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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幸存者

萬籟俱寂,濃墨的黑給天空拉上了帷幕,整個城市如同一只潛藏蟄伏的野獸,與黑夜一樣暗藏著危險。女孩悄悄望去,四下空無一人,她貼著水泥墻,挪著步伐,高度警惕著。一路穿過拐角,破舊的車輛,廢墟的樓房,在路燈散下的光亮中,一覽無余。可是往后望去,離開路燈的場景,卻黑漆一團,這讓女孩有些緊張,淺褐的杏眸透露著驚恐,她擔心的不是看得見的,而是躲在暗處所看不見的,這才極為可怖,現在的每一步,她都走得極為小心。

城市中最高層塔樓,士兵把守,持槍巡崗,塔口上放置幾十倍大的照探燈,四處掃射著,光束劃破了漆黑的天際,照亮了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土,帶著某種警示的意味。

女孩一路避開燈光,貼著瓦墻,挪著輕微的步子摸索,來到另一處小巷內側,直到挪到了拐角處,已沒有了遮蔽物,女孩微側著頭,目光急切的捕捉著可用信息,觀察四周的情況。

巷子里有貓兒經過,發出喵喵叫聲。往巷子外直通數十米處探去,士兵整齊有序的站在裝甲車上,絡繹不絕。車燈齊齊開啟,照亮了街鎮道路兩旁,輪胎駛過水泥路,地面與沙礫產生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

白日經過狂轟濫炸,數座樓房已塌陷成殘骸,地面血流成河,尸橫遍野。肩背步槍的一眾士兵,在拖拉著數百具尸體,齊齊扔上板車,拉到離開小鎮的遠處山林進行焚燒。另一隊士兵則組成搜尋隊,在殘骸中尋找,是否存在幸存者及有價值之物。

女孩只是看了一眼,便放輕步子快速離開。這個地方太危險,已顧不得尋找食物,她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玄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見五指,女孩只得貼著墻壁,憑著感覺摸索著前進。她摸索到瓦墻,已是盡頭,又是一個拐角處,她悄悄探出腦袋,必須確認安全再前進。

搜尋隊隊長霍凌雙,離開了搬運現場的不遠處,踏著步伐,慢慢走到一處寂靜的角落,心氣郁悶,暴躁的只得狠狠吸了口煙,他在為自己的能力才華,只是被分配到一個四處跑路找東西的小隊長,而感到十分不滿,又用力的吸下了一大口煙,那口氣郁在胸腔,出不來,又下不去,煙氣堵在嗓門眼里,嗆的他咳出了淚花。

霍凌雙倚著墻,彎下腰順氣時,猝不及防和小巷內某雙搜尋的眼睛對視上,女孩嚇得直扭過頭。她所處的這個方位,此刻,只有一條道通往,那就是往回走到剛剛她所離開的人群處,但是她怎么可能走回去,那里官兵更多,且無遮蔽處,會直接暴露在眾人視野中,如同身形無衣物遮蔽,走在大街上,供大家觀賞的過街老鼠一般。前不得,退不得。女孩死死咬緊下唇,神經緊繃,心臟跳得飛快。她反復思索著: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

天性生疑的霍林雙帶著探究的目光,死死鎖定小巷內的拐角處,他緩緩將香煙丟下腳邊碾熄,側著頭探望,厚重的軍靴一步一步向前逼近。剛剛的他看到的,是眼睛?腦袋?他心想,如果里面有活口,那么他的樂趣便來了。牢房里,有將近上百種酷刑已寂寞難耐。

小巷幽深,漆黑一片,他有些看不清內側,便掏出了腰間手電筒四處照射,女孩緊促地貼緊瓦墻,恨不得馬上與之融為一體,嬌小的身形,往里退到了身后的垃圾桶處,退無可退,離開了垃圾桶和集裝箱的遮擋,就會完全暴露。角落的貓兒站立在墻頭上,慵懶的舔著鋒利的爪子,忽的看到老鼠跑出巷子的身影,抿著微笑,帶著獵奇的興奮追了出去,暴露在一眾士兵及霍凌雙的視線中——原來是貓兒,霍凌雙愣了一會,真遺憾,他心想。

