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鬧錦的愛情

元旦以后，本學期各門功課相繼收尾，馬上進入期末考試的復習階段了，按照學校的要求，走讀的學生也開始到校上晚自習，我們下午放學匆匆回家劃拉一口飯，又匆匆地趕回學校，時間正正好好。

那天下午后兩節的體活課改為全校掃雪，各班按照上操時所占位置分區分片全員參加，我們拿著各類工具到了操場胡亂地比劃，畢竟人多力量大，盡管大家先打了一陣雪仗，還是提前完成了任務，一節課的時間，操場露出了本色，只剩下周圍的樹枝依舊銀裝素裹，樹下一個個形態各異的雪人插著長短不一的掃帚疙瘩。

吃完晚飯，我們早早就回到學校，晚自習還有一段時間，大家在教室里玩鬧著閑聊著，氣氛熱烈。一大伙男生圍坐第一排的桌椅上笑聲陣陣，我湊了過去，看見靳滿軍和何粵錦坐在中間，興高采烈地在那白話著。

“哎，鬧錦，平常咋就沒看出來呢，你說你平常蔫吧地，心里可有數啊你，你啥時候嘎搭上人家艷平的呢？今大伙兒都在這呢，你說說吧”滿軍問。大伙紛紛湊趣，對對，說說！

“都他媽怪你！就那天咱倆在水房，我洗臉你洗手，你洗完手沖我一抖摟整我一身水，你家伙嗖一下就跑了，我眼鏡揣兜了，啥也看不著，瞎貓虎眼地回手照邊上屁股來一下子，然后就闖禍了唄。”何粵錦埋怨地說，“完事啪一個嘴巴呼過來了，這給我疼的，我還納悶兒呢，老勒長能耐了，先逗我你咋還急了！等我把眼鏡掏出來，正想戴上，啪又一下子，把我眼鏡干飛水池里沖跑了！”大家哈哈大笑，何粵錦接著說，“這回我真急眼了，就胡嚕起來了，我腦袋一下被人按住了，我他媽的抬手一抓，抓著個辮子，我靠，我合計完了，咋還是個女的！”這時大家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然后就停了？”滿軍憋著笑逗話。

“那不停咋的！她們班男生沖上來好幾個要打我，我直說誤會誤會！得虧有個哥們認識我，我解釋半天，這才拉倒的。”何粵錦一臉委屈。

“哎，要說你也真是廢物，你一巴掌嗨人家女生屁股上了，你就沒反應過來？我這小體格精瘦巴拉地，那手感能一樣嗎？”滿軍說完大伙又是一陣大笑。

何粵錦猥瑣一笑，“哎，你真別說，過后一尋思，真不一樣啊，軟乎地！”這話一出就連偷聽的女生都噗嗤地樂了。

“損玩意！該打！咋沒打死你呢”幾個女生小聲憤憤地說，何粵錦斜了這邊一眼，委屈中帶著幾分得意。

“鬧錦啊，你說了半天文不對題呀，人問你咋嘎搭上的！”陸明峰攛掇道。

“別聽怹瞎白話，哪嘎搭上了，沒有，”何粵錦頓了一下，“完事這不就整清楚了嗎是誤會，艷平也不好意思了，說下手太重了，然后遙嘎幫我找眼鏡，靠，那哪找去，早沖媽的地溝里去了，我說沒事的我這不又近視了嘛要不也得換，這回得換500°的，我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這不嘛！們（第三聲）艷平給買的。”何粵錦手扶了扶眼鏡框，自豪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聽到這里大家可是由衷地羨慕了，滿軍感慨道，“鬧錦啊鬧錦，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要這么說，我寧可那天挨打的是我呀！要那樣呀，就不是您（第三聲）艷平了，那就是們（第三聲）艷平啦！”

“鬧錦啊，那現在啥情況了？拿下了唄？”陸明峰接著問道。

“拿啥下呀拿下！現在說啥呢？我不去給她送張明信片嗎，她本來收下了，這不今天又給我退回來了”何粵錦一下子癟了下來，我問那擁護啥呢，他接著說，“她說我想歪了，看了明信片說我思想不健康，現在是學生時期以學習為主啥的。”

“說白了，就是沒看上咱唄！裝啥呀！”陸明峰拱著火，何粵錦緊接回話，“是，我說了，我說我知道啊，你不就是嫌我個兒小嘛！放心吧，我還能長！”這時已經是滿屋子的笑聲了。

亞軍站了起來說道，“鬧錦啊，送你一首詩吧，”大家停止了笑聲，亞軍大聲朗誦起來。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憂郁也不要憤慨

