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遠猶豫不定的把玩著手里的一支筆,剛才蘇領導來電說王小坷的事了,呵,真想不到啊,他居然和王小坷是親戚。王小坷被辭退后就像神經了一樣,四處投訴家里給她找了新工作她也不去,非嚷著要討個說法不行。她公公和蘇領導是本家兄弟,實在沒法了只好求蘇領導幫忙想說和一下。
電話又響了。
“喂------你好,我就是。哦你好你好你好,有什么事嗎?王小坷?哦,辭退她的事我不太清楚是下面人按制度辦的哦,對對對她同事里是有個姓段的,濫竽充數不如她?哦她不服有意見啊?啊?上訪被截住了?誒,她腦子死犟死犟的根本沒法溝通啊!唉呀是是是影響確實不好,不能給咱糊粥市抹黑。對對對,我知道我知道怎么辦,她非要回來那就回來好了,真對不起呀給領導找麻煩了,呵呵-好好好改天我們坐坐,呵呵再見再見。”廖文遠笑到,電話是信訪打來的。
廖文遠更煩躁了。這個王小坷腦子真是有毛病哪!唉!若還是置之不理,她指不定會鬧出什么麻煩來呢?況且還有蘇領導的面子在里面呢。諾是讓她回來了--那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嗯!況且妻子漫婷好像也覺察到了什么似的,有意無意的提了好幾次六和的事,說她辦事拖沓不適合照看多多準備換人哩。
“咚咚咚---咚咚咚---”門響了。月榕敲了幾下門。
“進來。”廖文遠沒好氣的說到。這都下班了誰又來了呢?他抬頭一看見一個工人站在門口,衣著樸素面容清瘦,雖有幾分病態,目光卻沉穩堅定。臉頰上有幾道痕跡像是剛哭過一樣。
“我是生產科的喬月榕,想問問我的事是怎么處理的?”月榕說到。
“喬月榕,喬月榕,哦有印象,你的什么事啊?”廖文遠一頭霧水,看她滿臉委屈的難道又出了什么事了嗎?
“你不知道?姍姍沒有把我的材料遞過來嗎?”
“姍姍?呵-對了,有,有,她上午著急忙慌的送來一份材料我還沒來得及看呢?怎么啦?她和你鬧矛盾了?”廖文遠邊說邊在一摞文件里亂翻。
“沒有,她說我曠工三次要辭退我了。”
“辭退?為什么啊?噢找到了,不安心工作,上班時間學習,經常下了班在辦公室里面熬夜備考公職--常常耽誤工作不服管教,曠工了三次。呵-你在考公啊?經常在這里熬夜?”廖文遠草草的念了幾句問到。
“是。但是我從來沒有影響過工作。晚上在這里學習是因為這里安靜。”
“呵-有夢想很好啊?每一個努力奮斗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我也曾經像你這樣的努力過。很好。”廖文遠看著月榕說到。
月榕抬眼看了廖文遠一眼,心里一熱激動的想哭。有一種遇見知音的感覺。
“那你為什么要曠工呢?有事不能請假嗎?”
“我沒有曠工。我生病了給姍姍她們打電話都沒人接,姍姍說她們到外面鏟雪了沒聽見。今天遲到了一個多小時,姍姍說沒有看見我就按曠工算了。我是9:40分到公司的,小尹和小劉在車間都看見我了,我們還打了招呼的。我認為姍姍計算有誤。”
“姍姍說她昨天也出去鏟雪了?呵呵--唉!姍姍那種人哪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但是,也不要去招惹她。明白嗎?‘寧惹君子不犯小人’你應該懂的。”
月榕點了一下頭,她也后悔當初的一時沖動。
“回去安心工作吧,姍姍那邊我會解釋。”
“謝謝。”月榕扭身往門口走,廖文遠忽然說到,:“等一下。你也懂會計吧!”他記得六和曾經說過月榕替她記過賬的。如果王小坷回來的話絕不能讓她再回財務科,那樣太沒有面子了,多少得給她點懲戒---車間最好,勞動最光榮么。
“會一點。年前已考過中級了,一般的賬務處理應該可以。”
“哦呵呵---好。你調到財務吧,給你安排給個閑職,你好有時間學習,車間的工作太繁重了。去吧!”廖文遠說到,他心里主意已定,就讓六和和月榕對調一下即可。
“謝謝。”月榕心頭一動她感激的看了廖文遠一眼轉身走了。