周圍滿是拉拽尸體的士兵在進行搬運,車輛啟動行駛的聲響。隨從跟了上來,在隨從疑惑的目光中,他垂下眉毛,失望地擺了擺手,示意沒事,隨從則側在一旁聽候待命。

會不會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也許是因為周圍過于吵鬧,他看走眼了?但他還是疑惑,他看到的明明就是一雙和他對視上的眼睛,絕無可能是貓,這個觀點又加深了他的猜想。一定是人類,逃過一劫的幸運兒,肯定是如此,他今天偏要去看個究竟。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里面。”

女孩上一秒還因自己躲過一劫喜極而泣,下一秒,熟悉沉悶的聲響又傳到耳旁,路燈將霍凌雙的身影拉得極為修長,像來自地獄里的撒旦,一步步將她逼近死亡。

緊急時刻,女孩看著身后的大型垃圾桶,扒拉著一些散發著惡臭的垃圾,憑著瘦小的身軀,快速躲了進去,蹲下,又將一些垃圾掩蓋在頭上,她一直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因為潛藏在垃圾桶內的老鼠,蟑螂或者小飛蟲之類的移動而發出聲響。

霍林雙已邁步走到小巷拐角處,是個死角,除了一些破舊的集裝箱,半個壞掉的燒餅,一個大垃圾桶,別無他物。他踢了兩腳,集裝箱都跟薄紙一樣,飛到半空中,又落下,散落一旁。他心想,不在這里。扭頭看向垃圾桶。女孩因過度害怕,禁不住戰栗,一直在暗自祈禱著,離開吧,離開吧。請求上帝庇佑,寬恕我的罪過吧。越是擔心,越發要印證她心中所想。

霍凌雙皺著眉,一把打開垃圾桶,里面堆積著大量著散發惡臭的垃圾,撲面迎來,他頓了下手,正猶豫時,此刻另一個士兵小跑到霍凌雙面前,手叩地,單膝跪拜下道:“中校,大校及上校召開了緊急會議,請您立刻前往參加,”也許他真的看走眼了,盯著垃圾桶注視了一會,將垃圾桶蓋蓋上。霍凌雙轉身對士兵點頭應道:“好的,我即刻趕到。”側身對隨從道:“我們走吧。”隨從應道:“是,中校。”女孩在垃圾桶內,聽到他們的對話,肩膀一垮,這才松了一口氣。

時間倒回一天前,一聲巨響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女孩躺在床上,過了許久才緩緩有了知覺,她睜開有些酸澀的雙眼,接觸到光亮的那一刻,頭部的劇痛一瞬間刺激到大腦中樞,眼前的幻影在她面前天旋地轉,女孩痛苦的將身體蜷縮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緩過神來。她發現躺在一張床上,面前是一個發光的透明體及土坯,她支撐著虛弱的身體下了床,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而狹窄的土洞,除了一個透明罩,一張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沒有延展的空間,封閉的嚴嚴實實的。

女孩搞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一個透明罩里醒來,又怎么會出現在一個土洞里,她是誰,她是哪的人,為什么沒有一點印象。她想去努力想起些什么,大腦中的積壓的血塊,壓迫到神經,她一瞬間疼出了淚花。

女孩揉著腦袋,在光亮的透明罩內四處尋找,終于在角落里看見一個綠色的按鈕,女孩伸手按了下去,罩住她和鐵床的透明罩瞬間消失不見,溫和的光亮也隨著消失,頓時四下黑天摸地。女孩挪著步伐,手撫著黃土洞壁處敲了幾下:是實的,她沒有做夢。這里什么工具器材都沒有,這里唯一的床,還是鋼鐵制作,沒有工具,也沒辦法將鋼條拆卸下來挖土,她只好試圖用手刨著洞壁,過了一會,她發現用手挖一條隧道時間過長,也并不現實,只好將身上四五層疊加裙擺的最外層掀起蓋至頭頂,閉上眼睛扭頭至另一方,將原先方向轉為向上刨土。

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女孩兒一聲不吭,高強度的重復動作,使得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衣裙早被打濕透,依舊沒見到光亮。又過去了很久,手臂已酸痛無力,女孩停了下來,默默甩著胳膊,適圖緩解一下,可以舒服些。

女孩心想,她不能一直被禁錮至此,否則用不了多久,她要么因為沒有空氣造成缺氧,窒息而死,就是缺糧缺水被活活餓死。手指尖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痛呼,十指間的指甲蓋幾乎被翹起,翻蓋了八成,手間血流不止。女孩累的幾乎暈厥,卻又拼命咬住下唇保持清醒,嘴角也被她咬破,終于在她小腿禁不住發戰時,她從土坯洞上方看到一絲光亮,雖然很微弱,但也足夠讓她興奮的了,她把眼睛閉了起來,抬著肘部用力向上撞擊。

