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陣陣,狂風(fēng)卷地。
北疆。
荒漠。
蕭星化作一道流光,掠過邊境線,自虎威營城樓中倏忽落下。
“何人擅闖虎威營?敵襲!敵襲!”
猛然之間的一聲大吼,幾百個士兵手持長矛圍攏過來,他們身披鎧甲,腰配鋼刀,沖著蕭星怒目圓睜。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虎威營,按梁國律例,擅闖軍營者當(dāng)斬!”
哨兵絲毫不讓。
蕭星抬起頭來,其中有些見過他的人已是震驚了起來。
“蕭將軍?”
“外面為何喧鬧?”
從營帳之中走出一人,身披銀甲虎步龍行,蕭星一看那人頓時一愣。
“荊思遠(yuǎn)?”
“蕭大哥?”
荊思遠(yuǎn)狂熱的沖過來,拉著蕭星道:“蕭大哥,真的是你么?”
蕭星尚未說話,荊思遠(yuǎn)立刻朝著眾人吼道:
“這是蕭將軍,你們這些生兵蛋子全他媽眼瞎了?快給老子放下手上的兵器!在誰面前晃悠呢?”
那些士兵盡皆放下兵器恭敬道:“蕭將軍!”
蕭將軍?
那哨兵懵了,什么時候,又多出來一個蕭將軍了?
荊思遠(yuǎn)沖著他腦袋上就是一巴掌怒道:
“你嚷嚷什么嚷嚷?這是我們大哥,是辛屠將軍的兄弟,是救過我們虎威營的人,乃是和我們出生入死的鐵兄弟,你喊什么喊?自己領(lǐng)罪去吧。”
蕭星拉住荊思遠(yuǎn)道:“不知者無罪,況且他也是職責(zé)所在,思遠(yuǎn),你升官了?”
荊思遠(yuǎn)不好意思的撓頭。
“弄了個副營當(dāng)當(dāng),蕭大哥你怎的有空過來了?”
蕭星也不多耽擱了,連忙道:“帶我去找辛屠將軍,我有要事拜托你們幫忙。”
既蕭星說是要事,荊思遠(yuǎn)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帶著他去見了辛屠將軍。
蕭星把事情原委說給辛屠將軍聽了,辛屠將軍道:
“原來如此,前幾日我收到金刀狼王的傳信,說是與他們相互配合找人,我還奇怪要找誰,這些時日我們和草原犬牙族相交甚好,我甚至想過是不是犬牙族又要借口出兵了。”
“蕭兄弟,那女子是你什么人?”
蕭星道:“她是我妻子。”
辛屠將軍和荊思遠(yuǎn)等幾人一聽,頓時面色凝重。
辛屠將軍道:“你放心,我們虎威營全營出動,荊思遠(yuǎn),你火速安排下去,留幾人把守即可,其余人等全部放下手上的操演,出城幫助蕭兄弟找人!”
荊思遠(yuǎn)領(lǐng)命去了,蕭星真心誠意道:“多謝辛屠將軍。”
“都是自家兄弟,客氣什么,那即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們的弟妹了。”
虎威營和犬牙族,浩浩蕩蕩的鋪滿整個草原和北疆。
就連那些在北疆流竄的劫掠分子,都被一個個抓回來吊打。
挨個盤問。
整個草原之上瑟瑟發(fā)抖。
都在奇怪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竟然這么大的動作,簡直像是要把整個草原翻過來似的。
蕭星此時身處黃沙之上,他面容慘白,嘴唇干裂,眼神迷離卻堅(jiān)定。
他已經(jīng)許久未進(jìn)一滴水了。
縱然修行者無懼辟谷,可是這樣高強(qiáng)度的消耗真氣,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
“木槿,你到底在哪里?”
蕭星心急如焚,手中緊緊攥著那枚金鈴鐺。
突然,蕭星自高空之中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在黃沙滾滾之中,竟有一縷紅紗,隨風(fēng)而來。
蕭星瞳孔一縮,瞬息而至,扯過那紅紗,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
是木槿!
她一定在這附近!
“木槿!”蕭星怒吼。
“老婆!你在哪兒?!”