不順心的時候暫且忍耐

相信吧！

快樂的日子就會到來！

我們的心永遠向前憧憬

盡管活在陰沉的現在

一切都是暫時的轉瞬即逝

而那逝去的

將為可愛！”

“好詩！好詩！”亞軍聲情并茂的朗誦贏得大家熱烈掌聲，幾個同學叫起了好，亞軍紅潤著臉，每到人多、特別是女生多的場合他有些拘謹，字斟句酌的語句顯得有點拿腔拿調，“對，這真的是一首好詩！可惜作者不是我，是俄國最著名的大詩人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的一首名詩，本來我也忘記了，前兩天在一個臨班的漂亮女孩春美妹妹贈給洪濤的賀年卡上我看到了詩的上闕，才想起來的，這首詩意境深遠，送給大家共勉，愿能給大家對生活對學習對友情對愛情帶來啟迪！”

聽到亞軍的一番話，大家齊刷刷把目光轉向了我，我感到渾身不自在，嘿嘿干笑一時語塞。

“我操，您班男生都這么厲害呀！行啊老暴，給咱校花都劃拉過來了？”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是一班的尹東，我知道他是找秀峰和有生的，剛才一直在后面跟他們在鬧，我打個招呼，“哎，尹東啥時候來的？擱俺班干啥壞事呢？”尹東一臉壞笑陰陽怪氣地說，“別的班好丫頭都讓你們給泡來了，我一看不行啊，我得趕緊下手了，你看這丫頭咋樣？”他回頭手指向了后面的史有生，大家又哄的笑起來，有生不知道我們在笑什么，遠遠地瞪大眼睛使勁朝這邊看了看隨口說一句，“這幫騷撲！”

“誰給老暴的？”“哪個春美妹妹呀？”“啊，我知道誰了！”這時我聽到了同學們開始小聲議論，連忙打岔，“正說玻璃球子，又扯出個胯骨軸子，鬧錦，趕緊交代，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叮鈴鈴…”這時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大家意猶未盡地散去各自歸位，我聽見尹東自言自語一句“哎呀，都是牛逼人兒啊！”從我們班走了出去。

“我發現你挺能吹牛B呀！”隔壁一班教室后排座，江浩、鄭泉、尹東坐在一起，江浩黑著臉聽著尹東的挖苦，“你不說她外班的誰也沒給回嗎？那咋回事啊，那老暴咋收著了？”“我感覺老暴這小子挺陰哪，還他媽挺傲，一天天牛B轟轟的，怹五廠人都這B樣。”鄭泉陰森森地填著料，尹東接話，“我也看不慣這幫五廠的小子，要不是看三兒和包子的面子，我他媽早收拾他了！耗子，你他媽說話呀，你咋的癟茄子了？”

江浩沉默了好久，一幕幕往事在腦海里翻騰，哎！與君一見誤終身啊！自打初中起就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這個漂亮女孩，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心，她是那么的高傲圣潔完美無瑕，而自己在她面前又是那么地卑微渺小微不足道，但這無法自拔的愛啊！那么真切那么深情，他愿為她付出一切甚至生命而無怨無悔，可是得到的什么？討厭冷漠無視甚至蔑視，我知道我江浩可能真的配不上你，可是你給過我機會嗎？你了解我嗎？我對你發自心底的愛有錯嗎？哎，我苦啊！這些年我費心費力殫精竭慮地偷偷接近你在不遠處默默關注你悄悄保護你，我嬉笑著半真半假甚至不惜卑躬屈膝地維護著你，替你驅散著騷擾在你身邊的蒼蠅臭蟲山貓走獸，我容易嗎？我好不容易以平和的方式穩住了尹東鄭泉以及一眾的各路雜碎，可還是攔不住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哼！我看出來了，你不是高傲冷漠只是對我高傲冷漠，你也不是什么圣潔只是假裝圣潔！那天聯歡會上你大庭廣眾之下迎合姓暴那小子的眼神那是嫵媚嗎？我看那就是放浪淫蕩、恬不知恥！哀莫大于心死，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大不了魚死網破！

江浩痛苦幽怨的眼神突然變得陰毒而堅定，幽幽地說道，“你倆當我是哥們不？當我是哥們今天就幫我解決了這小子！”尹東一看這是真急眼了有點語蔫不祥，“嗯…老暴這小子挺靈活的，要不咱研究研究？”“研究個**，咱倆看三兒面子肯定不能明著動手，耗子他倆護摟起來，咱倆從側面干他！”鄭泉扭臉向安浩，“耗子，這小子有點底子，你最好手里得拿點兒啥。”窗外起風了，窗縫紙隨風傳來絲絲嗡嗡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