

魏解光覺得胸口有些痛,隨后越來越痛。

但并不是因為身上不斷向外流著鮮血的傷口。

而是因為他清晰聽見魏解靈大聲地朝著那三人怒吼了一句“不準你們這么說他??!”

魏解光很恨,恨自己怎么這么沒用。

恨自己的天賦為什么這么低。

恨自己為什么會被人蠱惑。

恨自己為什么不僅什么忙都幫不上,還只會添麻煩。

魏解光掙扎著想要動,想要再次爬起來上前幫忙。

但身體卻不爭氣地因受傷過重而使不上任何力氣。

而且即便自己真的能動,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他不知道。

畢竟此時的他手頭什么都沒有。

身旁唯一能夠碰得到的東西,也就只有地上這些被雨水打濕了的冰冷樹葉,和夾雜在爛泥地里的粗糙碎石。

要是這些樹葉是自己平日里用來畫符的特制的黃裱紙就好了。

魏解光不禁這樣想道。

但即便這些樹葉真的是黃裱紙,自己手頭也沒有能夠用來書寫勾畫的墨和筆啊……

因此,他只能不甘地握緊了放在地上的手。

連同地上那些被雨水打濕了的樹葉和碎石爛泥一起。

硌的手心生疼。

要是……要是能有張瞬移符就好了,至少自己可以過去用肉身替哥哥擋這一下。

看著不遠處因情緒波動過大而露出破綻,即將被為首黑衣男子的冰冷長槍刺中心口的魏解靈,魏解光如是想著。

然而,也就在這一剎那,他的手心忽然發出了一點光芒。

很亮的一點。

那是被他連同碎石和爛泥一同抓起的樹葉。

不知為何,看著這一點光芒,他忽然有點恍惚,就好像自己抓著的是一張符箓一樣。

一張自己希望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的符箓。

而他此刻最希望,最想要的符箓,那就是……

戰場內,冰冷長槍如同毒蛇的獠牙一般,無情地刺入胸膛,準確地貫穿了心臟。

長槍之中所蘊含的狂暴靈氣也在刺入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瘋狂地涌向全身。

瞬間破壞心臟的同時,也將體內的五臟六腑攪作一團。

只不過,被那桿冰冷長槍刺中的人,并非是魏解靈。

而是魏解光。

用一張由樹葉所化成的瞬移符,在千鈞一發之際強行瞬移到魏解靈身前,替他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的魏解光。

滂沱的大雨依舊如同天河倒灌一般,瘋狂地傾瀉而下。

冰冷的雨水打濕了魏解光破爛的衣裳和凌亂的頭發,也打濕了他的眼睛。

這讓他不禁有些慶幸,還好今晚是個雨夜。

看著眼前瞪大雙眼,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和絕望神情的魏解靈。

魏解光僅僅只是慘淡地笑了笑。

然后艱難地抬起手。

將那片由樹葉構成,即便在使用過后依舊沒有消失,依舊散發著光芒的瞬移符,輕輕地放入了魏解靈顫抖的手中。

緊接著,他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一把將魏解靈向遠處猛地推開。

同時用極為微弱,并且帶著一絲沙啞的聲音,最后對著魏解靈說了一句:

“哥,果然我還是…最討厭你了……”

隨后,魏解光用神識強行激活了魏解靈手中那張由樹葉化成的瞬移符,將魏解靈傳送到了遠處。

并在三名黑衣修士驚訝錯愕的目光注視之下,開始瘋狂地吸收周圍天地間的靈氣。

他的氣息也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攀升,變得越來越狂暴,越來越不穩定。

這之后,震天動地的劇烈爆炸瞬間席卷了整片茂密樹林。

摧枯拉朽地毀滅了沿途一切的同時,將靈光宗后山山腳下附近的整片樹林夷為平地。

那是一名已經完成了煉氣化神的修士的自爆。

其威力之恐怖,足以毀天滅地。

等爆炸的余波漸漸平息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和焦糊味。

而在爆炸發生的一瞬間,被魏解光用瞬移符傳送到了遠處的魏解靈,此刻正獨自一人站在雨中。

他低著頭,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手中那片已經不再發光,變得枯黃的樹葉,一動不動。

