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總問我了。說說你吧。這幾天怎么沒見你男朋友，連個電話也沒聽到？”曾諳倒在副駕上懶懶地問。

“他成天加班呢！他是我們公司設計師。兩個加班狗，根本沒法好好談。”樂顏無奈地笑道，“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吧。別瞧不起游戲公司，我們可掙錢著呢！你過來，不比你現在少。”

“我連走路都沒有力氣，誰會看得上我呢。”曾諳憂傷地看著窗外。

“這個莊禹！我饒不了他！等著吧！”樂顏氣得捶了一下方向盤。

“跟莊禹沒多大關系。”曾諳悠悠地說。

“說真的，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這段時間就休息。”

“我有看的。本來我都打算，去A市找專家了。”曾諳有氣無力，聲音越來越低。

“A市專家？正好我陪你去啊！下周我們就去！”

“因為不好約，需要景行先跟教授約時間，因為他們是同事。也是A大的教授，叫陸修遠。”

“陸修遠？”

“是的，景行說陸教授很年輕，才三十多歲。和我們差不多大，你說他能看好我的病嗎？”

“曾諳同學，連景行都知道你的病，我卻不知道。這感情，終究是淡了。哼！”

路過服務區，樂顏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加油，曾諳說她想下去透透氣，于是樂顏減速拐下高速，跟在前面的車后，排隊進服務區。

“喲，真巧，A市的車。”樂顏笑道。

“這不很正常啊，都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曾諳睜眼一瞧，那車牌有些眼熟，再一看車標，果真是他的車。

景行出差回來了？

“喲，身材這樣好啊，還是個帥哥。”樂顏看著景行從車里出來，滿眼放光地朝曾諳喊。

曾諳蜷縮在車里，身體拼命地往下墜，生怕景行看過來。

樂顏卻走下車，看曾諳沒有出來，繞到一邊，拍打著車窗問：“曾諳，曾諳！你不是要出來透氣么？”

景行轉過頭，吃驚地望著樂顏，樂顏看到他的臉，更是目瞪口呆，激動得直喊：“曾諳，曾諳！”

“你你……你是景行！對，沒錯，是你吧！”

突如其來的邂逅，讓一向健談的樂顏變得語無倫次。她一把拉開車門，把曾諳拽了出來。

“快看，這是誰！”

四目相對，景行的眼神帶著困惑，眷戀，更多的是心疼。他看到她，再也不想問任何事情，只想護著她。

曾諳難過地把臉別向一側。“你去哪里啊？”樂顏欣喜地問。

“我回C城有事。”景行望著曾諳的臉。

一旁的工作人員催道：“加多少？”

“哦，加滿。”景行忙道。

“我也加滿。嘻嘻。”樂顏跟著說，又跑到景行跟前說，“等下別走，停到那邊，等我們一下。”她指了指前面的停車場。

曾諳忐忑著不知道要對景行說些什么。她剛走過去，景行就靠近她身邊，心疼地問：“你這個星期都在A市么？”

“嗯。”曾諳點頭。

樂顏便嚷嚷起來：“還不是莊禹搞的鬼！諳諳才沒有和他在一起！你們不要信他的！那照片，是曾諳喝了酒，被人強迫的。你得相信諳諳。”

景行的眼神愈加溫柔，“你往后如何打算？”

“我還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諳諳要搬到A市，C城沒法待了，你不知道么。還有，她最近的情況很不好。對了，我是她大學同學沈樂顏，很高興見到你，景行先生。”樂顏突然很有禮貌地朝他握手。

景行忙頷首道：“你好，抱歉，只顧著和她說話。我是景行，是曾諳的高中同學。”

“你也要回C城么，曾諳要搬家，你若能幫忙，那就太好了。”

“可以嗎？”景行看著曾諳。

曾諳點了一下頭。樂顏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你坐景行的車吧。我跟在后面。”

