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像現在這樣的氣氛還能維持到下午,卻不料被進門查房的醫生給打破。
雖說平時在這個時間段也會有醫生來查房但這次卻有所不同。五六個醫生年輕醫生中夾了個半禿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背著手,穿著白色大褂,右胸口袋上掛著一塊亮閃閃的名牌,旁邊還夾著一支同樣閃亮的鋼筆。他的臉上也不僅僅掛著眼睛還有和藹的微笑。
這群醫生剛進門,在主任身邊的一位醫生便遞給他張紙。那主任隨著他的“護衛隊”走到病床前,拉下眼睛在紙上看了會兒。
“呃……是叫白珊是吧?”
“章主任,你好。”白珊明顯是認識他的。
“好”他抬起眼看了下白珊接著看紙,“現在感覺怎么樣,胸口還痛嗎?”
“偶爾還會。”白珊回到道。
中年主任點點頭繼而轉向我。我心里頓時涌起上課時被老師叫起來提問時的恐懼感。
“可以讓我們單獨談談么?“他朝我問道。
“哦……好的“我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從那群醫生“護衛隊”中擠過。
大約在外面的走廊上等了大約5分鐘左右,那群醫生便開門走了出來。主任依舊背著手不過這次他是第一個走出門的。臉上也少了進門的微笑。
“你是她家屬么?“他問道。
“啊,是!“
“是這樣的,我還是覺得病人要做移植手術,而且是越快越好。畢竟再拖下去……“
“移——移植手術?“我沒等他說完便驚愕的打斷了他的話。
“病人沒有和你說過么“主任皺起眉問道。
“總之再這么拖下去,病情可能還會惡化。手術供體方面醫院會想辦法,費用方面還希望你們家屬多努力下,畢竟也不是小數目。“
“好……好的“我吃力的回答道
那主任點點頭向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病房內的白珊依舊和上午一樣活潑,她今天似乎格外高興。
“曖,章主任和你在外面說了點什么啊?”她問我。
“沒什么,就是問你平時心情怎么樣。”我撒謊道。
“那就是說心情越好,病情就越好嘍?是不是這樣?”
“可以……這么說吧。”我看著她的眼睛。
人的嘴巴可以說謊但眼睛不能。白珊雖然笑著眼里卻充滿無奈和悲哀。“她早就知道了”我絕望的想。在那瞬間我身上的精力像是從氣球中逃出來的氣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無力的坐在床腳邊的椅子上低頭不語。
“你怎么了?”白珊見我一言不發問道。
“我說,我們今天就去放風箏好么。”我道。
“誒?今天?現在?不是說要等天暖點嗎。”
“不,就今天。”
“那……那那風箏怎么辦?回家去哪嗎?”白珊明顯點慌亂。
“沒事的,那種東西總能買到的,我在外面走廊等你,換好衣服我們就走。“我說完關上房門站在滿是消毒水的走廊里。
五分鐘后白珊穿著那套熟悉的碎花裙走了出來,嘴上還吐了口紅。
“怎么了“白珊見我望著她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我接過她手里拎著的高跟鞋說道。
為了不讓樓層值班護士發現我們便從走廊另一頭的安全通道出發走到下一層后,再轉乘電梯。好在一路上沒遇到什么麻煩。路過住院部樓下的小店時我讓白珊等我下,便獨自走入小店。當店主知道我是來買墻上的那只風箏時,他那只躲在厚厚鏡片后老眼不由得睜大了像是看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物。但這也難怪又有誰會在這種天里去放風箏呢。
當我拿著風箏走到白珊面前時她詫異的問我“小賣部里怎么會有風箏呢,我好像從沒注意過啊。”
“或許它也是在等某個人。”我苦笑道。
“你干嘛把它說的像個人一樣。”白珊的眼里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