雨水無情地沖刷著他的身體,但他卻仿佛毫無所覺。

濕漉漉的頭發遮擋了他的臉龐,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而另一邊,那三名早在意識到魏解光即將自爆之后,便立刻施展身法,遠遠躲開的黑衣修士。

此時也又一次向著魏解靈所在的方向包圍了過去。

“問你們個問題,那些說閑話的人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依舊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情,魏解靈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

淡淡地向著朝自己包圍過來的三名黑衣修士問道。

“這種東西還需要刻意安排嗎?只需要派幾個人進去煽風點火,自然有的是聽風是雨的人來主動幫忙。”

在走到距離魏解靈大約三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之后,一名黑衣修士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樣啊……”依舊是淡淡地說了一聲,魏解靈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先是將手中那片枯黃的樹葉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自己的乾坤袋之中。

然后才緩緩地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了那三名黑衣修士一眼。

“喂,你不會以為那個廢物自爆了一下,情況就會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了吧?!?

看著眼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魏解靈,一名黑衣修士神情戲謔地嘲笑道。

同時三名黑衣修士也全都再一次舉起武器,將魏解靈團團圍住。

“你錯了,有些東西不用,是因為有傷天和,會違背道心。”

并未在意將自己圍著的三名修士,魏解靈如同木偶一般毫無感情地松開手中木劍,任由木劍就這么掉落在地。

隨后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面上頭繡滿了密密麻麻詭異符文,散發著陰森氣息的黑色幡旗,直直地插在了地上。

也就在幡旗被拿出來的瞬間,周圍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就驟降了好幾度。

空氣中也忽地就彌漫起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氣息。

緊接著,無數凄厲的哀嚎和令人心悸的哭泣聲響起。

大量面目猙獰,身形虛幻的鬼影,如同掙脫了枷鎖的囚犯一般,從那面黑色的幡旗之中蜂擁而出。

與此同時,數不清的符箓也從魏解靈的乾坤袋中噴涌而出,接連不斷地飛向高空。

一時之間,鬼影滿空,漫天符箓飛舞,與冰冷雨水一同,紛紛散落。

也正是在這漫天鬼影符箓與瓢潑大雨之中,魏解靈緩緩地抬起頭來。

那雙原本就顯得空洞無神的眼睛,此刻更是如同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

他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看向漆黑的夜空,然后用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輕聲地說了一句:

“但現在……好像也沒什么了……”

雨,滂沱如注,在天空中灼目雷霆的照耀下珠光閃爍。

滿天的符箓與無數鬼影也在這灼目雷霆的映照下,化作數條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巨大銀色雷龍。

帶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氣息,如同從九天之上墜落的隕石一般,狠狠地朝著地面直沖而下!

而三名黑衣修士中為首的那位黑衣男子。

在看見空中那幾條朝著自己猛撲而來,每條都蘊含著遠比剛剛魏解光自爆還要強上十倍不止的恐怖能量的銀色雷龍之后。

他臉上原本還有些得意笑容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難以掩飾的驚恐。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旁,結果發現自己的兩名同伴此刻也全都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臉上也同樣布滿了驚恐神色。

最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站在不遠處,神色空洞,與自己一樣處于雷龍攻擊范圍之內的魏解靈身上。

卻發現他絲毫沒有要躲避、要抵擋,亦或者要停手的意思。

而是就這樣抬著頭,凝望著漆黑的夜空,仿佛在思考著什么一般。

也正是因此,就在銀色雷龍即將砸落在地的最后一瞬間,黑衣男子面露絕望神色的同時,忍不住低聲地罵了一句:

“瘋子……”

———————③———————

星河與千帆二人又一次見識到了修仙者的婚禮,而且還是在靈光宗內。

這些天里,靈光宗內同時籠罩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氛圍,喪事和喜事同時進行。

喪事是魏解光下葬。

喜事則是魏解靈成婚。

就在數天前,在靈光宗寬敞明亮、古樸典雅的會客廳內。

一邊饒有興致地研究符箓術,一邊耐心等待著魏解靈回來繼續教導自己的星河與千帆二人。

忽然聽到了一聲如同平地驚雷般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

意識到外面似乎發生了什么的二人臉色微微一變,連忙快步從會客廳內跑了出去。

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響驚動,紛紛跑出來的,還有大量靈光宗內的其他弟子與長老。

