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江山,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周桓予研了磨,擬了旨。
“臣,明白。”陳嶼知道周桓予在敵國日夜念著應容兒的名字才得以堅持下來。他擔憂的望著周桓予,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去說。
建安十年底,江山再次易主,百姓惋惜,明君退位,新主如何且不說。
這大半年里,周桓予的勢力一直在整治民間,讓前朝和百姓的風氣好了許多。一派國泰民安,繁華盛世的光景。
這些勢力如今也完完全全的歸順了新帝陳嶼。
陳嶼會是個明君。才堪堪十六歲的年紀,跟在周桓予身邊許久,殺伐果斷,判斷力極強。媚悅被留在了宮里,她已有六歲,長成了粉妝玉琢的娃娃。
每每媚悅奶聲奶氣的在他懷里嬌嬌的喊著“嶼哥哥”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帝王總是臉紅上幾分。
二十二
春江和煦,在周桓予要帶應容兒離開深宮的前一天夜里,厚厚的烏云覆蓋在正上面。
應容兒知道自己撐不住了,她忍到這里已經是強弩之末,她不奢求別的了,只希望媚悅平安長大,竹心和荷心出宮,僅此而已。
“桓予,下輩子早點來找我。”她意識朦朧眼底恍惚瞧著眼前人赤紅的雙眼,他緊緊抱著應容兒,唯恐失去了她。
可她一直在消失。
周桓予一聲又一聲的喊著她的名字,他說“容兒,容兒,容兒……”
真好,她不是應嚶嚶了,她是應容兒了。
她仿佛看到了汐兒一直向她招手。
坊間傳聞,先帝與容安帝后雙雙離世,新帝陳嶼將他們風光大葬,喪儀整整十天十夜,上至皇權富貴,下至平民百姓。應容兒的吩咐,她被送去了這一輩子她都沒有見過的江南安葬。
竹心荷心在宮外聽到這個消息,雙雙跪了下去,痛心疾首,對著江南的方向磕了好多次的頭。
竹心荷心出了宮,可應容兒的盼春盼秋盼冬盼夏,成了宮中眾多亡魂之一。
江南多暖春。
一身白衣的男人,輕柔的拂去冰棺的落花。
棺里的女人極美,眉眼間充斥著嬌媚。可她再也醒不來了。她有著周桓予搜盡天下只此一枚的藥丸,可保其尸身永世不腐。
男人鬢邊已有了白發,他輕嘆。
“容兒,你說過的江南,我帶你看了。”
他又斬斷自己青絲,和應容兒的放在一起。
“下輩子,我早點來見你。”
“下輩子,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