在十來次撞擊撞擊中,上方土坯快速砸落,好在她反應過快,跑到一旁躲開了。女孩望著光亮透過較大一些的洞口照射進來時,興奮地順著洞沿向上爬去,指尖攀住地面時就開始發疼,但她顧不上那么多,僅皺了下眉,咬著后牙槽,臂力發力,手腳并用,向上攀去。

終于,她回到了地面上,卻震驚無比。月光透著云層撒了下來,路燈將道路照的無比亮堂,四周皆是鮮血淋淋的尸體,縱橫交錯,了無生氣的倒在地面上。有一部分尸體被侵略者隨意扔棄,壘起一個小山坡,尸體千瘡百孔,不堪入目,他們成了侵略者開戰時,為了圍剿最后一波百姓,而臨時搭建的人肉護盾。入目所及的樓房,街道,村落,到處都是被炮火轟炸的痕跡,四周都有兵官持槍行走。

這里,她所見到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個地方,這個城市,這個國家,已經淪陷,被不明的外來力量所侵略占領,而她,很有可能是這里唯一的幸存者,除此之外,無人幸免生還。

她不認識那些持槍的人,但是,她敢肯定的是,那些人很危險。出于對自己人身安全的保護,那個土洞是無法回去了,回去也是等死,她得先想辦法解決溫飽的問題,再躲起來。可若是因為去尋找食物而跑到外面,實在太過于危險。女孩沒有辦法,只能隨手拽下草地上生長的草根塞進嘴里充饑。她悄悄躲在井蓋下的地下水管道里,沒有被褥,只能躺在濕漉漉的管道旁,蜷縮著身體發抖。指尖的血液已經干涸,凝固成血塊,看起來十分丑陋,女孩哈著氣取暖,這一晚,就這么將就的睡下了。

凌晨,偏逢雨季,水勢順著井蓋洞口流下,乘著勻速儲蓄管道,女孩很快被驚醒,看著一直蔓延上升的水勢,她只得快速順著管道向上爬去,卯足力氣直接撞開了井蓋,一股水流爭先恐后的往內跳去,她側著身,緊貼壁面躲避,待水勢小了一些后,她才緩緩的爬了上去。

她正思索著,不知道該去何處,哪里都是持槍走動,巡邏的官兵,照探燈在固定位置的搖晃著,猝不及防掃射了過來。她放輕步子,側身快速躲進一個小巷里。那里都是人,她想快點離開。有半塊燒餅躺在離她有些遠的地面上,可是,如果要拿那塊燒餅,就會暴露在照探燈和官兵的視線中。她觀察著四周,還在思考如何拿到那塊燒餅時,一個陌生的男人和她的目光對視上了,那一刻,她暗想,糟了。

女孩被嚇壞了,馬上躲進了垃圾桶,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好在,那個男人似乎有事務要處理,被其他人急匆匆叫走。女孩頭部頂著垃圾桶桶蓋,掀起一點縫偷瞄,確定那些人,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才快速從垃圾桶里爬出來,跑向前方撿起了那半塊燒餅,緊握在手中,一路躲避官兵和照探燈,頭也不回的從一條小道跑向山林,她也說不上為什么,似乎對這里很熟悉。

女孩一路狂奔,仿佛后面有洪水猛獸追逐,腳步一刻也不敢停下,順著上方爬上土坡,直到跑到山林中央,小鎮成了一個縮影越來越小,再也眺望不到鎮上的情況,確定安全后,那顆不安的心,終于安了下來。

女孩席地而坐,將手里這半塊燒餅細細拍去螞蟻和灰塵,借著朦朧的月光,這時才看清手里的半塊燒餅已經發霉壞掉了。她在吃和不吃中間反復掙扎著,不知道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多久。

幸運的話,她也許可以在這個山林多存活一些時日,但是吃下這個燒餅,鬧壞肚子,無法動彈的話,不用等到明天,今晚就很有可能會被野獸吃掉。不幸的話,她也許很快會被那些人發現,然后抓起來處死。女孩細想了一下,反正橫豎都是死,便也就釋然了,多活一天是一天,每一天都像是偷來的。將燒餅上一些壞的很嚴重的部分捏掉,拍了拍,雙眼一閉,其余剩下的部分還是如數吃了下去,她已經兩天未進食了,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

