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不正經的時間
- 水果第六感
- 4224字
- 2022-07-24 16:15:56
“善良的青年呦,我現在可以實現你的一個愿望”,他在我吃驚的視線里忽然從地上飄上半空,身上的衣服變得金光閃閃。
◆:“真的嗎?可是為什么呢?”
“因為你給了素不相識的我一頓豐盛的早餐!”
◆:“您過譽了”,
“沒有,我相信自己的判斷”
◆:“既然如此的話我希望您可以復活我的一個朋友”
“當然可以”
經過一系列略顯搞笑的劇情之后,陳未添在一個古怪的地方被一個我所發現的流浪漢的魔法給健康地復活了。
聽清他的聲音之后,那個瞬間我的腦子里大約就是這樣的情節。
小巷里好像沒有外面那么冷,我縮了縮脖子卻將溫度帶上了臉頰,臉頰變得有些發熱起來。我重新將視線移回看蹲坐在墻角低著腦袋的他。就在我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先理智的問一下他說了什么的時候,卻忽然注意到他身后的那面墻壁光滑且干燥,我將目光移到地面,地面也是干燥的。我將視線移到他的身上,昨天應該才剛剛下過雨。所以這算不算一次奇幻事件的展開?
得益于眾多影視的熏陶,我沒有第一時間否認他的問題以及自己有些幼稚的想法。但是若說心里沒有一點顧慮那是騙人的。我看向他,他卻壓根沒有抬頭。我慢慢放下了心里的疑惑,稍微斟酌了幾秒之后開口問道:
“你覺得自己會幫得上我嗎?”,這樣的話有些不禮貌,作為一個成年人而言,我覺得有失風度。
“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沒有理會我的反問而是再次重復著剛才的話,話語里沒有多少情緒。我的疑慮慢慢的被消除了一些。我緊了緊手里的塑料袋之后朝他走了幾步。他的問法很古怪,是一種我幾乎在大學畢業以后就沒有再遇到過的提問,雖然我知道答案只是兩個字或者三個字。我看向他,他的視線始終朝著下方,但是卻感覺不到焦點。他的眼鏡里有種奇怪的既視感,一種不像生物但是又充滿著生氣的感覺。雖然很多事似乎都有疑問,但是至少有一件事可以被確定了——我現在似乎可以實現初中想要實現的夢想了,哪怕眼前的他看起來像個精神病人。
“你可以幫到我嗎?”
“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再次重復著剛才的問題,甚至連語氣都沒有發生變化。我稍微有些受不了這種有些咄咄逼人的問法,同時也覺得他這樣的做法稍微對我有些不尊重。只是細想之下我發現,其實我之前的做法也是對他的一種不尊重。我似乎將我們之間的關系擺到了一個讓人覺得尷尬的位置,而這些似乎是因為我的一些顧慮。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將這樣的想法當作現實,我果然......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啊。
這樣啊,我的潛意識里覺得他還只是個未成年人,所以認為畢竟自己是個大人不能聽小孩子使喚啊。我忽然有些自嘲,記得小時候,我總是覺得這樣的大人很固執。但是當不經意間,我成為這樣的大人的時候,卻反而覺得和那個時候的我很像的孩子幼稚。我獲得的這份固執,究竟可以算是什么性質的成長呢?