并且,等那聲巨大的爆炸聲結束之后沒多久。

眾人就又驚駭地看見。

在靈光宗后山那片被暴雨所籠罩著的陰沉天空之中。

竟然突兀地出現了數條體型巨大,在烏云中來回翻滾,顯得格外醒目和恐怖的銀色雷龍。

緊接著,一條體型巨大的銀色雷龍如同九天之上的滅世隕石一般,猛地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狠狠地砸在了靈光宗后山的山腳下,又一次引發了一場劇烈的爆炸。

其威力之大,甚至連遠在宗門內的眾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地面傳來的劇烈震動。

爆炸所產生的恐怖氣浪,更是如同無形的巨浪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波及到了靈光宗內的各個角落。

無情地毀去了所過之處的所有建筑物。

大門,牌匾,花圃,燈臺,屋檐。

一切的一切皆斷裂破碎,化作漫天齏粉,簌簌而下。

這之后,一條又一條巨大的銀色雷龍接連從天而降。

每一次墜落都會產生劇烈的爆炸,以及一波又一波更加猛烈的氣浪。

整個靈光宗都在這連綿不斷的爆炸聲和劇烈的震動中搖搖欲墜。

幸虧宗門內幾名修為較高的老者反應及時,迅速聯手,及時啟動了靈光宗的護宗大陣。

張開靈氣護罩,將靈光宗護住。

這才勉強阻擋了爆炸所產生的恐怖氣浪繼續向外擴張,沒給靈光宗造成更大面積的損傷。

但即使如此。

啟動護宗大陣的那幾名老者,也在幾波恐怖的氣浪完全結束之后,臉色蒼白地接連吐了好幾口鮮血。

他們的身體也因為消耗了大量的靈力而微微顫抖。

甚至還有一名修為稍弱的老者,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身體一晃,當場昏死了過去。

等天空中所有的銀色雷龍全都砸落地面,爆炸聲和氣浪也完全停止之后。

驚魂未定的眾人這才順著雷龍消失的位置,心驚膽戰地向著靈光宗后山山腳的位置趕去。

然而,這一路走來,沿途的景象卻讓他們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原本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土地,此刻全都變得滿目瘡痍,讓人絲毫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就連原本高聳入云,巍峨壯麗的后山,此時也被恐怖的爆炸炸去了大半,變成了一處陡峭而猙獰的斷崖。

光禿禿的巖層裸露在外,顯得格外凄涼。

等眾人趕至后山山腳下時,山腳早已不復存在,地表上也僅剩下一個如同被隕石砸過一般的巨大深坑。

深坑之中,則是站立著一個衣衫襤褸,渾身沾滿了鮮血的年輕男子。

以及年輕男子身邊三具焦黑到讓人無法分辨是誰的尸體。

那是魏解靈和圍攻他的三名修士的尸體。

等靈光宗的眾人小心上前,站在深坑中的魏解靈在看見他們之后。

那張原本就顯得冷峻嚴肅的臉上并沒有流露出太多表情。

他僅僅只是朝著眾人微微點了點頭。

用一種略顯疲憊和沙啞的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

“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然后便抬了抬手,用靈氣將地面上那三具焦黑的尸體緩緩地托了起來。

隨后也不再多說什么,就這么一聲不吭地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地,顯得有些蹣跚地走回到了靈光宗之內。

由于星河與千帆二人并非靈光宗的弟子,所以雖然他們內心充滿了好奇,想要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是礙于身份和當下氛圍,也不方便上前詢問。

