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齡看著沉舟腳踝上的蝴蝶印記，懊悔地嘆息搖頭，這些年他常常征戰在外，無暇顧及家中之事，何況他也從未懷疑過那侯府中的少爺小姐會有假。他沉默良久，自語著：“這么多年，我們之前的父女之情，怎么可能是假的……”

云破月道：“那位風淺少爺自小體弱多病，大夫說體內血脈不暢，沒有這印記也在情理之中，當時我們都相信這樣的說法，這也不是您的錯。”

夏延齡依然沉默，沉幽似乎感覺得到，他除了驚詫和懊惱，還有一絲絲的不信任。畢竟，那個與他有著二十年父女之情的人是夏云深，而不是眼前這忽然冒出來的親生子女。于是說道：“那夏云深雖不是侯府嫡女，但也并不排除她是您親生女兒的可能性。”說著，沉幽又問云破月，“你不覺得她與舟兒眉眼之間有幾分想象嗎？在我確定自己的身份之前，我也曾經一度懷疑，她才是舟兒的親姐姐。”

夏延齡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了什么。

云破月道：“侯爺，這蝴蝶印記，是慕容氏嫡長子嫡長女獨有的，您娶了慕容家的嫡長女，生下來的一兒一女才有這個蝴蝶印記。對吧？”

夏延齡點點頭，“深兒的印記我見過，不過那還是小的時候，姑娘長大了，做父親的也不好再看。”

“是，但她現在的確沒有了。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回去看看。因為這印記已經回到了沉幽身上。”

沉幽點頭，他見這屋里也除了夏延齡也只有云破月和沉舟，便不假思索地卷起了褲腳。

“你這蝴蝶印記……也是藍色？”

“它本就是藍色。不管是紅色印記，還是因病消失的印記，都是滿口謊言為了蒙蔽您找個借口罷了！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么辦法奪走了這印記，但我和舟兒這個印記才是真的。云中郡有血緣石，您不相信也可以去一驗。我們并不想要什么侯府嫡女嫡子的身份，也不求什么榮華富貴，只想尋求一個真相，不想讓您再被蒙蔽。”

夏延齡嘆了口氣，“她既然能偷盜我的虎符，調集城外駐扎的兵士，就一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既知道我前來追趕，三日之內若不帶兵來營救，我也只能與她一決高下了。”

“可是，虎符現在她的手中，您拿什么來一決高下？”沉幽直截了當地問道。

夏延齡看了沉幽一眼，“你的確很像你娘……”說罷，他又伸手摸了摸沉舟的頭發，“孩子，你受苦了。”

日落之后，沉舟又不出所料地變了樣子。夏延齡親自照顧著沉舟，像是在彌補這些年缺席的父愛。“無論她是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都不能原諒。”

云破月端了熱水進屋，見夏延齡正悉心哄著沉舟吃飯，便把熱水放在了一邊，打算不聲不響地退出去。

“月兒，你等一下！”

“侯爺，還有什么吩咐？”

“月兒，謝謝你一直照顧舟兒。舟兒如今這個樣子，恐怕一輩子也好不了了，你真的打算讓他拖累你一輩子嗎？”

“侯爺，您是嫌月兒身份卑微嗎？”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假如不嫌棄月兒身份卑微，那就不用再勸我了。沉舟不可能再選擇其他的女子，他這輩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了。”

沉舟似乎聽懂了這話，抬頭沖云破月露出好看的笑來，“舟兒要跟云姐姐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