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皇上要處死他,是我爹爹出言相勸,讓周桓予出使敵國當質子,他說,年少中元節時,應容兒的花燈送與了周桓予,可應容兒記憶里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又說了很多,應容兒卻什么也聽不見。
她輕聲呢喃:“周桓予,帶我走…”
她的每一次晉位分,都是皇上出于愧疚的心思來。說到底,她也活成了一個完美的替身。
建安十年。前朝腐敗,攝政王周桓予前朝勢力遠超皇上。
夜黑風高。
“什么人?”周景安深夜里批奏折,李德李順沒在身邊。
“皇兄,近來可好?”周桓予從正門走進來。面色看不出悲喜。
皇上松了口氣“當然。”
他對這個皇弟最是信任,前朝事情大多交予他手里,多年敵國質子的恩情,他說到底是惦念的。
卻突覺脖子上有什么冰涼涼的東西。
“周桓予,你要做什么?”他暴怒卻也不敢作為。
大聲怒斥眼前這個狠戾的男人,發現他是那樣的陌生。
“李德!李順!給朕進來!”
“皇兄還是省省力氣吧,他倆已經死在外邊了,沒想到啊,我竟不費一兵一卒。”周桓予聲音清冷,是周景安沒見過的寒。
“皇兄,少時你對容兒的眼神我如今還記得,不忍瞧著咱們兄弟反目成仇,應將軍保我一條命也是真的,我手握私兵能反了你也是真的。”周桓予緩緩說著,皇上卻聽的汗毛直豎,冷汗直流。
周景安死了,他不過是個空殼皇帝罷了,他膝下無子,只有媚悅一個女兒。他的疑心太重,仿佛誰都要害他似的,這一生也獨獨信任周桓予,可明里暗里打壓周桓予的勢力,也是因為帝王家多疑。
周景安想讓顧瑩瑩生下嫡長子,他本以為整個后宮的避子藥斷了,她們還能生育,可這長年累月早已傷根傷底。
他臨死前又想起小的時候母后的賞花宴,那個明艷張揚的應容兒,他對她有愧。
這皇上,他沒做成功,不愧為一個明君。
建安十年,江山易主,卻還是姓周。
周景安害了兄弟那么多,最終也被周桓予親手了結了。
那些不能生育的嬪妃都被送到青燈古寺,一生為他的容兒祈福。
后宮里只剩應容兒。
周桓予找遍了天下名貴藥材,又尋了肉白骨的名醫,櫻皇貴妃……現在是皇后,也穩住了心神。
之前行刺的黑衣女子,是周桓予在別國的內應,混入了小隊里,去試試皇帝的心。
她沒傷應容兒,也沒護住應容兒。
“陳嶼。”周桓予日夜守著應容兒,見她氣色好了許多,才放下心來。
陳嶼是江南世子,他自幼喪了爹娘,這些年靠著周桓予的接應,成了周桓予的左膀右臂。
“臣請皇上安。”
“不必多禮,你很快就是皇上了。”他說的漫不經心,慵懶著靠在龍椅上,瞧著大殿下意氣風發的少年,眼里是賞識,他周桓予不會看錯人。
“臣不敢,臣對皇上絕無二心。”他把頭伏的更低,狠狠磕著頭。
“陳嶼,起來,到我身邊來。”他說這的語氣仿佛又回到了他是攝政王的時候。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