不出所料,翌日,女孩腹部絞痛,實在難以忍受,在地上打滾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女孩冒著冷汗,渾身乏力,強撐著走到河邊,捧起一舀水便喝了起來,似乎覺得還不夠痛快,把頭埋進河邊便大口大口喝起水來,直到女孩喝足了水,腹部不再疼痛,連饑餓感都淡化了些,她才緩緩起身,走進山林。

過了好些時日,一切都似乎已平息了下來。女孩白天躲在山林外的狗洞內,警惕著外面的情況,晚上才會悄悄出來尋找吃食,舀一勺溪水下肚,餓了就吃泥土,啃樹皮草根,偶爾運氣比較好的話,在地上可以撿到掉落的野果充饑,如果什么都沒有,又實在餓急了,也會拿彈弓射下鳥兒,她不敢生火將生禽烤熟,或者用來自己取暖,她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只能將毛發剝去,克服生理上的惡心,顫抖著,緊閉雙眼,生吞下去。她不敢離開狗洞太遠的地方尋找食物,不知道那些人是否還在,也不敢跑回鎮上,因為她好不容易才跑了出來,那些人沒走之前,她不會再回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天,黑夜,兩側輾轉,天氣漸漸轉涼,附近連鳥禽都變少了。

女孩當時受傷翻蓋的指甲,沒有紗布可以包扎,只得挑出陷在里面一些大的石子出來,在地上撿的樹葉和柳條,拿到河水處清洗一下,簡單包扎在手上,也沒有藥物可以治療,受到細菌感染,爛肉混著碎小沙石早就融在一起,結痂成一坨坨的黑塊,丑陋的難以入眼。

有的時候,女孩無聊的會拿著樹枝在沙地上涂涂畫畫,指尖未愈留下的毛病,手部在抓東西的時候都會不受控制的顫抖,女孩氣的砸下淚珠,會使勁用另一只手摁住控制手部,最后握著樹枝的手,會被尖銳的倒刺劃開,血肉翻起,舊痕未痊愈,又在上面新添了幾道新的劃痕,疊加在一起。她討厭這樣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她沒辦法阻止那些人侵略小鎮,現在也沒辦法照顧好自己。

女孩有時也會咿呀咿呀對空氣說話,她的腦袋時好時疼,她想不起過去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朋友都在哪,會不會,被那些人給……她不敢再細想下去,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要多久才能結束此番現狀。

一個又一個夜晚的過去,現在是不管找不找得到食物,她都不會停留太久,飛快回來。

有的時候,女孩害怕的睡不著覺,只能躲在狗洞里偷偷抹眼淚,抽咽。她沒法和外界溝通產生,不了解外面的情況,外面也不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她好像被人拋棄,被遺忘掉了,沒人聽她訴說那些傷心無奈,有的時候,她也會想著,要不要和小鎮上的人們一起去到天上團聚有的時候,也許,她真的寂寞了太久。

近期因為附近有野獸捕食的原因,女孩近幾個晚上不敢出去,害怕自己還未飽腹,就成了野獸飽腹的盤中餐,只得躲在狗洞里,啃著樹皮,蜷縮著身形入眠。下過雨的夜晚,涼意更甚,女孩自己在洞口臨時搭建的枝葉堪堪虛掩,根本沒辦法抵御寒風。女孩入睡到半夜時,被饑餓折磨的渾身乏力,刺骨的寒風刮過軀體,手腳冰涼僵硬,瑟瑟發抖著,空氣也似乎凝固了起來。生理和心理上雙重創擊下,女孩再也支撐不住了,崩潰大哭,直至嗓門嘶啞。

翌日,四周總算安靜了一些,女孩踏著月色,悄悄走了出去,想尋找些吃食。恰巧這天,霍凌雙突發奇想,想去林外江邊走走,吹吹口琴。

夜晚,霍凌雙來到江邊,落葉隨著晚風輕輕的落在湖面上,月光一點點撒下,蕩起粼粼波光,折射著異樣的光芒,清澈的江水倒映著不止那一抹圓月,還有霍凌雙吹口琴的身影,如入畫中。

隨從站在霍凌雙身側,如此良辰美景,也不由得心曠神怡。

“咯吱——”突兀的聲響雖然極為小聲,甚至可以被忽略,卻被隨從警覺的聽力接收到,他猛地側過頭看向身后的山林道:“誰?”