蕭星的聲音,穿透了黃沙,滾滾流淌而出。
蕭星正在嘶吼,眼神卻發(fā)現(xiàn)那黃沙之中,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個影子。
一個小小的影子,踉踉蹌蹌的往前。
然后,一頭栽倒在了黃沙之中。
蕭星狂奔過去,待看清了那人,頓時身體狂震,熱淚盈眶。
眼睛已經(jīng)濕潤了。
木槿她光著腳,渾身是血,倒在了黃沙之中。
她臉色憔悴,嘴唇干裂,想來已經(jīng)許久未曾進(jìn)食了。
可是手上卻握著一把彎刀,緊緊握住了,絲毫沒有松開。
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蕭星簡直難以想象。
連忙把她抱起來,木槿的眼皮微微睜開,卻下意識的把手中的彎刀掃過來。
蕭星避開那彎刀連忙道:“老婆,是我啊!我是蕭星啊!”
此時此刻,木槿的瞳孔才稍稍聚焦,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蒼白的面容勉強(qiáng)的笑了笑,然后道:
“我是在做夢嗎?”
木槿手上那緊緊握住的彎刀,緩緩放下,掉落在了地上。
蕭星把她的腦袋抱在懷里,心里已是疼的無法呼吸了。
水!
蕭星四處尋找起來。
此時此刻,只有讓她盡快多喝水才能救她。
抱起木槿身子,蕭星狂奔而去。
在這大漠之中,四面皆是黃沙。
饒是蕭星真氣充沛,也是尋找了許久,才找到一汪清泉,弄了一些水給木槿喝了。
木槿才悠悠醒轉(zhuǎn)過來。
蕭星看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強(qiáng)壓心中的痛,忍住眼中的熱淚。
木槿摸了摸他的面頰,微微笑了笑說:“我的男人,你哭了嗎?”
蕭星先前在木槿昏迷時四處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還好沒有受什么傷。
他心里的石頭也稍稍落下。
此時此刻,蕭星不禁頗為生氣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男人?你是不是要急死我才甘心?一聲不吭的來找我,你好歹告訴我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你知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木槿聽他言語中的責(zé)備和關(guān)懷,笑了笑坐起。
她復(fù)又摸了摸蕭星的面頰,安慰道:“好了,莫要生氣了,這次是我大意了。”
蕭星見到了她,一股子氣都發(fā)不出來了,只能嘆口氣道: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呢?”
蕭星有時候總覺得,一物降一物是必然。
任憑自己如何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可是一旦遇到了木槿,渾身的本事仿佛都不夠用了。
木槿渾身上下毫無修為,只是一個凡人。
可是蕭星每次遇著她,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這個女人,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啊。
木槿環(huán)顧四周,喃喃道:“已經(jīng)追我到這里了么?”
她看著蕭星道:“星星,這里有人。”
蕭星一愣。
“這里有什么人?”
以他的神識,根本未曾感應(yīng)到這里有什么人。
難道······
木槿道:“我本打算離開草原去太乙劍宗尋你,可是半路遇到截殺,那必定是個修行者,多虧了白云和烏沙,我才撿回了一條命,但也被對方追殺到了這里。”
白云和烏沙,便是蕭星見過的那白頭鷹和巨狼。
烏沙死在了太乙劍宗,它是特地前來給自己報信的。
而白云,便是那白頭鷹,蕭星曾在王帳見過的,沒想到它也是死了。
但木槿的話,卻讓蕭星警惕起來。
對方還在追殺?
蕭星的拳頭,死死地捏緊。
不論對方是誰,敢動他的女人,蕭星都要讓對方死無全尸。
木槿說:“我能察覺到,他并非想殺我,或者說他暫時不想殺我,他分明有幾次得手的機(jī)會,可是卻沒有動手,當(dāng)時我就猜到,他恐怕是想要讓我引出真正的目標(biāo)。”
蕭星一愣。
木槿道:“對,他想用我引出你。”
蕭星連忙道:“既然如此,你就更應(yīng)該找我了啊,你為什么要跑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
木槿搖了搖頭,摸了摸蕭星的面頰說:“我的男人,他很強(qiáng),我不能讓你過來,你會有危險。”
蕭星的眼淚奪眶而出。
因?yàn)閷Ψ胶軓?qiáng),所以要把對方引到遠(yuǎn)處。
可是她自己呢?
她自己的安全呢?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