他和我想象中模樣的很像,和我當時看到蹲坐在墻角的他時的第一印象幾乎一模一樣。或許這樣說不太準確,因為當我現在再次仔細看他的時候會越來越覺得他就是我想象里的那副模樣——一副初中生感覺的青澀模樣。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不禁有些自嘲。
他聽到我的話之后將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放了下來,在做出打算站起來的動作的同時回答道:“我聽到你的愿望了”。
這句話稍微有些中二的味道,對于現在的我而言,略微有些尷尬。我握了握手里裝著零食和一些其他東西的塑料袋
他雙手撐地站了起來,然后背對著墻面略微向前走了幾步,當走到差不多我都正前方的時候轉了個身,背對著我向巷子里走了幾步之后停下,轉過來面對著我。我略顯錯愕,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忽然有些發熱。
他看著我問:“你選中的數字是幾?十以內,不包括十”,
我以為他可能會詢問我最近的生活以及煩惱。畢竟說實話,我們之間到現在為止甚至連一句像樣的交流都沒有。
一直到他的這個問題問出的時候,我算是基本上沒辦法好好地相信他了。雙腿似乎已經打算帶著有些呆滯的身體離開這里了。在我愣神的時候,他一定覺得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的古怪問題嚇住了吧。我不禁有些苦笑,這些都算是什么啊。我看了眼時間,發現才剛剛九點多。反正還有時間,陪他再稍微玩一會也沒什么,畢竟我已經陪著他表演了一段時間了。
我抱著半開玩笑的心情回到:“九”,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他應該算是在問我喜歡的數字是幾,我記得初中的時候身邊的同學經常會交流這樣的問題,我當時的回答是九,理由很中二——因為在某次看書的時候發現“九”在國內文化里有永恒的意思,而且是帝王的一種象征。
我抬起頭看向他,卻忽然發現他在自己的身后拿出一把小刀,然后挽起自己左手的袖子露出了整條手臂。我的視線一下子全被他手上閃著寒光的匕首所吸引,心里那種半開玩笑的感覺忽然消失了,對于他接下來的行為,我有很多不好的預想。
在我稍微有些警惕的注視里,他拿著那把匕首削下了自己露出整條的那只手臂上的一部分肉,刀子比看上去要鋒利,他的手法也比我想象中要熟練的多。我楞了一下,隨后朝他沖去,他卻已經打算揮下第二刀了。當我沖到他的眼前,剛剛那刀已經砍到了手腕上,這次切掉的部分看起來好像比較薄。它甚至又在半空中稍微飄了一會,落到了我的褲子上,我的身體觸電一般略微遲鈍了一下,那點血肉就順著我的褲腿掉到了地上,在我的褲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紅的痕跡。他沒有停留將匕首揮上半空,我用自己的手機將他打算揮下的那只手撞開,同時另一只手將他的那只受傷的手抓起,買好的東西隨著塑料袋掉到了地上。他手臂上的鮮血從我的手掌里滲了出來,溫熱的感覺從手指之間傳來。
“你干什么?!”
我可以感覺得到手心里從他的那只手臂上傳來的顫抖,但是在他的表情里卻看不到痛苦。他沒有說話,輕輕地推開我,同時甩開了我的手。
“把這一點撿起來,還有后退一些,會濺到你身上”
他拿起匕首,我沒有理會他伸手打算去攔下他手里的匕首,但是卻被他拿刀的那只手彈開了,那只手臂的力量是那么大,以至于我剛剛被他碰開的地方有些疼痛。但是那只手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揮下再次削掉了那只手臂上的一部分肉。我開始感到手足無措,只能呆呆地看著他。手腕上的疼痛感也開始漸漸消失了。他揮出的每一刀都有種特別的美感,被削下來的那些肉也都是差不多一樣的形狀,血液在那些被切開的部分里流出來,染紅了他的雙手和衣服。
“你......”