女孩瞳孔瞬間放大,不可思議的看向坡下江邊的兩人,幾乎是一瞬間的反應,女孩撒開步子狂奔,隨從也毫不示弱,邁開極大的步子,往上方追了上去。畢竟是一個成年男子,且經過長年訓練的體型,女孩即便跑得再快,也還是輕易被隨從追上,像個臟兮兮的布娃娃,他揪住女孩有些破爛的衣裙,一把放倒。

女孩倒在地上,四肢疼的酸痛無力,卻還是掙扎著,想爬走。隨從則一下扼住她纖細后頸,腿膝壓住背部,將她死死摁在地上,使女孩動彈不得。

很快,霍凌雙快步追了上來,看了一眼隨從和女孩。他單膝蹲下,伸出指尖將女孩的面龐抬高了一些,霍凌雙的視線和女孩的眼睛對視上時,女孩無神的目光瞬間就驚愕住了,霍凌雙將女孩的表情盡收眼底。開口問道:“你見過我?”這一猜想問出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隨即追問道:“難不成,兩周前,那個小巷,是你在里面?”女孩眼底的光漸漸暗淡下去。霍凌雙又喃喃自語道:“難怪啊,當時被你逃過了一劫,現在還是被我抓到了。”

霍凌雙手一揮,吩咐隨從押著女孩前往他們之前所處的江邊,女孩心想:“還是回來了。”

月色朦朧,江水流淌。

女孩雙臂被隨從反手鉗在背后,霍凌雙朝女孩問道:“告訴我,你是誰?”

片刻,女孩回答道:“我…不知道。”

霍凌雙繼續追問道:“那你是什么人?是否還有其余同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孩痛苦低下頭,劇烈的刺痛讓她疼出了淚花,女孩喃喃自語,仿佛只會這一句話,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什么都不知道?”霍凌雙輕佻了下眉,“嘴還挺硬。沒事,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霍凌雙揮了下手,隨從押著女孩雙手及背部,霍凌雙將女孩的頭部狠狠摁進水下,水順著流動,灌穿著整個腦袋,呼嚕嚕冒著水泡,窒息感鋪天蓋地的迎來,強烈的求生本能,使女孩劇烈扭動身軀掙扎著,在女孩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時,霍凌雙扼著女孩的后頸,將她拎起,和水下脫離親密接觸。

女孩喘息不到兩口,霍凌雙又扼著女孩后頸把她摁進水下,在她意識快渙散時,又把她拎起,就這樣反反復復,拎起,摁下,霍凌雙樂此不疲。

本來無聊至極的搜尋工作因持續好幾周,讓他煩躁不已,現在增添一項尋找,采集礦石的任務,讓他更是壓力倍增。女孩的出現,似乎讓他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再一次把女孩拎起時,女孩腦袋搖晃,嘴里吐著水,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前方。女孩臉色霎白,目光無神的低語了一句:“我沒有騙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身上多處擦傷以及低燒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加慘白無色,頭發濕淋淋的和泥土粘在頭皮上,如此狼狽之色,和她身上已染上多處污漬的公主裙格格不入。淺褐的杏眸,精致小巧的面龐,長長的睫毛垂在臉上,藕白細嫩的胳膊和小腿上疊著縱橫交錯的血痕,看在變態的眼里卻是另一番景象。霍凌雙此刻嗜血極了,他強壓內心燥熱,想摧毀這一株嬌小柔嫩的花朵。這些想法猝不及防的在腦海里不斷冒出。

和之前在山林一般,女孩被隨從強硬摁在地面。霍凌雙單膝蹲下輕佻一笑,如同紳士般優雅地將手上的黑皮手套往上提了提,他捏住女孩的下巴抬起,“不知道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來的。”

伸手對隨從示意,“刀。”

隨從從腿間拔出一把匕首遞給霍凌雙,摁住女孩左手,緊壓在岸邊的稀碎石子上,血跡從她掌中滲出。隨從強硬將她五指分開,霍凌雙將匕首的尖刃在沙地上滑動,懸空比劃著女孩的手指,仿佛在思考著有趣的事情。

“不知道啊……”霍凌雙喃喃道,又輕笑了一聲:“先割哪只好呢?”女孩瞳孔瞬間放大,呼吸急促,猛烈掙扎著,來自深深的恐懼彌漫在心頭,女孩終于承受不住,大聲嚎哭了出來。