因而只能和其他人一樣,默默地看著魏解靈離去時那在雨中顯得格外沉重和落寞的背影,一聲不吭。

不過,也就在第二天,兩人知道了事情大致的來龍去脈。

因為靈光宗直接將三名焦黑的尸體懸掛在了宗門的大門前示眾。

并且明確對外宣稱,這三名入侵者想要趁著前任宗主剛剛離世之際,對靈光宗圖謀不軌。

幸虧新任宗主魏解靈與其胞弟魏解光及時發現了他們的陰謀。

兄弟二人聯手奮力抵抗,最終成功將這三名入侵者擊殺。

但是,令人惋惜的是,魏解光也在與入侵者戰斗的過程中,不幸身受重傷,最終以自爆的方式壯烈犧牲了。

至于這一說法的可靠性,幾乎沒有任何人會去質疑。

因為昨晚靈光宗周邊的所有勢力,都清晰地看到了天空中那幾條駭人無比的巨大銀色雷龍。

那恐怖的威壓和驚人的聲勢,讓他們至今都心有余悸。

并且,以靈光宗后山為中心。

周圍數十萬公頃范圍內的土地,在昨晚一夜之間幾乎全都被爆炸所引發的恐怖氣浪夷為平地。

原本秀麗的山川河流盡數崩毀,變成了一片荒涼的廢土,景象觸目驚心。

除此之外。

造成這番景象,年僅廿五。以一己之力擊殺了三名已經完成了煉神還虛修士的魏解靈,也因此而聲名鵲起。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就在魏解光的衣冠冢下葬的當天,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遍了靈光宗。

修仙界內赫赫有名的天師四大世家之首的張家,親自上門向魏解靈招贅了。

張家決定以招贅的形式,將魏解靈收入族中,并且將族內一位族親的嫡系次女賜婚給魏解靈為妻。

而令人驚訝的是,魏解靈竟然也在張家上門提親的當天,答應了這一要求。

從定親到成婚,一共只用了短短三天。

由于魏解靈盛情邀請的緣故。

星河與千帆二人特意在靈光宗內多逗留了幾天,參與了這次婚禮。

婚禮的當天,新娘子的送親隊伍還未抵達靈光宗之前,星河獨自一人在靈光宗內閑逛的時候。

他忽然無意間發現魏解靈正穿著玄色婚服,獨自坐在后花園走廊的冰冷地面上,背靠著欄桿在那兒喝酒。

出于好奇,星河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臉上帶著一絲禮貌笑容,略帶調侃地問道:

“新郎官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喝酒?”

而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魏解靈,在聽到星河的聲音之后,微微一愣。

然后緩緩地抬頭看著星河,那雙往日里總是深邃平靜的眼眸此刻似乎暗淡了不少,顯得有些疲憊。

他舉了舉手中造型古樸的酒壺,聲音略帶沙啞地對著星河說道:

“陪我喝一杯吧。”

隨后,在星河也依言在他身旁就地坐下之后。

魏解靈又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白玉酒杯,遞給了星河。

并親自為他斟滿了一杯酒。

酒液清澈透明,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醇香。

這之后,兩人一邊飲著杯中酒,一邊隨意地聊著天。

只不過,基本上都是魏解靈在講,星河在聽。

因為星河委實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畢竟魏解靈講的大多都和魏解光有關。

什么小時候自己和魏解光一同在這片后花園里玩控火符。

然后一不小心把整片花園給燒了,被師傅關了整整一周的禁閉。

以及有一次魏解光趁師傅閉關的時候,偷了師傅珍藏的美酒來找自己。

兩人也是如同現在這般坐在這條走廊上共飲。

結果事后被出關的師傅狠狠揍了一頓之類的。

也正是通過這次聊天,星河才驚訝地發現魏解靈似乎也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少言寡語。

反倒是個很健談的人。

當然,也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喝醉了的緣故,想要找人傾訴。

畢竟杯中的酒很烈,星河僅僅只是嘗了幾口就覺得有些微醺。

而魏解靈卻是一杯接一杯的往肚里咽。

仿佛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水一樣。

“如果我早點注意到就好了,都說人言可畏,如果不是那些人一直在背后嚼舌根,事情應該也不至于如此吧。”

再一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魏解靈神情惘然地望著遠處被喜慶紅綢裝飾起來的亭臺樓閣,忽然說道。

星河沒有說話,因為他聽不太懂魏解靈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不過人言可畏的道理他當然懂。

而且比誰都清楚。

也就在這時,靈光宗外的上空中,忽然毫無預兆地打開了一條巨大的空間裂縫。

陣陣悠揚動聽的仙樂從裂縫之中緩緩地飄蕩了出來,充滿了神圣和莊嚴的氣息。

隨后,大量身披鱗甲,神駿非凡的靈獸,如同訓練有素的儀仗隊一般,率先從空間裂縫之中飛了出來。

它們或口銜鮮花,或背負著各種奇珍異寶。

而緊隨其后從裂縫中出來的人,也大多都沒有御劍飛行,而是直接腳踏虛空。

意識到張家人來了的魏解靈將手中的酒壺與酒杯放在地上。

隨后起身,動作僵硬,臉上并無太多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凌亂的婚服,準備去靈光宗外迎接他的新娘。

