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榕和老顧還沒有說完話,小邢忽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說,:“不好了顧科長,王小坷又來了,你看已經走進院門了。”
顧科長隔著玻璃往院子一看見小王正怒氣沖沖的往這邊走來。聽說她居然跑到省辦公樓鬧自殺哩!唉!惹不起的主兒啊。他趕緊說到,“你們出去吧就說我不在,把她打發走就行。哦把門鎖上啊!”
小邢不敢出去,金箔也躲了進來,還隨手把門也鎖上了,在一邊膽怯的說到,:“啊呀,還是不要出去了吧,萬一言語不合她想不開了怎么辦?是吧!”
“就是,聽說安排她下車間干活呢,她心胸狹窄好鉆牛角尖這會兒一定正在氣頭上呢。我們還是不要招惹她為好。”邢會計附和到,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王小坷了。
“辦公室里一個人都沒有那怎么行?你們趕緊出去吧!”顧科長生氣了。
金箔和邢會計都面露難色遲遲不肯出去。
“我去吧。”月榕邊說邊往外走,金箔跟在她后面趕緊把門給鎖上了。
月榕坐到了葉會計的座位上,她見桌子上攤著未做完的成本分析報表就拿起筆做了起來。
王小珂怒沖沖的走了進來,四下環顧見只有月榕一人,她走到月榕桌子旁邊問到,:“人都哪去了?老顧呢?哼!推來推去的都是一問三不知,公司里的人差勁的很哪!”她心里憋著一肚子怨氣,綜合辦通知讓她去生產上報到,她跑過去問了一下原來是讓她下車間,她覺的定是搞錯了。又回到綜合辦問為什么,綜合辦說不知道,讓她去問財務科。
月榕低著頭沒有說話。
“問你哩月榕!老顧那里去了?”王會計放緩了聲調。
“哦--老顧啊,你不知道嗎?!”月榕抬起頭淡淡的說到。
“我剛回來怎么會知道啊?”
“呵呵--‘競聘上崗擇優錄取公正公平公開’你沒看見門口寫的通告嗎?人事調整他忙著哩,我也是剛來報到的。”
“你調過來了?什么時候的事啊?”
“不是調過來是考進來的,全日制本科學歷以上及有中級職稱者就可以報名參加考試了,我已經考過了現在在這里打雜做學徒。”
“啊?本科?還得中級才能做學徒?”王小珂吃了一大驚。她高中畢業后沒有考上大學,直接讀了本地的一所三流技術學校在里面混了兩年買了個證,那學歷說出來都丟人太磕磣了勉強能在糊粥市里混混而已。和六和比起來她既有經驗又有資格是很優越的,但和月榕比起來那只能‘呵呵’了。
“是啊!那不是六和資格不夠也被調走了么,聽說她那文憑差得很,出了省都不管用的,呵呵她好像連證都沒有啊!是吧?”
“六和調走了?哦---好像是吧!”王小珂感覺心里很不舒服。她一直以高級知識分子的身份把六和當成假想敵,現在突然發現敵人都沒有了,自己‘知識分子’的身份也存疑,戚戚然她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是調回生產了。這里職稱最低的也是助理會計師,六和她文憑低能力差缺乏上進心有什么本事做下去啊?你說對吧?呵呵---無論做什么都要靠實力做后盾的啊!她沒有這個本事被淘汰出局也很正常啊。呵呵,競爭激烈呀連我現在都覺的有一絲壓力了,我得趕緊往上考證哩!”月榕故意說到。
“你有什么壓力了?唉--”王會計內心惶惶的,她自己倒了半杯涼水喝了兩口。她一直嫉恨六和工資高運氣好,覺的一切不如意都是六和造成的,為了賭這一口氣她折騰到現在,可是聽月榕這么一說自己好像也和六和一樣很差勁了。
“因為現在已經滿員了,在我一個月的試用期內,公司任何一名有考試資格的員工都可以和我競聘。呵呵-其實想想吧也不算什么壓力,除了金腚的嫡系部隊,誰不得靠本事吃飯呢?工作崗位又不是我們的私有財產,能者上庸者下么,誰要是不服氣可以來比一比啊!對吧!呵呵呵------”
王小坷臉色白白的,月榕這些話明顯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發現她一直糾纏的事情變的好像無足輕重了。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說到,:“那你忙吧,我走了啊!”快走到門口了,月榕才說到,:“等一下。”王小坷站定了轉身問到,:“什么事啊?”