“那就先來個小拇指好了,一根一根來,你覺得怎么樣?”霍凌雙笑意更甚,說出來的話卻是殘忍無比,他讓隨從將女孩的面龐轉向這邊,摁在地面使她無法掙扎躲避,碎沙石劃破她的面龐,他要她親眼看著這一幕。

霍林雙撇了下嘴,似乎覺得無趣。又吩咐隨從把女孩的腦袋壓進水下,強硬讓她清醒,冷水順著頭部嗒嗒滴下,澆到她的傷口之上,小女孩于是止不住的顫抖。

霍凌雙似乎想到了什么,對著女孩慘白無色的面龐道:“我們現在玩個好玩的游戲,給你五分鐘的時間逃跑,五分鐘后,如果讓我抓到了你,剩下的手指,我會一根一根的把它割下來。怎么樣?”霍凌雙的聲音如同撒旦在一旁響起。

女孩眼含淚水,驚恐著,還來不及思考,背部上重量,瞬間一輕,隨從已經松開了扣押女孩的雙手。霍凌雙從腰間掏槍,朝空中打了一槍,巨大的聲響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也震懾到女孩的心。霍凌雙緩緩道:“四分五十九,四分五十八,四分五十七……”

女孩這才驚醒,已經顧不上手上的疼痛,瘋狂沖了出去,一路跑,一刻也不敢回頭。這是那個瘋子給她留下的唯一機會,絕對不能被抓回去。那種人間煉獄被抓回去的話,還不如一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可她不甘心,都已經茍活了那么久,她不甘心就那么死去。

她的鞋子跑丟了,也不敢回頭。雙腳赤足踩過沙石地,血跡印在跑過的落葉上。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

女孩一路狂奔,跑到山林盡頭,已是懸崖邊處,往下看去,幽幽的谷底,深不可測,底下是萬丈深淵。

女孩退了退,四處望望,已沒有路了,她想往回跑,后面已是快步追上的霍凌雙及他的隨從。她沒有辦法,猶豫間,霍凌雙追了上來。女孩不再猶豫跳了下去,漆黑的夜晚,看不清前方,霍凌雙只得憑著感覺,猛地舉起手槍往女孩這邊開了幾槍,其中一槍跟著女孩下躍的動作,穿射進女孩的肩膀,女孩落了下去。

高空中急速墜落,失去平衡感的軀體失重,凜冽的冷風如同刀鋒一般刮著她的臉龐,身體穿透過絲絲云層,墜落進水潭中,河水包裹著女孩全身,清澈的水面,不一會便有一片血色染開。女孩想試圖游上岸邊,擺著臂力向前游去,湍急的河流浸泡沖刷著女孩肩上的槍傷,痛感被極力放大擴散至全身,雙手漸漸無力,讓她失去了行動力,意識渙散的沉入水內。

隨著河水的流動,女孩浮在水面上,被沖擊到另一邊岸上停靠。

過了許久,女孩兒才緩緩恢復了意識,睜開雙眼。

不遠處,她看到了一個身披斗篷戴著面具的男人,正在打開傳送門,將一個較大的木質盒子先往那個傳送門放了進去,木質盒子馬上就消失不見了。女孩覺得,那個門,似乎可以離開這里。她捂著傷口,用盡全力,支撐起身形,朝男人所站的方位,邁步快速行走過去。

女孩走了一小段路,便支撐不住,一瞬間倒在河岸邊的沙地上,軀體失重搖晃著步子,撞擊到她的頭部,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引起男人側目。女孩看到那個面具男人朝她快速走來,她用盡全力微顫著,支撐起上半身,已顧不得槍傷滲出的大量血漬,似乎也忘記了疼痛,雙膝跪著向前挪動,女孩雙手已沾滿了鮮血,手臂微微顫抖著,雙手指尖伸向男人袖口邊拉了拉。

女孩仰頭望著男人,抽噎著,聲音也嘶啞了起來,氣息微弱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她并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這或許是另外一個深淵,但是絕對不能再被那個瘋子抓回去。想到這里,女孩仿佛看到了希望,眼底通紅,似乎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救贖,如同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先生……求您救救我……”

女孩雙膝一軟,倒了下去,男人上前側膝蹲下,快速將她上半身扶起,她半闔著眸,手臂顫動著,指尖拉了拉男人袖口邊,女孩臉色蒼白幾近透明,潸然淚下。

“先生……我可以……可以為您……做……任何事情……”女孩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了,卻還是盡最后一口氣,說完她的請求。“我愿意……為……為您……效忠……,求您……求您……給……給我……一條……一條生路……”