只是不知為何,在看著魏解靈背影的時候。

星河忽然覺得這個看著總是嚴肅認真的男人似乎有點兒可憐。

在這些天里,由于魏解靈無暇顧及星河與千帆二人的緣故。

兩人通過和靈光宗內其它弟子交流,也大致了解了靈光宗目前的現況。

前任宗主剛剛去世,宗門內修為最高的就只剩下一個魏解靈,整體實力大不如前。

周邊的其他勢力也因此而對靈光宗虎視眈眈,這次突然出現的三名入侵者,就是最好的證明。

對于這種情況星河并不陌生,變弱小了就會挨打,即便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也是如此。

而這種情況下,靈光宗想要繼續生存下來,就必須要有強大的靠山才行。

想來魏解靈之所以會答應張家的招贅,也是這個緣故吧。

只不過,明明失去了至親,明明應該要悲痛才對。

卻還要強顏歡笑,為了宗門甚至被迫要在自己弟弟的喪事期間入贅一個素未謀面的世家小姐。

在星河想來,魏解靈的內心一定很復雜吧。

“很可憐對吧。”

也就在這時,星河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令他覺得十分耳熟的聲音。

那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和玩味,仿佛在嘲笑著什么。

有些驚訝的星河順著聲音的來源,猛地扭過頭,轉身看去。

只見先前那個都已經快被他遺忘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并且自稱是自己心魔的少年。

此刻正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那個少年隨意地拾起魏解靈剛才走之前放在地上的酒壺,毫不客氣地直接對著壺嘴喝了起來。

喉嚨滾動,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并在喝了一大口之后,用一種帶著嘲諷的語氣繼續說道:

“因為弱小,所以才會失去,但別忘了,你比魏解靈還弱,這樣的你又能守護得了什么呢?”

是自己也喝醉了,出現幻覺了嗎?

星河也不確定。

他只知道,正當他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那個和自己長的一樣的少年又不見了。

剛剛見到的一切仿佛都只是自己的幻覺一般。

只剩下那個酒壺不知何時已經被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壺身冰涼,觸感真實。

等婚禮結束的第二天,星河與千帆二人便向魏解靈辭行,準備繼續他們的游歷之旅。

也就在兩人準備離開靈光宗之前。

特意前來為他們送行的魏解靈,鄭重地送給了他們二人兩枚看起來像是用某種特殊玉石雕刻而成的玉佩。

魏解靈告訴他們,在修仙界內,有一位被尊稱為“王母”的大能。

這位王母每隔十年,就會在昆侖山的瑤池旁邊舉辦一次為期三天的講經會。

任何手持邀請信物的修士,都可以前往瑤池聽取王母講經。

而魏解靈送給他們兩人的玉佩,正是王母講經會的邀請信物。

至于為何會將如此珍貴的邀請信物贈送給他們二人。

魏解靈解釋說,他這次返回宗門的途中,之所以特意繞了一些路,去了其他一些地方。

為的就是想要弄到這兩枚邀請信物。

原本他是想著和弟弟魏解光一起去瑤池聽王母講經論道的。

但既然魏解光已經不幸去世了,那這兩枚信物對他來說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因此便將它們贈送給了星河與千帆二人,希望能夠幫助到他們。

同時,魏解靈還告訴兩人,王母講經會是修仙界的一大盛事。

每一次講經會都會吸引大量修仙界內的天驕才俊前往聽經。

畢竟像王母這種級別的大能,即使放眼整個修仙界也都是屈指可數的。

能夠有機會聽她講經論道,無疑是一次千載難逢的絕大機緣。

而今年距離上一次王母講經會結束,剛好過去了十年。

講經會固定在每年的六月九日舉辦,算算時間,也就是大約兩個月之后。

至于前往昆侖山瑤池的具體辦法,說在講經會開始前的第三天,也就是六月六日。

所有想要參與講經會的修士,只需要手持邀請信物,在指定的接引地點等候。

便會有王母派出的使者前來接引他們前往瑤池。

而具體的接引地點和出發時間,只需要將一絲靈氣注入到手中的邀請信物之內。

邀請信物自然會給出明確的提示,并指引兩人前往指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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