“諾---”月榕怒了努嘴示意她杯子還沒有扔進垃圾桶。
“哦忘了。”王小坷走近前把杯子扔到了月榕旁邊的垃圾桶里面轉身走了。
月榕翻出老葉的賬簿接著看了起來。
金箔他們一直在門后面偷看偷聽著,見王小坷走了全都出來了。
“呵呵呵月榕你好厲害啊!竟說的王小坷無言以對!哦呀------她一向狂傲第一次見她這么服服貼貼的啊!嘖嘖嘖你口才真好啊!”邢會計笑到。
“呵呵呵就是就是呵呵呵------欺軟怕硬的她以前多橫哪,哼,蠻不講理,自以為了不起,其實除了撒潑使橫也沒有什么真本事啊。呵呵呵月榕,教訓的好啊!真解氣。”金箔開心的笑到,他和王小坷嫌隙已久。
月榕微微一笑謙和的說到,:“呵呵--都是同事說重了啊,她也不見得有多壞,只是說話難聽棱角太分明而已。”
老顧捋了捋禿頭上的幾根長頭發說到,:“呵呵月榕哪-不管怎么說這次多虧了你呀,你不知道連廖總看見她都頭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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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和戴著大口罩在車間清點著半成品,見鐵成鋼拿著個扳手晃晃悠悠的從破碎機旁邊經過,她急忙沖他擺手喊到,:“我的錢,鐵成鋼鐵成鋼,你還欠我錢哩!鐵成鋼!”
“叫我?啊?說什么?什么啊?”鐵成鋼大聲問到,車間噪音太大了根本聽不清。
“出去--出去說--”六和指了指外面。鐵成鋼跟著她出了車間大門。
“找我啊?什么事?”鐵成鋼問到。
“錢,你還欠我錢哩,你忘了?你說有了錢先還我的!”
“噢--還你錢哪!哦!嗯-啊-啊呀六和啊,我正想找你商量事哩!”
“找我商量啥呀?啊呀你不會是做生意賠了沒錢還吧?”
“誒---沒有沒有,上次我還賺了點呢,嗯--事情是這樣的,我把賺的錢又買了貨了,現在我手里是一分錢都沒有啊!我正發愁明天怎么辦呢?”
“啊?又沒錢啊?哦--唉-那你這次賣了貨一定記著要還我啊?你答應過我的。唉,那你走吧!”六和失望的說到。
“放心吧我記著哩。嗯,誒,嗯---六和啊,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再借我點兒錢我給老俞送點禮讓他賒貨給我。”鐵成鋼猶豫了一下說到,他一直在發愁怎么能把生意再做大一點,剛才六和一喊他他忽然就有了想法。私下給銷售科經理老俞塞點錢多拉點貨,等賣了錢再還公司貨款不就行了。要是還像以前那樣小打小鬧的那要等什么時候才能發達啊?
“啊?又借錢啊?我哪有啊?不不不不不我沒錢我沒錢,你去借別人的吧!唉---”
“你聽我說六和,等我生意做大了你這點錢算什么啊?是吧!你想啊,我要是還像以前那樣三萬五萬的現錢現貨怎么能賺大錢呢?我想吧,我雖然沒有營業執照,沒有自己的公司,也沒有信譽度,但我也必須和那些開公司的一樣先拉貨后付款才行。”
“不付錢咱們公司怎么會讓你拉走貨呢?你做夢啊?”
“嗯--你不懂。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變通,要學會變通。只要私下里給銷售經理塞點錢就行。你再借我點吧,10000,好不好,只要借給我10000塊錢我就一定能多拉三五十噸貨。”鐵成鋼說到,他資金有限,每次只能現買現賣三五萬的貨這讓他很不滿足,他看到那些開公司的客戶們只需預付30%的定金就能把貨全部拉走心里非常羨慕,暗地里一直在籌謀怎么樣才能像他們一樣。
“我家里要靠我養哩我是真沒錢哪!你還是借別人的吧!”
“唉呀可現在沒人敢借錢給我哩呀,六和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借我一點錢吧!我發誓有了錢一定還你。你看我多辛苦啊,上班不能停下了班還得做生意整天累的像狗一樣,你就幫幫我吧,呵呵呵把你年底的獎金拿出來讓我先用兩天咋樣?你不是在財務呆過嗎,聽說財務年底還發金條哩!”
“胡說,哪有發金條啊?發的全部是現金,唉,我的最少了只有5000塊!金箔說給了他10000塊啊!唉----”
“5000就5000了,那你就先借我用用唄!六和算我求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天天來找你了啊!”
“不行誒,我家還有外債沒還哩,你去借別人的吧!”
“唉,他們那些勢利眼那肯借給我呀!六和,你就在幫我一次吧,等我發達了一定忘不了你的好。一次最后一次,我賣了貨一定還你。”
“唉---真服了你了,那好吧,說話算數最后一次啊!你賣了錢一定要先還我才行啊。”
“知道知道,我記著哩,這不馬上就要下班了嗎,趁老俞還沒走,我現在就去找他要個卡號,你回辦公室等我信息吧,我一發信息你就趕緊給我轉過來,我今天一定得多拉他點貨!”
“啊?現在啊?明天不行嗎?”