男人的表情隱沒在面具之下,在看到女孩嘴角掛著血痕,肩上的鮮血已染紅了她身上公主裙的大半,拉著他袖口的雙手上,因為少了根小姆指而劇烈顫抖著,眼神極度哀求。那是,對生存的渴望。一種強烈的求生欲望,使她支撐著把話說完了,他還是動容了。

女孩失血過多,天旋地轉般的眩目瞬間涌了上來,仿佛置身云海深處,又似隨風飄揚的柳絮,雙腳竟如同面條一般癱軟。思維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灘死水,停滯得不起半點波瀾。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她如同一樁朽木,就這般倒下去。

男人用指尖探了探女孩鼻尖,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往她嘴里塞了一顆止血丸下服。用匕首的刀刃劃開了包裹在女孩頸部的追蹤芯片,捏在手中,快速往女孩頸部貼上止血貼,那塊芯片則被他扔進湍急的河流中。

男人將身上暗黑色的披風解下,輕輕蓋在女孩身上,蓋住了她滿身的傷痕,也蓋住了她的狼狽不堪,他無聲將女孩抱起,邁步向前走了進去,一并關閉了傳送門。

女孩感到很奇妙,她感覺到自己被騰空抱起,進入到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中,她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暖,極度眷戀著不舍得離開。

夢里,她進入了一個甜蜜的夢香,她在一片廣闊柔軟的草地上自由奔跑,藍天白云相間,陽光曬在身上暖呼呼的。那里沒有戰爭,沒有魔鬼,沒有死傷,沒有哀鳴,現世和平安穩。她再也不用躲躲藏藏,擔心餓肚子,亡命天涯,被人追殺。小鎮上的人們都還未離去,哼著小歌,炊飯洗衣,過著平凡的日子,闔家歡樂,一切是如此的美妙。

這一邊,霍凌雙繞過懸崖,志在必得的往女孩剛剛待在的岸邊走來,芯片顯示信號追蹤到這里就停止了,四周空無一人,不見女孩蹤影。霍凌雙當下通知了小鎮上搜尋隊的所有士兵全城搜尋,一天后,只找到沉入河底的芯片,不僅找不到女孩的尸體,連半片衣角都搜尋不到,連續搜羅了幾天,將核HK星球翻天覆地的找,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這時上校也收到了傳訊,得知霍凌雙竟因找尋一個女孩兒,將搜尋隊的兵力全部調走,從而耽誤了采集礦石的任務。一怒之下,將霍凌雙捆綁示眾,直接在全體士兵面前軍法處罰,以儆效尤。而后,把搜尋隊的兵權收回了一半。傳示的指令,很快就下來了:采集礦石的任務一天都不得再延誤,否則后果將由霍凌雙中校自行承擔。震怒之下的霍凌雙,最終只得下令搜尋隊暫停搜尋女孩,全力趕進度,繼續完成采集礦石的任務。

而那個女孩兒,徹底消失在這個星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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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嫵穿到一本不正經修仙文里,成為書中的舔狗女配。女主林歡歡和她的諸多后宮每天過著快樂的日子。她卻不要命看上了女主的后宮之一:隔壁修煉無情道,卻只為女主沉淪的劍修男主。書中,她放著五個道侶不要,幾十年如一日給男主當舔狗。葉嫵看完記憶,臉都黑了。當舔狗?她葉嫵這輩子都不可能當舔狗!五個道侶俊美無雙,他們不香嗎?葉嫵本以為,她馬上要過上左擁右抱的好日子。沒想到,他們五個全都恨她入骨。俊美的蛟龍族被她剝離最堅硬的護心鱗送給男主。妖異的魔族被她綁在煉器室用業火給男主煉器。一心練劍的人族少年,被她奪走傳家之寶,送到男主跟前…還有腹黑的病弱少年,單純的九尾狐少年……系統:宿主只要攻略他們,獲得他們好感度就能換取獎勵。他們現在對宿主恨之入骨,建議宿主盡快道歉,拉回他們的好感度。葉嫵:“???”剛當完無情道男主的舔狗,還要當他們五個的舔狗?休想!她對著五個道侶神情蠱惑:“越愛我的人,得到的好處越多。愛不上我?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后來葉嫵準備飛升,她表示可以放他們自由。五個道侶卻紅著眼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拋棄他們。