廖文遠覺得累了需要放松一下,他把茶水倒掉放在茶幾上,打了電話叫金箔過來。金箔喜滋滋來了對廖文遠‘英雄救美’的事情千恩萬謝,廖文遠胡扯了幾句不咸不淡的廢話說到,;“幫個忙給我倒杯水。”茶幾上的玻璃缸里有秘書早已準備好了的茶水。金箔小心的倒滿了茶杯兩手捧著給廖文遠端過去。廖文遠接的時候故意一抖手。“啊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金箔手忙腳亂的趕緊抽了幾張紙給廖文遠擦拭。金箔羞怯的耳朵都紅了,他緊張的喘著粗氣嚇的不敢動了,廖文遠輕笑一聲在金箔耳邊說到,“身上的傷疼不疼了?”金箔顫巍巍的說,:“不不不疼了。”廖文遠道,:“知道他是誰嗎?”金箔道。:“不不知道。”廖文遠道,;“和誰有過矛盾嗎?”金箔道,:“沒,噢,有,有的,罵過王小珂。”廖文遠道,;“別怕,明天我幫你查一查。”,金箔道。;“謝,謝謝。”廖文遠一只手扶住金箔的腰說道,:“我看看傷。”手指緩緩的伸進去撫摸金箔的纖腰。姿勢難看,金箔想直起身,奈何廖文遠一手扶腰一手覆手他根本就掙不脫,“坐下來我仔細看看。”廖文遠把金箔摁在自己腿上正湊上去準備親吻。敲門聲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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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六和樂滋滋的烤了一爐小蛋糕,她找了個漂亮的手提袋拎著給外甥送去。
姐夫范致修正在看電視。
“我姐哩!”
“帶著你外甥串門了。”范致修看了六和一眼說到。
“我烤的小蛋糕,呵呵------回來讓他們嘗嘗。”
“誒喲!這大過年的雞鴨魚肉的都吃膩了,誰還吃這個呀?呵呵------這是蛋糕啊?又干又硬的。呵---”范致修接過去看了一眼笑到。
“不好看好吃。你們嘗嘗,我正在學哩,下次就會烤的好看一點了。呵呵那我走了啊!回來和我姐說一聲。”
“呵呵------哦------等一下,你那個叫月榕朋友怎么樣了?她找人了嗎?”范致修問到。
“月榕?她怎么啦?”
“噢?她沒有告訴你嗎?她涉嫌檔案造假被舉報了。唉!麻煩哪!害的我朋友四處找人托關系哩!”
“啊?被舉報了?哦---怪不得我打電話她一直不接哩!唉--那我趕緊去她家看看吧!”六和驚到,她出了門,急沖沖的往月榕家里趕。
晚上依舊很冷,天一黑街上就很少人走了。
月榕租住的房子在一條小巷里,巷子幽僻街燈也很昏暗。六和心里雖然害怕但仍大著膽子往前走。
“找誰啊?呵呵---”黑暗里一個男人的聲音。
“找---找月榕。”六和想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
“哦---是老段家的三姑娘啊!呵呵呵這么大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是姜叔叔啊!我找月榕。”六和舒了一口氣,這個人她是認識的,以前去家里逼過債的。
“諾-----第五個門就是,哼,這個月的房租她還欠著哩!”老姜說到。
“我知道。謝謝啊姜叔叔。”
六和在月榕門上敲了敲,老泰開的門。
月榕剛吃了藥已經躺下了,見六和進來了她也沒起,只是倚著床頭坐了起來。“月榕,我剛才聽我姐夫說出事了啊?到底是誰舉報的啊?他們怎么會知道的啊?成績是你憑實力考出來的,考上了就證明你能勝任,怎么又和檔案牽扯起來了?”六和一進來就焦急的問到。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誰不小心說漏嘴了吧!”月榕面無表情的盯著六和的眼睛說到。
“唉呀誰這么不小心啊?你這么辛苦的考上了要是不能上班那咋辦呢?唉---”六和焦急的嘆到,月榕的勤奮她是最清楚的。
“沒什么,聽天由命吧!”月榕淡淡的說到,心里想著你和姍姍說過的話你怎么這么快就忘記了呢?除了你公司里面我會告訴其他人嗎?
“嗨月榕啊,你也不要太著急了,我想啊名字有出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是啊?也可能是曾用名啊?這都說不定哩!只要你的畢業證是真的,考試成績是真的就行了。對吧!”
