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距離雙龍莊五里外的一家酒店里,廖永生和東方紅衣正把酒慶祝。因為廖永生算計張文寶成功了,所以廖永生格外的開心。自從雙龍莊回來就開始喝酒,此時已是大醉。而東方紅衣則十分收斂,必竟是女人,偶爾喝上一兩杯,聊以助興。
天越來越晚,東方紅衣似乎有些困意了,起身拍拍廖永生道:“天不早了,早點歇息吧。”并吩咐兩名手下扶他回房。做完這些,便上樓回房了。
廖永生似乎酒興未盡,嘴里連連喊著:“別走……”抬起頭,搜尋的目光最終移到東方紅衣的背影上。一剎那間,他覺得她好美,真似仙女下凡一般。廖永生不好女色,在他看來天下的女人沒有能吸引他的。可是,此刻他看著這個女人如似看到這世上獨一無二珍寶,頓時萌出一片貪婪之心。
酒壯慫人膽,更何況一向膽大妄為的廖永生,此刻他在酒精的刺激下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無所不敢為。
東方紅衣脫下外套,剛要上床歇息時,傳來劇烈地拍門聲,并夾雜著廖永生地喊聲:“開門……”
“有事嗎?”
“開門……”
東方紅衣迅速地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門。開門的速度并不快,但廖永生還是倒在地上。
“醉漢夜闖閨房,居心叵測。”東方紅衣隱隱覺得廖永生此來并沒按什么好心,但當下是非不明,也不敢輕舉妄動。出于道義,東方紅衣欲扶他起來。剛俯身,廖永生一彈而起,如猛虎一般撲將上去。東方紅衣卻早有防備,輕輕一閃,廖永生撲了個空。
東方紅衣后退一步,神色轉陰,道:“廖先生看錯了人!就算是齊大人也不敢對本姑娘如此無禮。”
“本非齊大人不敢對東方姑娘做什么,而是齊大人對你根本看不上眼。齊大人只愛張家九夫人,齊大人為了張家九夫人什么事都能做出來。就連眼中釘,肉中刺也可以放一馬。張家九夫人是美,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可是,你在我心里是這世上最美的,勝過張家九夫人一萬倍一萬倍!金宵良辰,你就從了我吧。”廖永生說完又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在他眼前有無數個東方紅衣,他一時辨不清哪一個才是真的。
東方紅衣默然,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從窗戶躍了出去。當廖永生趕到窗前時,外面已無東方紅衣的身影。
廖永生醒來時,并沒有忘記先前的事。他并沒有后悔,而是因為沒有得償所愿而感到失望。他身體里仍留著那團火,一時不知何處發泄。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景色,希望借此梳散煩躁的心情。驀地他看見兩個吃齋的小尼正在一家店鋪前化緣。那小尼也有二八芳齡,生得眉清目秀。“一個妙齡少女,不諳世事,未嘗疾苦,不知男歡女愛,難道就看破紅塵了?可惜!可惜!”
他眼睛一亮,如似靈光乍現,突然翻窗躍下,直追向那倆小女尼。百米距離,刻間到達。
二尼見有人攔路也不畏懼,靜待說話。
“二位小師父年紀輕輕就出了家實屬可惜,不如就此還俗,廖某定為二位各找個好婆家。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廖永生開門見山道。
二女尼也不生氣,其中一位單掌一豎,道:“無量佛,善哉善哉!我二人早已經看破紅塵,只想遁寂空門,了卻此生。”
“你們說的我不信。你們年紀輕輕怎么會看破紅塵。你們可知紅塵為何物?二位究竟為何要出家可否告知?”
“小尼已經說過,再不復言。請施主莫要再挑事!”
“我哪里是挑事!我再搭救你們。我可不想你們成為佛門的犧牲品。你們可知愛情有多美好!你們豆蔻年華正是追求美好愛情的時侯,萬不可錯過了。”
“施主莫要再胡說八道,飛云庵不是好惹的!”
“哦!原來是飛云庵的門徒。霞青師太自私心狠,難道是她逼迫不成?”
“我們從小被師父養大,師父便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師父讓我們剃度為尼,我們就算死也不會違抗師父命。施主莫要再言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的師父收養了你們,養大你們,是她功德無量,但是你們長大成人后再讓你們出家為尼,就是她禍害好人了。我想你們中一定有人不是心甘情愿的,既然你們怕你們的師父,那我也就暫時不再強逼了。今日,我就到飛云庵走一遭,找霞青師太好好理論一番,定然解救那些不愿為尼的門人。”
“請施主就此打住,倘若敢來,定然有來無回!”
“好啊!廖某倒要看看怎么個有來無回!廖某就是不信一個庵廟還成了龍潭虎穴!”