“別說話,看著就好”
我站在他的旁邊看著他的有些變態的行為,直到他做完一切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經歷的究竟算什么。
在揮下第九刀之后他停下了動作,他下手非常利落,這樣的過程也只是經過了十幾秒。他將雙手垂下,整個人似乎都我的視線里顫抖,有些搖搖晃晃的,突然他的身體抖了一下,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對我說:“你撿一下,我去那邊擦一下”。
我的精神有些麻木,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左手的手機抓得越來越緊。
他在繼續向前走出了幾步之后,在靠近便利店的墻上打開了一扇門。我原本打算彎下的腰僵住了——那邊原來有扇門嗎?遠遠地我看見他的手臂上坑坑洼洼,他似乎在和門里的什么人說話,太遠了只能聽得到是個女性的聲音。我逐漸不再理會開始慢慢撿起地上的這些東西。這些肉片的質感很古怪,而且沒有沾上塵土。我將它們全都撿到手心里的時候,兩只手掌已經布滿血跡了。
在撿起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又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門里伸出一只手遞給了他一個毛巾,但是他似乎拒絕了然后走了進去。雖然這樣說有些惡心,不過手上的這些肉塊似乎輕飄飄的,仿佛不是生物體上切下來的一樣,握了握也不黏手,就像是棉花做的橡皮泥。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朝我走來,他已經將身上的衣服全部重新穿好了,只是很明顯很多地方都是血淋淋的。我手里拿著他手臂上的血肉,他走到了我的眼前。我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這些東西要怎么辦?”。
他低下頭看了一下我手掌里的肉塊,同時我很配合地將手掌向他移動了一下。這樣的組合只能讓人覺得我們兩個都不正常。這時我才忽然意識道一個問題——一直到現在,這里似乎都沒有過來人啊。
“你稍微等一下”。
他說完這句話后,轉身朝著巷子里面那扇門走回去。我看向這條小巷,一開始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地方奇怪,但是現在我發現了問題——這條巷子有門的這邊應該是一家建在大街拐角處的零售店,所以這條巷子怎么可能這么長?雖然因為近視我看不清巷子盡頭是什么,但是我感覺哪里應該不是剛剛我為了購置物品而路過的那條街。
我晃了晃腦袋,似乎發生了很多以前沒有聽說過的事,但是當我處于其中的時候卻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以及難以相信。
我沒有跟著他一起走進去,而是安靜地站在在原來的地方看著手里的肉塊。我想如果就這樣將他的血肉裝進袋子里是不禮貌的。我背靠在墻上長舒了一口氣,對面墻邊放著我剛剛留給他的零食,而在我的旁邊則有剛剛落到地上的東西。我開始漸漸相信自己現在的經歷不是什么恐怖故事的展開了,至少不會是一個笨蛋和精神病人的小鬧劇。
當他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他的手上拿著的是一個很簡單的布料食品袋。我在他的示意下將手里的東西裝了進去,然后拍了拍手,他將袋子拿在手里抖了抖。看著他這樣的行為我拍著的雙手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情愿地接過了他遞過來的袋子。
“回家后就吃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心里的情緒混合著不情愿還有不可思議。但是我沒有問為什么,因為或許跟前面一樣他是不會回答的。但是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我還是問了一個自己覺得最關鍵的問題:
“怎么吃都可以嗎?”
他點了點頭,然后轉過身,那邊墻上的那扇門似乎還沒有關。我拎起地上的東西打算轉身離開,但當我快走到巷口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來吃完之后要干什么還沒有問,而且也看見他還沒有拿我送給他的東西。但是當我轉過身的時候,卻沒有在視線里找到他,連那扇門也不見了。在視線里的是一條可以看得到那邊馬路的小巷,汽車和行人在那邊左右流通。墻角的東西他也沒有拿走,但是我沒有將它們帶走,畢竟我已經送給他了,無論在那層意義上我都沒有理由拿回來。
我拎著手里的袋子轉過身離開了這條小巷。
其實對于這樣的事假如是正處初三的我,可能會接受的更加自然一點吧。我小時候總會覺得大部分大人都很固執,現在才發現,其實并不是那些看起來固執的成年人愿意固執。因為他們比小孩子見過更多,聽過更多。所以他們往往更加難以接受新的東西,更加難以相信沒有見過的東西。
至于之后要怎么找到他,再來這里的話應該可以碰到吧。走出小巷之后我轉身再次回到了剛剛的便利店,里面還是那個看起來很精神的阿姨。我想問點什么但是卻不知道從何開口。在店門前稍微站了一會之后,我松了松肩膀,然后提著自己在超市里買的東西,以及一袋看著像是剛剛從超市里買的新鮮羊肉一樣的東西回家了。
我沒有忘記自己的計劃是要在外面吃飯,但是同樣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手里還提著一袋子謎之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