月榕看著著急的六和心里有一絲感動。她嘆了一口氣說到,:“唉!--希望如此吧!嗯---天這么晚了,你趕緊回去吧!老泰,你去送送六和。”
“哦好。”老泰邊說邊從柜子里拿出了外套。
“哪我走了啊!你別胡思亂想啊,說不定明天就好了。”六和勸到。
六和和老泰正一前一后的走著,老泰突然喝到,:“誰?--出來。”六和嚇了一跳,她抬頭一看,見黑影里走出來一個人--是姜叔叔。
“啊呀嘿嘿嘿是我啊,哦,老泰,送六和去啊!嘿嘿嘿--走了走了啊,我去買包煙,嘿嘿嘿--”老姜不懷好意的看了六和兩眼悻悻的扭身走了。
“走吧,呵,人渣------”老泰小聲嘀咕了一句。
早上六和剛進辦公室,金箔就說,:“六和,顧科長找你哩!快去吧,好像又什么急事。”
財務科一共是五間房,外面四間中間打通了合作一大間職員辦公,最里面一間是顧長明的辦公室。
“顧科長你找我?”六和問到。
“哦---呵呵--是這樣的,你不是一直想調回生產科嗎?領導批了,你今天就能回去。呵呵呵--”老顧笑到。昨晚廖文遠打電話說讓六和和喬月榕對調一下,他剛才已經和金箔他們說過了。
“呵呵真的啊?好,我這就收拾東西。呵呵呵謝謝你呀顧科長。”六和笑到。申請一直批不下來她都灰心了,這突然之間就批下來了,真是奇怪啊!嗨,還是回去好啊,賺錢踏實,月榕也在,沒事的時候聊聊天說說笑笑很開心的。
六和是閑職其實也沒有什么東西好收拾,她簡單的把抽屜的文件規整了一下,把未盡事宜寫在便利貼上準備離開。
本來就是多余的,去掉了正好。
“真要走了啊,六和。”金箔問到。
“是。呵呵!”
邢會計沒有吱聲,她點頭微笑了一下,最討厭的人要走了,可她心里并沒有感覺到預期的快樂。
六和樂滋滋的走到生產科辦公室見里面一個人都沒有覺的很奇怪。:“這人都到哪去了啊?不會都下車間了吧?”她拿出手機給月榕撥了個電話還沒通就被掛斷了。“喔---她可能還在忙吧!一會兒再打吧!”
等了一個個多小時,水都喝了兩杯了,才見珊珊回來,臉陰陰的很不高興的樣子。
“珊珊你去哪了啊?怎么這么久才回來?”六和問到。
珊珊白了她一眼說到,:“去哪了?我能去哪啊?去挨罵了唄!你說你好好的這干嘛非得調回來啊?這里工資低活兒又臟整天灰塵漫天的有啥好呢?唉!真是傻啊?唉!”
“呵呵--我覺得這里很好啊!工作上力所能及,酬勞上心安理得,沒什么不好的。”
“哼!算了算了不說了---你這智商和你無法溝通。你既然和月榕對調了,那往后接手她的工作就行了。”珊珊不耐煩了,她剛在廖總那里挨了罵心情不好。昨晚廖文遠打電話通知她月榕和六和對調的事,她氣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今天一早就去找廖文遠了,結果還沒說幾句就被嗆了回來。
“我和月榕對調了?她調到財務科了啊?哦---”
“你不知道啊?呵!月榕沒有告訴你嗎?你這朋友城府很深哦!”
“她那么有才華提上去是應該的,我又不是她領導,她也不用事無巨細的向我匯報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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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榕遠遠的看見六和挎著包搬著一個紙箱子走過來,她一轉身進了旁邊的洗手間,估摸著六和走遠了她才出來。她心里面還是再生六和的氣,但六和并不知道。
葉會計病了沒上班,金箔和邢會計正在竊竊私語揣測著為什么會突然人事調動,見月榕進來了她倆不在說話了。
月榕微微一笑徑直走到顧長明的房門口,門半開著,月榕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進來吧!月榕。坐。”顧長明說到。他早上看過月榕的資料,知道月榕品學兼優畢業名校,專業學的是應用物理,業余時間考過了英語六級和會計中級,在呷邊這個旮旯里就算是人才了。
月榕微笑著坐了下來。
“月榕,你暫時先接手六和的工作吧,呵呵,如果老葉她們那里忙不過來了你也要幫助啊!呵呵呵--”
“好,我一定盡力。”月榕笑到。
“呵呵------按制度呢還要出份卷子考考你哩,不過我覺的吧沒有這個必要了你直接上班就行了。老霍他們以前常常夸你哩說你是明珠投暗懷才不遇呢!現在調過來了就好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