“對,就現在。趕緊去吧,我知道你有網銀的,上次我見你在淘寶上買衣服了。”鐵成鋼催促到,他怕去晚了老俞就下班了。
“唉---怎么這么倒霉啊!唉---”六和嘟囔著回到辦公室。姍姍她們已經下班了,六和不情愿的打開電腦心里懊惱著剛才不應該答應鐵成鋼。
過了十多分鐘信息響了“叮鈴鈴叮鈴鈴---”六和拿出手機一看是鐵成鋼的,:“啊呀,這么快就打來了,唉---真不應該答應他呀!”她盯著電腦屏幕遲遲不肯轉賬。
“啊呀六和,你怎么還不轉錢吶!人家就要回家了啊,快快快快點,我好說歹說老俞才把他老婆的卡號給我的,你要是不轉錢他會以為我在耍弄他哩!快點啦!給他5000塊錢的好處費我就能多拉50噸貨啊!呵呵呵---”鐵成鋼風風火火的的跑進來邊說邊用油膩膩的衣袖搽了把汗。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冷的,鐵成鋼卻熱的滿頭大汗。剛才他跑到銷售科找老俞要卡號,老俞怕出事死活不給,他死纏爛打好話說了一車皮老俞才把他老婆的卡號給了他。生產科距離銷售科是很遠的,足足有三里地。
“唉---好吧!哦---轉過去了,唉--我的錢哪!你一定要還我啊!唉---”六和連連嘆氣。后悔自己一時心軟答應借錢給他。
“呵呵呵知道知道。我去找車裝貨了!謝謝啊--”鐵成鋼松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看銀行的余額只剩600元六和心里更加后悔不該借錢給鐵成鋼了,天已經完全黑了,院子其他科室的燈也都熄滅了。六和脫下工裝用毛刷掃了掃衣服上的粉塵,又洗了把臉準備鎖門回家。
“這么晚才走?很累吧!不如我把你調到宣傳吧,那里正好缺人。”廖文遠又拋出了橄欖枝,他特意過來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心里希望經過‘勞動改造’后的六和能識時務一點兒,希望她能不要再忤逆自己的意思。
“哦--不累。”六和扭頭看了廖文遠一眼邊說邊把門鎖上了。
“我送你吧!這么晚了。”
“不用。這會兒路上還有人呢。謝謝啊!”
“怕什么啊,我又吃不了你,我順路。”
“真的不用。我和月榕約好了一塊走的。”
“呵呵--那好吧,路上小心點兒啊!”
“謝謝---”六和快步從廖文遠身邊走過。
廖文遠望著六和的背影心里想到,:“呵,寧折不彎?居然不嫌吃苦受累賺錢少?呵,走著瞧我看你還能撐多久?小丫頭片子難道你還能跑出我的手掌心?呵呵------”出了大門沒開多遠看見金箔在在前面,他摁了一下喇叭停了下來,:“上來。”
金箔略一猶豫上了車。廖文遠說,:“你怎么這么晚才走啊?”金箔說,:“加了一會班。”廖文遠說,;“再要加班就跟我說一聲我送你,正好順路。”金箔臉又紅了。廖文遠看了一眼笑到,;“呵呵你這么膽小又害羞的怎么敢和王小珂吵架啊?”金箔說,:“她侮辱我,我怒火攻心一時沒有控制住,現在不敢了,我見了她就躲的。”廖文遠說,;“她怎么侮辱你了?”金箔說,:“她說我說我是娘娘腔,還說我。”一激動語塞起來。廖文遠微笑,;“社會賦予每個人的性別并不是每個人真正的性別。你不要理會她們的閑言碎語,他們不理解你我理解你。”金箔心里一熱感動的幾乎要掉下淚來。廖文遠一打方向盤進入一條荒僻小路。金箔說:“這是哪啊?是不是走錯了?”廖文遠說方便一下。說著就在路邊停了車,金箔等著他下車,廖文遠卻不動了抽出一根煙給金箔,:“來一根?”金箔搖了搖頭,:“我不會。”廖文遠點燃抽了一口,“我教你!男人難人,男人就是作難的,不會抽煙怎么行?”一條胳膊圈住金箔把煙放在金箔唇邊,“吸一口。”煙尾要沾有廖文遠濕熱的唇印,金箔噙住煙吸了一口咳嗽了起來,廖文遠輕撫金箔的背脊,勾住金箔的脖子往懷里拽,金箔喘息著說,:“廖廖總你有老婆的,你不不能這樣。”廖文遠說,“我不愛她。我是被逼結婚的。”金箔不解,廖文遠接著嘆氣道,:“唉,家丑不可外揚,這種事我本不想和人說的。”金箔說,:“怎么了?”廖文遠說,;“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年齡是假的,鼻子是假的,嘴巴是假的,眼睛做過大眼睛手術,胸是隆的,牙齒是種植的,就連皮膚,唉!是另一個女孩子的整張皮膚移植過來的。”金箔驚駭的張大了嘴巴,:“啊?怎么會?”廖文遠嘆道,:“所以你知道我為什么這么痛苦了吧!我一點都不愛她。”金箔反手抱住廖文遠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廖文遠順勢抱緊金箔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