穿成黑月光惡女,深陷虐文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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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神級腦回路+邪惡梔子花】頂級社畜江寧一朝穿書,被惡女系統強制綁定,要求她欺負男主,威脅男主,把囂張跋扈,目無王法進行到底,最后被黑化男主報復到家族破產,死無全尸就獎勵她一百億并回到原來世界。一大長串的任務江寧只記住了三個字:一百億!太好了,貧窮的她有救了。積極響應任務的江寧把惡毒進行到底。常年受她迫害,因為缺愛從而愛上女主的親弟。江寧反手安排十套高考試卷,自己成績啥逼樣心里沒數?沒寫完不準去愛!你配嗎!瘋狂癡迷女主,把她的愛當垃圾扔的竹馬男二。江寧立馬擺脫這種戀愛腦笨蛋人設,絕交!必須絕交,只是絕交以后為什么他又回來求原諒?她直接一腳踹開,主打一個姐的愛很高貴,你是渣男你不配。原書女主好運buff疊一身,面對強權毫不退縮。江寧瘋狂鼓掌,好好好,找機會立馬斷掉她的資助,女主流落街頭,只想回去。沒錢了吧?包老實的!而被她瘋狂欺辱,恨她入骨的男主猩紅著眼對她發誓:“江寧,你別落魄,不然落我手里,我讓你死無全尸。”后來江家破產,走完所有劇情的江寧被強制下線,真應了男主的話,她死無全尸。只是誰來告訴她,她死后,討厭她的親弟,視她如垃圾的竹馬,甚至恨不得掐死她的男主都跪地祈求她能回來?

慕聽風 2.4萬讀過
燈花笑

陸曈上山學醫七年,歸鄉后發現物是人非。長姐為人所害,香消玉殞,兄長身陷囹圄,含冤九泉;老父上京鳴冤,路遇水禍,母親一夜瘋癲,焚于火中。陸曈收拾收拾醫箱,殺上京洲。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若無判官,我為閻羅!*京中世宦家族接連出事,殿前司指揮使裴云暎暗中調查此事,仁心醫館的醫女成了他的懷疑對象。不過......沒等他找到證據,那姑娘先對他動手了。*瘋批醫女x心機指揮使,日更,每天早上七點更新,請支持正版茶~

千山茶客 43.8萬讀過
惡毒雌性深陷獸世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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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一覺醒來穿成了三百斤的大胖子,卻擁有五個絕色獸夫。美艷紅狐,霸道黑豹,陰郁白蛇,人魚暴君,硬漢金鷹上將……一個比一個絕!原主又丑又懶遭人嫌,獸夫們避如蛇蝎,穿越過來的沈棠開局便是修羅場!面對獸夫冰冷、厭惡的目光,沈棠嚇得渾身發抖,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轉身就跑。離婚就離婚,本姑娘不伺候了!可就在這時,她竟綁定了一個“變美系統”,要求她攻略這五位極品獸夫!只要提升他們的好感度,就能獲得豐厚的獎勵:祛痘膏、減肥丹、美容丹……沈棠心動了。不就是攻略男人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她信心滿滿地查看五位獸夫的好感度,結果——四個厭惡,一個黑化,個個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后快!她只有一條小命,這該怎么攻略?可后來:萬人嫌怎么變成萬人迷了?

蓮子呢 109讀過
打賞返現,男神們爭著讓我當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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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男主、bg、雄競、非傳統神豪文,系統占比不大】沈昭意綁定了一個系統——只要給男人花錢,就會獲得不定額返現。但卻有個奇葩的規定:比例需按顏值來算。于是,她被迫開啟了一場幕后“精致養魚,養精致魚”的實驗。在不露臉的賽車手那兒試探性消費,卻被對方當成未成年,手把手教她如何申請退款;給高冷禁欲的醫學博主刷個華子,換來一句“沖動消費是不正確行為,建議預約一下精神科”;打賞語音廳哄睡主播,沒成想角色互換,對方的失眠癥被自己給治好了。……本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不料魚兒們逐漸開始真心換真心。“沈小姐,打賞的錢已經足夠買下我的終身出診權,你確定不要?”“獎杯歸車隊,我歸你。”“如果你需要,我永遠在深夜等候。”劇情逐漸走歪,沈昭意力挽狂瀾的同時,還不忘跟退役愛豆型帶貨主播合伙創業,與舞蹈區反差兄弟倆開工作室。至于嘴硬心軟男大陪玩,嗯,再去下一年的單!

眉東 0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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