一路上，曾諳閉著眼似睡非睡，景行知道她最近肯定沒有休息好，便不再說話。能這樣看著她，他已覺得安心。

到達C城，已經晚上十一點了。曾諳下了車，在門衛處給樂顏登記車牌，等她回轉身，驀然看見莊禹就站在她面前。

曾諳的心狂跳不已，詫異得說不出話，委屈的眼淚簌簌地流。

“曾諳，我有話跟你說。跟我走。”莊禹拉起她的手朝外面走。

曾諳的腳步下意識地跟著他走，樂顏從車里沖出來，一把拽住曾諳。“他誰啊！你跟他走？”

“我是莊禹。跟她說幾句話就走。”

“你就是莊禹啊！你知道你把曾諳害成什么樣嗎！憑什么跟你走啊！諳諳過來，不去！”樂顏義憤填膺地從莊禹身邊拉開曾諳。

“曾諳……”莊禹哀傷地喚她，他知道她心軟。

“不去！曾諳都要離開c城了！你知道嗎！都是你害的！”樂顏抓著她的手，往車旁走。

曾諳左右為難，雖然時機不對，但她心里是有話想對他說的。

“曾諳，你去吧。”景行從后面的車里出來，像一棵樹一樣，直立在她們面前。“說清楚便好，不要有誤會。不管走到哪里，大家都還是朋友。”

“Jack？你怎么在這里？”莊禹打量著景行，走朝曾諳瞥了一眼。

“我們是在服務區碰到的！他是被我們拉開當勞力的！諳諳才不像你！”樂顏趕緊跳過來解釋。

“曾諳，要去A市了。給她一段時間緩緩吧。”景行扶住莊禹的肩膀，將他推著走到大門另一側。“我不清楚你們發生過什么，但她現在不能受刺激。她的情況，很不好。慢慢來，不要急。”

“這些，我怕是比你清楚。曾諳還沒畢業就在HT實習，我和她共事快六年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莊禹帶著濃濃的醋意。

“你們先上去吧。”曾諳主動湊過來，她知道躲不過去。

樂顏和景行看著她上了莊禹的車。景行站著不動，癡癡地望著車子駛去的路，樂顏拍了他一下，笑道：“你要信她。她其實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你以為她很柔弱么，那你錯了。”

景行輕嘆一聲，細微得只有他自己聽到，

莊禹把曾諳帶到湖邊。

曾諳無力地下車，莊禹繞過來一把攙著她，滿是歉意道：“剛才看你走出來，感覺整個人要碎了。我卻什么也做不了。”

“莊禹，我沒有資格怪你什么。只是我今天想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曾諳掙脫他的手，一個人走到湖邊。她已經悶在屋里很久了。難得有這空曠的湖面。

“真的要走？”莊禹絕望地問。

“我必須走。你知道的。謝謝你給的一切，只是我沒法要了。”曾諳虛弱又堅定地說。

“你要我怎樣，才肯留下來？”莊禹難過至極，愛意和歉意揉成的溫柔，在他心里難以表露。

“不用了。”曾諳悲憫地望著他。

“你的病，有好好去看么？”莊禹不能想象，曾諳困在泥淖中無人施救，無人在意。那他將萬劫不復。

而原本他是可以陪她走過的，如今這一切，被他親手毀了。莊禹萬念俱灰。

“嗯。”曾諳輕輕點頭。

“不要走，曾諳。”莊禹忍不住從背后環住她，在她耳畔廝磨。

“莊禹……你別這樣。”曾諳試圖松開他的手，莊禹抱得更緊了，完全掙脫不了。

“留下來，或者，看我死掉。”莊禹悲傷又絕望地發出低吼。

曾諳的心一沉，急忙轉過身，氣急敗壞地說：“你瘋了嗎！”

莊禹順勢攬過她，捧著她的臉，意亂情迷地親了上去。他的吻那么熱烈，那么急促。曾諳完全來不及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