……
陸一光站在那個荒廢的院落里,他希望此刻嵐月出現在他的面前,也許他會跟她一起遠走高飛。他并非薄情寡義之人,師父的話,他不敢違抗,他是身不由己!
張開手掌,手心里放著一塊紅色的玉,那是嵐月送給他的。嵐月說那玉上的紅色就是她身上的血,這塊玉就是她的心。她把她的心交給了他,而他卻用一把無情的刀砍碎了她的心。他喜歡嵐月,他對不起嵐月,他恨自己。
“這塊玉是她送給你的?”
在這要緊時刻,龍鎮江又出現了,并發現了他的秘密。
“師父,徒兒正打算物歸原主。”這一句話,是陸一光違心說的。如果不是龍鎮江發現了,他會永遠好好保存這塊玉。這塊玉是他們愛情的唯一見證。
“很好。你不要去,我找人代你歸還。”
“師父,徒兒為何不能去?徒兒去了正好表明態度,讓她死了心。”
“那小尼子可不簡單,到時只怕被說服的是你。一光,師父對你很了解,師父也是為了你好。”龍鎮江說完伸出右手。
“是,師父。”
陸一光顫抖著手,將那塊玉放到龍鎮江的手掌上。
龍鎮江一接過立刻轉身離去。
陸一光望著龍鎮江遠去的背影,一腹委屈涌上心頭,眼淚如雨而下。
經過了一夜,張文寶便神奇般地蘇醒了。身上中的毒已盡除,傷口已開始愈合。
“文寶,我給你熬了碗粥。”
東方紅艷艷一勺一口地喂著張文寶,張文寶表現得十分順從。
喂完粥,東方紅艷親切道:“龍叔叔交給我一件事辦,現在我去辦事,我保證下午就回來。你先睡一覺兒,醒來時就看見我了。”
“紅艷,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三番五次地救我不說,還這樣的照顧我。文寶無德無能,讓你如此付出。”
“哦。等我回來,我再慢慢告訴你。”
“不!你先告訴我再去。張文寶從不糊里糊涂受人恩惠。”
“你還記得兩年前在城南,你救了一個姑娘嗎?那個姑娘就是我。時間太長了,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我記著,從那之后你的樣子就刻進我的心里。”
“其實你根本就不用救,那些人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不,我需要救。我是會武功,可是那時我中了蒙汗藥,已無力反抗。幸虧你出手,打跑了壞人,否則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世間的事就是這么奇怪。也許好人終有好報。”輕出一口氣,“好了,現在你知道了。好好休息,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張文寶望著遠去的東方紅艷的倩麗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一絲擔憂來。
廖永生復回樓上,要了一壺好茶,一邊品茶,一邊望著街道上那兩個小尼的卓影。在他看來這其實是一副極為美妙的畫面,就如同飲酒賞月一般,別有趣味。
也許是這兩個小尼發覺有飛眼及身或者顧及廖永生的那一番無稽狂言,無心再化緣了,便匆匆離去了。
廖永生見兩個小尼離去了,也飛身跟上,心中只嘆浪費了一壺好茶。他現在去“追月”,只能二者取其一了。
廖永生腳力極強,快而持長,工夫不大,已距那兩個小尼不足二十米了。他并不與那兩個小尼同行,但還要那兩個小尼發現他。他想看那兩個小尼發現他追蹤而驚殐的樣子。
那兩個小尼發現廖永生跟蹤,便有意識地加快了腳步,心里自然有些慌亂。她們慌亂是因為她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這里是荒郊野外,附近不僅沒有一戶人家,甚至很少有行人。假如有人在此對她們行不軌之事,她們將無依無靠,任其宰割了。
廖永生在看到那兩個小尼慌張而膽怯的樣子甚為得償所愿,就像貓抓住老鼠后的前奏那般。
就這樣保持著,一直臨近寺門。
家人從來是不屑一顧,更不愿臨近山門半步。即使是少林、武當二派也從未去過。他對出家人向來有偏見,認為他們是逃避人世而自欺欺人的軟弱者。
廖永生不走正門,翻墻而入,再躍上屋脊,在最大一間殿屋頂放聲大笑。這大笑大概是他為告訴庵中眾尼他已到此而使用的一種方法吧。
笑聲猖狂無羈,不一會兒便引來一眾門徒。
“哪里來的狂徒,敢在飛云庵撒野!”
眾女尼中一個年紀偏大的厲聲大喝。
“廖某今日前來是解救大家脫離苦海的。”廖永生大笑停歇,義正辭嚴地道。
“這位施主此話怎講?”
那年紀偏大的女尼語氣有所緩和。
“你們年紀輕輕就出了家,定然不是出于本心,定是霞青妖尼逼迫不得已而為。今日廖某俠義,為大家做主,幫助大家脫離霞青魔掌,還俗再伊新生。”
眾尼聽聞無不驚駭:天下竟有這種無稽之事,天下竟有如此無恥之徒!
“施主休的亂言,欺人挑事,請速速離去,否則定沒有好果子吃!”那女尼盡量壓抑著怒火。
“我廖某人做事向來有始有終,庵中若有一位小師父未被解救,那么廖某是絕不會離開。我看這位師父也做不了大主,就請霞青師太出來一見吧。”
“施主既然認得庵主,那就應該知道庵主的厲害,不要因為幾句妄言丟了性命!”
“霞青師太的確有兩下,但廖某可不怕她。這幾天廖某少有活動,正好借此活動活動筋骨。飛云庵是個好地方,廖某還打算在庵里吃住幾日,歘空欣賞欣賞周邊景色。”
“施主越說越過分,真是欺人太甚!難道你有通天本領,不屑飛云庵一眾?霞紅第一個不服,先來會你一會!”
那年紀偏大的女尼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雙腿微弓,身影即飛起,輕落在屋脊上,穩穩當當,隨即拔劍而出。
“原來飛云庵的師父好斗。廖某不能不給面子。這位師父小心你的衣袍。”廖永生說完笑一聲,也拔出了劍。此刻,他顯得十分輕佻放蕩。這無疑是對出家人十分的不敬。
霞紅見狀更是怒火大沖,行為難抑,首先施劍發起進攻。
飛云庵的劍法傳承于華山派。飛云庵首任主持法號無塵,本是華山派弟子,后來因丈夫、兒子死于江湖仇殺而看破紅塵在華山一家庵院出家為尼。華山掌門不怨她在庵中清苦,就出資為她修了這座飛云庵,讓她成為一代主持。此后,無塵廣收弟子,并傳承華山劍法,一為修心養性,二為報華山派掌門救助之恩。一晃百年過去,物是人非,但這華山派劍法傳承不絕。
廖永生做客黑武林大會時,觀看過飛云庵弟子以劍與人交手,那時就得知劍法來路。他也自知華山派劍法之厲害,但他并不以為然,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而他就是魔,否則也不會這么無所顧忌地闖入。不僅如此,他還堅信,這些女尼施出的華山劍法威力比華山派弟子施出的華山劍法威力要弱,所以打他心窩里就從沒有生一個“怕”字。
廖永生一接招,就發現正應對了他的料想。對方是空有奇招,沒有其力。他本可以立刻結束打斗,以勝利者的姿態,藐視眾尼,但他并沒有這么做,而是跟她持久地玩了起來。其間不斷地占她的小便宜。霞紅呢?便宜被占得越多,越感到羞辱,越發惱怒,越發不能停手。她的修為似乎不夠,如常人一般,入了魔道,沒有半點佛門抑力。
就在廖永生得意忘形,霞紅不能自拔,食盡恥辱之時,只聽有人高喊一聲:“主持到!”
來人正是霞青師太。
霞紅像一無聽見,仍奮力拼殺;廖永生則不禁謙謹有形起來,沒有了之前的小動作,與其持平無害地打斗起來,并讓人看來他在處處忍讓。
“住手!”
霞青大喝一聲,聲厲且高昂。
廖永生聞聽借機停手跳到地面。霞紅不肯罷手如影隨形緊跟而至。當她的劍刺出時,一尾青絲射來,將劍柄緊緊纏繞。一剎間,劍路受阻,劍進退不能。
霞紅憤然問道:“師姐為何阻我殺此惡賊!”
“師妹,你且暫忍一時,師姐自有明斷。”
霞紅聽罷才放下了劍,退到眾尼前。
霞青掃過眾門人,道:“嵐風,你來說!”霞青最信任的是她的六個徒弟,大弟子嵐月不在場,便讓其他徒弟了。
嵐風杏眼噴火,如餓狼覓食遇羊一般瞅了廖永生一眼,道:“此人擅闖本院,說什么讓庵中眾尼還俗,羞辱眾門人,師叔看不慣與其動手,此人在其間不斷偷香竊玉,下流無恥至極!”
霞青聽完氣得一張老臉如似變形,雙目睜大如似銅鈴,思起前往,不由恨上加恨,仇上加仇,怒道:“施主,今日就算齊施主臨場,老尼也不能放了你!”
“師太何必生氣。咱們本是一路人,剛才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玩笑?你當飛云庵是什么地方,難道是給人尋歡作樂之地么?你說你是自罰,還是老尼親自動手?”
“自罰如何?”